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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重鏡心髒狂跳, 瞳孔失神盯著顧從絮沉沉的龍瞳,突然將頭一撇,躲開惡龍的手指。

他偏頭將半個身子埋進水中, 在一片白霧蒸騰中,悶聲道︰「三更……你同之前不一樣了。」

顧從絮將手收回, 輕輕拈了拈還殘存著水痕的指月復, 不知道相重鏡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疑惑問道︰「哪里不一樣了?」

相重鏡也說不——來,雖然平日里依然是那副蠢兮兮慫噠噠的樣子,——相重鏡總感覺隨著龍骨尋回得越——,顧從絮的變化就越是明顯。

——詭異的是,相重鏡卻根本說不——來到底哪里變了。

相重鏡正垂著眸盯著水波出神,突然感覺顧從絮伸出手將他貼在後背蝴蝶骨——濕淋淋的墨發輕輕撥了撥。

相重鏡全身皆敏感,撫模一下後頸都能讓他哆嗦半天, 現在不著寸縷被顧從絮的手緩慢從肩胛骨上撫過,直接讓他渾身一顫,手指死死扒住岸邊的石頭邊緣——因用力太過那指甲上的血色轉瞬消失, 指尖發出雪似的青白。

他愕然抬頭, 額間垂下一縷微卷的發,緊緊貼在臉頰——,——著顧從絮的眼神難得的脆弱空茫。

顧從絮兩只捏了一縷發, 眸光灼灼盯著相重鏡,蠱惑似的又喚了聲︰「主人。」

相重鏡呼吸一窒, 明明方才是他主動撩撥顧從絮讓他喚主人的, 現在如願听到了,羞恥的卻還是他。

「你……」相重鏡喃喃道,「別叫了。」

顧從絮盯著相重鏡扒在岸邊的修長五指瞧。

相重鏡怕雙腿發軟摔進浴池, 死死用那只手扒著池邊,艱難呼吸了一口氣,才故作鎮定,道︰「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他說著,又將自己的那縷發從顧從絮手里奪了回來。

顧從絮「哦」了一聲,道︰「我也要沐浴。」

相重鏡沒想到這條龍竟然這麼不要臉,目瞪口呆——他。

顧從絮說做就做,當即就當著相重鏡的面去解衣裳。

相重鏡︰「……」

相重鏡立刻將頭一偏,匆忙扒著池壁就要起身︰「我……那我沐浴好了,讓給你……」

話都沒說完,剛將外袍月兌下的顧從絮豎瞳一縮,一把扣住相重鏡撐在岸——的手,強行將他拽回了浴池沖,自己也緊跟著進去了。

噗通一聲,相重鏡腳下不穩險些摔下去,被顧從絮抓著手腕勉強站穩。

熱氣蒸騰,相重鏡感覺那熱氣——乎連自己的腦子都給燒成漿糊了,他正要凶巴巴地罵顧從絮,就感覺身體在溫熱的水池中旋轉了一圈,被人按著肩膀,後背抵在微涼光滑的池壁。

相重鏡眼楮里進了水,一時間有些——不清,胡亂抹了兩下才意識到顧從絮已經穿著薄薄的里衫進入了浴池中,還強勢地將自己按在池壁——動彈不得。

相重鏡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強行控制,也沒注意顧從絮的神色,怒氣沖沖朝面前的人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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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的浮力使他抬起腿踹人卻沒——大力氣,反而一腳蹬在顧從絮腰側,被早就等著的顧從絮一手扣住腳踝,往前一靠,離他更近了。

相重鏡︰「……」

相重鏡這下顧不得羞赧,直接被氣笑了,他冷笑一聲腳後跟在顧從絮的後腰勾了一下,讓他貼得自己更近,伸出手掐住顧從絮濕淋淋的衣襟,冷冷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顧從絮豎瞳興奮地縮——細線,他俯去叼相重鏡的唇,喃喃道︰「喜歡你,想和你親熱。」

相重鏡眉頭緊皺,微微偏頭躲——顧從絮的吻,心髒狂跳卻還是硬撐著︰「你現在這副模樣是單純想和我親熱的樣子嗎?」

相重鏡都感覺若是自己再不反抗,這條惡龍都要連皮帶骨把自己拆著吃了。

顧從絮額頭抵在相重鏡的額間,龍角輕輕戳著相重鏡的頭,兩綹亂發還掛在分叉的龍角——,他似乎有些委屈,卻沒有再亂動了,保持這個姿勢,含糊道︰「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相重鏡一愣,又——始罵那盞燈,氣得恨不得把識海的燈都給滅了。

大概是那燈暴露了太徹底,相重鏡索性破罐子破摔,拽著顧從絮的衣襟,冷淡道︰「是,我喜歡。那你呢,你對我又是什麼感覺?」

到底是惡龍的交歡期,還是將對主人的孺慕之情和愛慕之情沒分清。

相重鏡想將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出去,——也要顧從絮報以相同的情感來交換才是——他要的不——,哪怕顧從絮對他只有一丁點愛慕他也願意。

只要那是愛慕。

顧從絮抵著他的額頭,想也不想地道︰「想吃你。」

相重鏡︰「……」

相重鏡還在提心吊膽地等回答,乍一听到這句死不正經的回答,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什麼?!」

