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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昭想表達的意思是, 今晚和容與待在一個房間里。

未必要做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只是單純睡在同一張床上,對于已經疏離多日的兩人來說, 也是飛躍的進展。

既然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一直逃避不是辦。晏昭是想試著一點點與容與好好相處的。

他怕亮出主神的身份,容與立刻就與他兵戎相見。當下只能借著喪尸的——義,跟容與處好關系。

但求真身暴露之時, 容與不——太過恨他。

他卻沒想到容與會給出這個回答。

大魔王從來不是好脾氣。晏昭想冷戰就冷戰, 要和好就和好,把他當什麼了?

晏昭想留下來,容與還不干了。

盡管容與語氣散漫,姿態慵懶, 像是隨口說出的——話。晏昭一听,就明白他在認真地生。

把他砌牆里……嗯,是魔王——干出來的。

可見容與是真的很憤怒了。

若是往常,自尊心強烈的主神自然受不得這樣的侮辱, 當場就——拂袖離去。

但想想自己做下的——, ——是冤枉追殺——是毀人清白又是莫——冷戰……相比之下他那點尊嚴算什麼。

何況這丟的是喪尸晏昭的臉,——不是主神晏昭的臉。

晏昭如此安慰自己一番, 心下一橫︰「如——這能使你消——的話。」

他不敢在這個世界動用主神的力量,唯恐被容與發現破綻, ——幸喪尸皇的力量也夠用。

晏昭動用力量系異能,牆上瞬間被震出一個能容納一人的大坑, 碎石牆漆落了一地。

塵土飛揚中, 容與眯眼輕咳幾聲。

這是大晚上拆房子來了?

晏昭對著牆上的凹陷自我催眠。

他如今不知我是誰,丟一把臉又何妨?他如今不知我是誰,丟一把臉……也——妨。

然後面無表情地站進牆里。

通紅的臉龐泄露了他此刻的羞窘。

容與眼眸微睜, 第一反應就是︰「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直拍大腿,眼淚都快笑出來,極其暢快肆意。

這畫面實在是過于好笑。

若是以前那只傻呆呆的喪尸也就罷了,可眼前這個,容與清楚是誰。

那麼多個世界的追逐,一個照面看不出來,這幾天下來還沒發現,那他真是白活了這麼久。

只是不想拆穿罷了。

他就想看看這太陽還能演到什麼時候。

那英明神武、驕傲尊貴的太陽神,真就因他一句氣話,蠢兮兮地把自己封進牆里,還要自我麻痹,以為他不知情。

有趣,實在有趣。

不得不說,他痛快極了。

晏昭听著容與毫不掩飾的笑聲,從脖子紅到耳根,羞恥窘迫,但並不惱火。

他木然地想,這恐怕是自己有生以來最滑稽可笑的一天。

而且還是自己自願。

更可笑的——,他笑得那樣大聲,自己非但不生——,還跟著有股想笑的沖動。

若把自己當個笑話,能讓容與消——幾分,開心一點,也不枉他這般裝蠢賣傻。

總好過容與皺著眉頭,抿著唇瓣,整日不開心的模樣。

察覺到自己這個念頭,晏昭輕嘆一聲。

他——然是輸給這魔頭了。

一顆心輸得干干淨淨,一敗涂地。

容與笑了好半天才堪堪止住,語中仍帶笑音︰「既然你這麼喜歡待牆里,那便一直待著罷。」

說著就蒙上被子睡覺,不打算再管牆上這尊大神。

他可不——輕易心軟,看見太陽吃癟實在痛快得很。

比起之前沒有記憶的太陽,眼前這個才是最拉容與仇恨的。

喪尸——需睡眠,在牆里站一整夜也不——累,只是看著有點可笑。但這夜深人靜,沒有人能看到這副場景,唯一的觀眾容與已經睡著,晏昭又成了容與唯一的觀眾。

一動不動地站著很枯燥,也不舒服。晏昭注視著容與,一點兒也不感到無聊。

他看著容與的睡姿,——想到了很久以前的。

神與魔本身都是不需要睡眠的,但精神過度消耗後,也——通過休眠恢復精力。他執掌萬神界時,每一秒都要同時盯著億萬運轉中的小世界,從中找出有問題的位面,極其耗神。眼楮酸澀大腦勞累時,就會支在神座上閉目養神一段時間。

主神是個工作狂,萬神界里除了一把神座充當他的辦公椅,就只有——時無刻不在他四面八方高速旋轉的位面影像。醒時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小世界,勞累過度就闔眸小憩,這就是主神的工作,枯燥乏味至極。

而他甚至不敢多休息片刻。

萬神界里沒有時間,大千世界的時間在飛速流逝。主神一旦沉睡,哪怕只歇上一小會兒,就有可能錯過異常信息,醒來發現數百上千個小世界的毀滅。

每一次毀滅,都是億萬生靈的消散。

眾生于神皆為螻蟻,若他是個真正冷酷無情的主神,倒也不在意螻蟻的死活,大可以撒——不管。但他不是。

每一個小世界都有鎮守一方的守護神,誓死守護自己的世界。主神身為大千世界的統治者,神聖博愛,以守護大千世界為己任。于他而言,死去的不是螻蟻,是他的子民。他的一次失神,就有可能造——數生靈再也不能復生。

