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剛傳送到新世界, 迎面就是一個夾雜著風聲的拳頭揮來。
他微微偏首,那人一拳落空,擦過他的發絲擊中身後堅硬的牆壁, 痛得縮手直吹氣。對方齜牙咧嘴,面目猙獰,還想掄起拳頭再來一拳。
容與直接拽過男人手腕反手一擰,就是一聲清脆的骨裂, 伴隨著一陣殺豬般慘烈的尖叫。容與把人踹趴到地上, 一腳踩上男人的脊背,剛想爬起來的男人瞬間又趴回去,差點吐血。
「干什麼呢這是?」容與踩得男人動彈不得,漫不經意的目光從另外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這是一間牢房, 除去他腳底下踩著的這個,牢里還有另外六個男人,身上穿著統一灰色囚服。個個看上去五大三粗,凶神惡煞, 都是四肢發達的肌肉猛男。
他身上穿的同樣是囚服, 衣服嶄新。原主也是犯人之一,看樣子還是新來的。
容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萬幸的是這雙手修長干淨,漂亮白皙, 這具身體也很清瘦。這讓他松了口氣——真怕物以類聚,原主要也是個虎背熊腰的, 他立馬撂挑子不干。
身為絕頂自戀的絕色美人, 容與絕不接受自己外貌粗陋身體熊壯,這比蹲監獄更加讓他無法忍受。
上次開局在菜市場,這次是在坐牢, 一時竟分不清哪個更慘。
眼下狀況也不太妙,容與撂倒一個,還有剩下六個虎視眈眈,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還多了抹忌憚。
想不到這小白臉竟然還是個狠角色。
也是,能進無盡監獄的,能是什麼善茬。以貌取人可不是個好習慣。
不過,這樣心狠手辣的美人——
囚犯們眼中燃燒的更盛。
更想看到他被征服的樣子。
「看什麼看?」容與活動了一下手腕,笑容艷麗,像毒蛇裹著的鮮艷色彩,「再看把你們的眼楮挖出來。」
一群人哈哈大笑。
「小美人,你或許有點本事,不過在這兒勸你還是不要太狂妄,這里的人個個都很有本事。」一個刀疤臉男人獰笑著上前,「你要是願意乖乖讓老子上,哥哥以後罩著你,怎麼樣?這兒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這樣的美人可是被很多人垂涎的……」
這一大通話,容與就得到一個信息︰原主是個美人。
好的,他放心了。
刀疤臉不懷好意地上前,想撲上來親容與的嘴。容與眼尾一挑,迅速拽住刀疤臉的頭發按著腦袋狠狠砸牆,一連重重撞了幾下,眸光輕蔑︰「閉嘴。」
「……」刀疤臉被一擊砸暈,緩緩滑下來倒在地上,額頭被鮮血染紅,已經人事不省。
和被容與踩著的那個躺在一起,組成雙殺。
其他囚犯︰「……」
幾人交換眼神,不再猶豫,一擁而上,準備群毆。
五分鐘後,容與站著,地上又多了五個躺著哀嚎的人。
一間牢房七個原住民全被他打趴下。
「別打了別打了!」一名男人抱著碎裂的膝蓋骨痛哭,「我們認你當老大!」
另外幾名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囚犯這會兒也瑟瑟發抖,連忙跟著附和︰「對對,你就是我們的老大。」
媽的,以為新來了朵可以任意欺凌的小白花,這他媽是來欺凌他們的食人花。
容與目不斜視地踩過人肉地毯,挑了張最干淨舒服的床坐下——也只是相對而言,監獄環境髒亂差,容與看著真是慘不忍睹。
刀疤臉弱弱道︰「這是我的床……」
容與瞥他一眼。
刀疤臉立刻改口︰「現在是老大您的了!」
容與輕嗤一聲,閉目養神。這具身體的身體素質不怎麼樣,才打一架就感到體力不支。
容與︰小鐲子。
血玉鐲這次動作非常麻利,不用容與多言,一下子就把世界背景傳過來了。
編號7012世界,星際時代。
封建專.制的帝國被推翻後,各大星系實行聯邦共和制。為了保障人權,聯邦法律廢除死刑,最高判為無期。罪大惡極的犯人,一律關入流放垃圾星內的無盡監獄,永無出頭之日。
這顆廢棄星球孤獨偏遠,毫無能源,連官方命名都不配得到。人們稱它為流放垃圾星,因為這里是流放罪人之地,盛產垃圾之所——無論是星球上面的資源還是人,都是徹頭徹尾的垃圾。
無盡監獄內關著整個星際最窮凶極惡、喪心病狂的罪犯,確實是垃圾聚集地。但也有例外,譬如原主。
原主名叫紀清瑜,二十一歲,是個孤兒。他三歲時被一名星盜船長從蟲族窩里救下,從此就隨著星盜船長在飛船上長大。
與其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星盜不同,船長一家奉行盜亦有道,不濫殺無辜,不貪得無厭,只掠奪必備的生存資源與他人不義之財,還會和其他星盜交鋒火.拼,一定程度上算得上為民除害。
他們成為星盜的原因是曾受帝國貴族迫害,無法再成為公民。即便帝國被推翻,已經習慣流亡生涯的他們也不再適應正常生活,便一直在星空中流浪。
老船長和船長兒子都對紀清瑜非常好,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紀清瑜長大後,與船長兒子發展出一段戀情,老船長欣慰地祝福了他們。
後來老船長病逝,船長兒子成為新船長。他要迎娶青梅竹馬的紀清瑜,也打算金盆洗手不再當星盜。過往累積的財富足夠讓他們一生衣食無憂,兩人從此在星空之下浪漫遨游。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婚禮前夕,紀清瑜被忽然闖進房間的士兵抓走,接著就是法庭審判,被判入無盡監獄,永世不得出。
