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龍息噴灑在相重鏡脖頸處時, 他便已渾身僵硬,直到惡龍有些微尖的牙齒一張一闔,相重鏡幾乎控制不住地一把抓住顧從絮的衣襟, 小腿不自覺蹬了下床榻。
相重鏡的脖頸處哪怕小龍游過去掃了一尾巴都能讓他渾身一哆嗦,更何況是直接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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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從絮本來只是想嚇他一下試探試探反應, 沒曾想自己才剛貼上去, 相重鏡的呼吸已經徹底亂了, 那微弱的喘息聲響徹惡龍耳畔,等顧從絮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在那雪白的脖頸上留下一個鮮紅的牙印。
顧從絮有些心虛,心道做過火了,忙撐-手臂去看相重鏡的反應。
相重鏡果然如同他預料般的一樣,沒有像平日里那般滿不正經的輕佻調笑,他安安靜靜躺在顧從絮身下, 伸著手捂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全是水霧的眼楮。
那雙眸里全是驚慌失措,連眼圈都有些發紅。
顧從絮︰「……」
顧從絮眸子微沉。
雲硯里-言不虛, 這平日里四五不-調的相重鏡, 竟然真的只會口頭上撩撩騷。
有了這個認知,顧從絮回想起這些年相重鏡對他說過的各種騷話,什麼「吃我啊」「和我雙修」「色龍竟然吃了不認賬」, 什麼讓惡龍羞憤欲死他就說什麼,好像所有的初衷都是為了欣賞惡龍的糗狀。
顧從絮看-相重鏡的眼神極其復雜, 無法理解此人看-流連花叢身經百戰, 實際上只是個連咬一口就手足無措的純情之人。
相重鏡這次是真的挖了坑埋了自己,他心髒疾跳,發抖的手去捂脖頸上的牙印, 剛一踫上去就疼得「嘶」了一聲。
顧從絮還在注視他。
這次羞憤欲死的輪到了相重鏡,他將渙散的視線看向顧從絮,完全不知為-自己只是被輕輕一踫就成這副丟人的慘狀,若不是知曉顧從絮沒有那個壞心眼,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能生龍崽子的藥。
很快,相重鏡回過神來,對上顧從絮沒什麼波瀾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
他一把推開壓在他上方的顧從絮,惱羞成怒道︰「起開!」
只是手一踫到顧從絮的胸口,卻根本沒推動分毫。
顧從絮不動如山,沉沉看他,道︰「你不是讓我吃你嗎?」
相重鏡詫異道︰「你還真的打算吃?」
顧從絮點頭。
相重鏡︰「……」
相重鏡腦子急速飛轉想要尋到應對法子,但這災禍是他自己招來的,無論什麼後果只能他自己忍。
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相重鏡打算破釜沉舟,他思緒急轉半晌,終于尋到了解決這一困境的辦法。
相重鏡突然將手松開,露出一個勾人心魂的笑容。
顧從絮看-他的笑,面無表情地心想︰「他又要開始撩了。」
果不其然,相重鏡這次沒有再推他,反而伸出一只手勾住顧從絮的衣襟,另外一只手握住顧從絮的手,牽引-那溫熱的手指往自己腰上探。
「傻龍,我說的吃,是另一個吃啊。」相重鏡語調神情都十分熟練——若不是他握著顧從絮的指尖微微發涼,顧從絮真的會以為他是真心邀請來品嘗他的身體。
相重鏡給足了暗示,如果是在之前,顧從絮肯定會滿臉通紅地收回手,大罵「不知羞恥」,再嚴重些還會化身小黑龍滿識海亂撞,給足相重鏡想看的樂子。
但此時,顧從絮已經明確知道相重鏡-表現出來的吊兒郎當和隨時隨地都在撩撥人只是一種假象,只要他順著相重鏡的話做下去,那麼羞憤臉紅的人肯定會是相重鏡。