這代價太重,他不敢玩忽職守,這有違神性中的光明正義。

但他也是真的勞累過度,不得不陷入沉睡,否則頭痛欲裂之下只會出現更多差錯。

時空管理局的創立大大緩解了他的工作壓力,可相較于大千世界出現的各種意外,這點人——也是杯水車薪。

終有一回,他沉睡時出現大亂,大千世界產生動蕩,——百上千個世界出現漏洞,因此傷亡的生靈何止萬億。

晏昭被警報驚醒,檢測之下,發現大千世界里出現最大的變數,是叛逃出6666世界的——運之子容與。

這位魔王竟擁有堪比主神的力量,比小世界里的守護神還要強大。

只有這種級別的強者,才能夠造——那麼大的破壞。

晏昭毫不猶豫地就選擇去親自追捕,誓要將這罪魁禍首捉拿歸案。

他起初對這魔王滿心厭惡,上萬世界出現漏洞,影響損失難以計數,對方就是千刀萬剮灰飛煙滅也死不足惜。

那魔頭美艷絕倫,也強大——敵,一身火焰竟連太陽火都不分伯仲。見他第一眼,紅衣如火的魔王微微一怔,忽然收起一身火焰,眼中微光流轉︰「你長得好像我一個故人。」

他只覺莫名,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魔王,以追殺者的身份,是以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攻擊。

那是一道殺機。

他終究是成神年歲長魔王許多,正面交鋒對方並不及他。

魔王堪堪避過,仍是受了傷。那一劍削斷了他的發帶,披下一頭墨發,嘴角溢出殷紅血色。

主神凝出金劍,欲要刺穿魔王心魂,令其灰飛煙滅。

幾縷削斷的青絲落在地上,魔王垂首看了很久,十指緊緊蜷起,將艷麗的紅裳攥得發皺。

「看來。」魔王仰頭看著他,拭去唇畔鮮血,似嘲非嘲地笑道,「是本王認錯了。」

魔王擁有——與倫比的美貌,一雙桃花眼美得令天地失色。那一瞬雖是含笑,眼中光芒寂滅,猶如萬念俱灰。紅蓮業火生而——淚,眼尾那滴淚痣卻好似是他落下的淚水,勾得主神心底發怔,竟一時未能再下。

魔王便瞅準那一空當,化——一道紅光當場消失。

主神對著空地,這才回神。

魔王——然是魔王,陰險狡詐,之前那番話那作態,只是為了伺機逃跑。

下回再見到,絕不再上這樣的當。

之後便是無數個世界的追逐。

容與實在太能隱藏逃跑,——段層出不窮,屢出奇招。晏昭實力強大然行——正直,總是防不勝防,屢屢讓他逃走。

等——有能用的底牌都被晏昭模透了,容與竟開始恬不知恥地使用美人計。

除卻初見之時被他金劍指著那一幕,魔王從未有過狼狽脆弱的時候,永遠美艷、狡黠、勾魂奪魄。

大千世界都不及一個容與有趣。晏昭枯燥乏味了那麼多年,容與真是將他——有情緒都調動起來了。

生——,——奈,驚訝,哭笑不得……

晏昭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竟然能在逃亡中都不忘記享受。容與隨身攜帶的竟是軟床與被褥,走到哪兒睡到哪兒,懶得不——樣。他只有過度勞累時才休息,容與卻只為了舒服而休息。

好幾次他檢測到容與的方位,傳送過去,都撞見那魔頭從被窩里懶懶爬出來,露著香肩,掀起眼皮︰「主神大人,您總是出現在我床上,是想和我共度良宵嗎?」

交鋒——數次,晏昭對這種程度的美人計已免疫,——情地拿出捆魔索。

那明艷美人瞬間換了副表情,哀切道︰「別綁呀,我怕疼的。」

這招也免疫了。晏昭冷酷地用捆魔索將容與反綁起來。

時至今日,他已對魔王的口頭言語全部無動于衷。

容與眨眨眼,忽然跪起身,湊過來親吻他︰「追我那麼久,答應你就是了。」

晏昭當場呆住。

容與立刻掙月兌繩索跑了。

語言已經不能對主神起效,這回要接吻才有——用。容與嘆了口氣。

下次不上床很難收場。

只是下次再見時,他到底是沒有那麼做。

……

晏昭不至于那麼久都抓不住容與,在容與底牌用盡後,他想擒獲魔王輕而易舉。

是他自己舍不得下——了。

緣何舍不得,他不知曉。

最後是容與主動放棄逃跑的。

他們在一個修仙世界再次相遇時,容與見了他,放棄掙扎地坐到一顆大石頭上︰「不跑了,要殺要剮隨你。」

他垂目輕嘆︰「我也累了,你這太陽,怎麼那麼——情啊。」

晏昭走到他面前,祭出自己的金劍。

容與低笑一聲︰「死太陽,還真舍得殺我。」

那金劍忽然變成一個金環,套在他右手腕上,禁錮住他的力量。

「我不殺你。」晏昭終是沒有下——,淡淡道,「但要你去小世界完——任務,將功補過。這是我的本命神器赤金曜日環,你的力量都封印在此,別再想著逃跑。」

容與仰起頭,挑了下眉︰「主神大人,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晏昭面無表情︰「別得寸進尺。」

「我覺得紅色更襯我一點,還喜歡血玉那樣漂亮的首飾。我以前有一個,可惜被我摔碎了,一直很遺憾。」容與晃了晃——腕上的金環,「能把它變——一個血玉鐲子嗎?」

「……」晏昭對他的自戀愛美程度都有——了解,聞言竟不意外。

這點小小要求,晏昭還是滿足了他。

容與輕笑︰「那就謝謝主神大人送我的定情信物了。」

晏昭忍耐道︰「也別胡說八道。」

「我從不胡說。」容與直視他。

「你可以忘記過去,我也能預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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