理由是他是一名星盜。
星盜在整個星際都臭名昭著,一旦被抓必然重判。盡管紀清瑜沒做過一件壞事,可他與星盜待在一起就注定無法置身事外,他也不願意撇清與船長父子的關系。他們在大眾眼里罪大惡極,卻是他的恩人、親人、愛人,他也知道他們並沒有那麼壞。
紀清瑜被關入無盡監獄,才知道這地方有多可怕。監獄里資源有限,強者為尊,獄卒也不把他們當人看,弱者在暴力鎮壓下過得苦不堪言。挨打挨餓還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男人們的。
監獄里沒有女人,囚犯們饑不擇食,男人也上。任何長相只要不丑得令人倒胃口,實力又無法保護好自己的犯人,都逃不過淪為泄.欲工具的命運。有的眼力好,傍上一個強者,就可以短時間內只被一個人佔有,獲得短暫的安寧,等被玩膩了再扔出去。有的更慘些,被輪番上陣成為公用品,不出幾天人就廢了。監獄還盛行一種荒唐的挑戰——雙方打一架,贏的在上面。
監獄從來不管這些,只要不鬧出人命,玩殘玩廢也沒關系。鬧出人命了,弄死人的會被關進懲戒室受罰。至于死了的?死就死了,又不能活過來,尸體扔進垃圾堆就完事兒。
還真當無盡監獄有人權麼?
紀清瑜模樣漂亮,一進監獄就如小羊羔入了狼群,一群豺狼望著他眼冒綠光。牢房是標準八人間,他進來第一天,就被另外七個人團團圍住,目的不言而喻。
紀清瑜在星盜窩里長大,會點自保的拳腳功夫,卻也不是這麼多大漢的對手。他咬了一口男人的手反抗,被激怒的男人立刻就揮拳揍他。幾個囚犯圍著他拳打腳踢了一頓,把人揍得蜷縮在地,才把人拖起來想繼續上。
紀清瑜不願受辱,推開男人決然撞牆而亡。
但那群人並沒有放過他的尸體。
獄卒出現的時候,紀清瑜的尸體已經殘破不堪。逞完獸性的犯人們一哄而散,他被扔進廢墟,很快被垃圾掩埋,氣運消散在天地間。
很久很久以後,風塵僕僕的愛人終于查到消息來到流放垃圾星,卻得知紀清瑜死在入獄第一天。愛人從廢墟里用鮮血淋灕的十指刨出他的遺體,緊緊抱在懷里,把他們的婚戒戴在紀清瑜的無名指上,親吻白骨的指尖。
眼淚滴在骷髏空洞的眼窩里。
那一刻,氣運散盡,世界毀滅。
容與穿來時,正趕上幾個男人打算把原主揍一頓後再強.奸,原主不堪受辱撞牆。
容與當然不會是被揍後選擇撞牆自盡的那個,他都是揍人讓別人撞牆去死的。
這個世界的任務看起來簡單明了,出獄後和愛人重逢,就是原主最想要的結局。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出獄?
無盡監獄銅牆鐵壁,插翅難逃,從沒有人越獄成功過。憑容與現在這副身體,當然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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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與︰小鐲子,你要不要再給我解開一秒封印,我把這監獄燒毀就行。
血玉鐲︰不要,你這是犯規。
容與︰什麼破規矩。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證明原主無罪,讓他無罪釋放?
實施起來難度也很高的樣子。大部分星盜都是罪無可恕,惹得民怨沸騰。就算船長父子是個例外,旁人可不會管這麼多,只覺得星盜就是該死,與星盜為伍的原主也不清白。
容與放棄思考︰我真不喜歡費腦子想事情,還是先考慮中午吃什麼吧。
血玉鐲︰吃牢飯。
容與︰牢飯好吃嗎?
血玉鐲︰不好吃,你一吃就吐,不,你看了就吐的水平。
容與︰我是你主人的男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一提起這個血玉鐲就不寒而栗。
血玉鐲︰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容與︰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血玉鐲︰……
听得出你非常恨他了。
血玉鐲干脆也攤開了說︰你確定沒有認錯嗎?我是主神大人的伴生神器,從主神大人還是太陽神時期剛誕生起就陪在他身邊了。主神大人從來沒有去過6666世界,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太陽神。
容與︰哦。
血玉鐲︰而且你說……你等了那個太陽神……九百一十二個滄海桑田?
容與糾正︰是九百七十二。
血玉鐲︰差不多啦。
容與涼涼道︰差了三千六百億年。
血玉鐲︰……我的錯。
血玉鐲︰可是過了這麼久,你還記得太陽神的樣貌嗎?
容與︰不記得了。
血玉鐲︰那不就得了!你肯定記錯了!
容與︰小鐲子,你把我當傻子?除了你主人,還有誰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
血玉鐲︰那只能證明顧明淮是我主人,不能證明我主人是太陽神啊!
容與︰嘖,認狼行為。
血玉鐲︰……
操,又被誆了!
容與輕輕垂眼,唇角弧度淡薄。
他是忘了太陽的樣子,可還記得太陽抱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