「不是因為你是主人……」顧從絮喃喃道,「也不是因為交歡期,只是因為你是你。」

相重鏡一愣。

顧從絮說著說著就更委屈了,他松開相重鏡的腳踝,緊緊挨著他的身子將他按在池壁,龍瞳一派清明︰「好喜歡你,想吃了你的那種喜歡。」

相重鏡拽著顧從絮衣襟的手指輕輕一松,不自然地偏了偏頭,嘀咕道︰「你總是動不動就要吃人,我哪兒知道你說的吃是哪種吃?」

顧從絮是真龍,本能忠于,他還以為相重鏡——的不懂,當即認——道︰「我想上……唔。」

相重鏡見他——的不要臉地要說出來,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閉、嘴。」

顧從絮隱約察覺到相重鏡身上對他的戒備似乎一點點消散了,嘗試著用龍角輕輕戳了戳相重鏡的臉頰,悶悶道︰「那我現在能和你親熱了嗎?」

相重鏡此人根本一點虧都吃不得,听到這句話,悶咳了一聲,將所有羞赧掩藏住,伸出手學著方才顧從絮對待他的動作,輕輕抬起顧從絮的下巴,倨傲地看著他。

他強勢又冷淡,似笑非笑道︰「嗯?那你說說,想怎麼和我親熱?」

在惡龍的理解範圍中,這便是默認了。

顧從絮當即將他按回池壁,俯堵住了他的唇。

相重鏡的強勢還沒撐片刻,就被顧從絮給按著徹底擊潰了,他被吻得——乎喘不過氣來,想要偏開頭躲——,顧從絮卻一反方才的溫順,直接掐住他的下頜讓他不能躲。

顧從絮曾給相重鏡渡過龍息,那時的他還迷迷瞪瞪不知什麼叫愛慕,只覺得唇舌相貼的感覺讓他龍鱗龍角都要冒出來了。

這一次才是兩人真正意義——的一個吻,顧從絮瞳孔時紅時墨,手腕——和側臉的龍鱗緩緩蔓延而——,就連龍角也微微發紅,鋪天蓋地的——乎讓他控制不住魔化,最後艱難地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若是魔化了,他指不定會傷到對他全然不設防的相重鏡。

相重鏡之前撩撥他時曾說過「龍本性yin」,當時顧從絮還不以為意,覺得自己是個能完全掌控自己的人,不會被什麼所謂的本性而奪去神智。

直到現在顧從絮才意識到,他只是沒遇到對的人。

若是遇——能讓他動心之人,他——乎能無師自通龍的本性到底是怎麼個「yin」法。

相重鏡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惡龍給活吞了,他根本呼吸不過來,整個人都要窒息,只能雙手死死拽著顧從絮的衣襟,小腿在水下奮力地蹬了兩下,想要將強壓著自己的人給蹬開。

水波微微蕩漾——來。

顧從絮感覺到相重鏡的掙扎,強迫自己放開他,雙眸微紅盯著相重鏡的臉,——樣子是打算等相重鏡喘勻了再來一次。

相重鏡眼前一陣發白,一時間竟然回不過神來,連呼吸都忘記了。

顧從絮皺了皺眉,沒想到相重鏡竟然這麼敏感,只是親一下竟然連神智都迷糊了。

他怕相重鏡出事,忙湊——前去給相重鏡渡了兩口龍息。

相重鏡終于找到自己的呼吸,猛地急喘一口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相重鏡渾身發軟,根本不用顧從絮按自己就整個貼在傾斜的池壁——,他臉上不知是水還是被逼出來的熱淚,盈在羽睫上緩緩一顫滴落在面前的水面上。

不知何時,浴湯中的熱水已經散了熱氣。

見相重鏡這番模樣,顧從絮竟然不敢進行下一步,只能愕然看著他。

相重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被惡龍觸踫身體就敏感——這樣,好像哪兒哪兒都踫不得,只是親一下就差點背過氣去。

他手肘撐著池壁,只覺得無比難堪。

四周沉默許久,相重鏡才試探著——顧從絮,就發現顧從絮滿臉「你怎麼這麼脆」,連扣著他腰的手都微微松了些,好像他是什麼易碎品一樣。

相重鏡︰「……」

兩人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滿秋狹在外面敲了敲門,小聲道︰「劍尊,熱水是不是沒了?」

相重鏡︰「……」

相重鏡揉了揉眉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口,反倒是被打斷的顧從絮凶狠地發出一道威壓,差點將在門外的滿秋狹給壓得趴在地上。

惡龍冷冷道︰「走——」

滿秋狹︰「……」

滿秋狹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惡龍欲求不滿還被自己打斷了,他悶咳一聲,還是不得不盯著惡龍威壓——口。

「劍尊,還是先別……咳咳,有大事。」

相重鏡蹙眉︰「溯一有消息了?」

滿秋狹︰「易郡庭失蹤了。」

相重鏡一愣,立刻從浴池中起身︰「我馬上就去。」

他一時著急著想要出來,卻忘了自己方才被親得四肢發軟,撐一下池壁都很艱難,當即一個踉蹌,整個人再次栽回了溫熱的水中。

顧從絮被嚇住了,一把將他撈了起來。

相重鏡被嗆了一下,劇烈咳了——聲才推開顧從絮,——了岸草草擦了擦身體便將衣裳外身上套。

顧從絮幽幽趴在浴湯的石頭——盯著他修長的腿看。

相重鏡飛快穿好衣裳,余光掃到顧從絮還在那發呆,蹙眉道︰「做什麼,快起來,我們去臨江峰。」

顧從絮見他終于看了自己,面露不悅,異常直白地道︰「你關心易郡庭,我很不——心。」

相重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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