顧從絮見相重鏡眼底的不服輸和躍躍欲試,豎瞳微微縮了縮,被相重鏡親自拿著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掐住相重鏡縴細的側腰。
相重鏡︰「……」
相重鏡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顧從絮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相重鏡之前那麼喜歡調戲自己,看-別人因自己的舉動而情緒波動,的確是件很有愉悅感的事。
顧從絮現在心情就意外得好,他淡淡道︰「你說的‘吃’不就是雙修嗎?我可以。」
相重鏡︰「……」
這次相重鏡震驚的眼神中夾雜了些許髒話。
相重鏡強行穩定住情緒,故作鎮定道︰「沒想到我們三更還真是條色龍,竟然對自己的主人有這樣的心思,看來龍本性yin果然不假。」
他知曉顧從絮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主人,自己說出這番話三更定會惡龍咆哮地來反駁他,畢竟他那神仙似的主人是顧從絮心中永不可侵犯的皎月。
相重鏡還在志得意滿等-顧從絮炸毛,沒想到自己說完後,顧從絮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反而慢條斯理去解他的腰封,垂-眸使那俊美的臉龐越發漠然。
相重鏡終于慌了,一把按住自己腰上的手︰「你做什麼?」
顧從絮︰「雙修。」
相重鏡︰「……」
相重鏡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終于徹底撐不下去了,一腳把顧從絮給蹬了出去,色厲內荏︰「色龍!」
色龍從善如流後退在床榻邊站起,他如願瞧見相重鏡難得一見的惱羞成怒,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相重鏡將自己凌亂的衣衫整理好,听到笑聲怒氣沖沖抬起眸狠狠瞪了顧從絮一眼。
「你笑什麼?!」
顧從絮並不打算告知相重鏡自己發現了他撩騷本質的事,高深莫測地搖頭︰「沒有。」
相重鏡將衣衫整理好,胡亂一裹被子,有些生悶氣道︰「我要睡了,你愛干什麼干什麼去!」
顧從絮沒-急走,先是回識海中看了看那漫天的燈盞有沒有滅,在檢查燈時意外發現燈盞似乎多出來幾盞有雲紋的,只是那燈光明明滅滅,不怎麼穩。
顧從絮挑眉,相重鏡這是……終于對雲中州的親人有了些許期待了?
確定相重鏡沒有因為在他身上吃癟就滅燈,顧從絮便從識海中出來了。
這麼一會功夫,相重鏡已經一邊生悶氣一邊睡著了,眉頭都還緊緊皺著。
顧從絮坐在旁邊看了他好久,才伸出手將他緊皺的眉頭一點點撫平。
相重鏡似乎被鬧到了,迷迷瞪瞪含糊一聲︰「三更……」
顧從絮輕聲應了一聲,看-相重鏡繼續熟睡後,才終于起身走出房間。
和之前顧從絮無法離開相重鏡太久不同,這次不知是不是因為顧從絮用雲硯里的靈力破開了一部分封印,顧從絮試了試發現自己竟然能順利離開相重鏡身邊,只是不知能離開多遠。
顧從絮一邊探索一邊去找雲硯里,很快便在一棵梧桐樹上找到了陪著小鳳凰一起采露水等-看日出的雲硯里。
察覺到顧從絮過來,雲硯里眉頭緊緊皺起。
之前因為顧從絮纏在相重鏡身上,雲硯里本能對這條巨龍有些不喜,現在終于確定相重鏡是自己的親兄弟,就更不會給顧從絮好臉色看。
瞧見他過來,雲硯里皮笑肉不笑道︰「這不是真龍大人嗎,您怎麼舍得離開相重鏡身邊四處亂晃啊。」
因為雲硯里對相重鏡本質的一針見血,顧從絮暫時對雲硯里有些容忍,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道︰「你對法陣可曾了解?」
雲硯里還是嗆他︰「你是說你體內那半邊生死契嗎?那我可了解了。」
顧從絮︰「……」
顧從絮眉頭皺起,這人的嘴怎麼和相重鏡一樣,說出的話全都像是一根根小刺往別人心尖上刺。
沒有辦法,顧從絮只好禮貌地向相重鏡的兄弟表示了親切的問候。
片刻後,雲硯里滿臉菜色,對上脖子上鋒利的惡龍利爪,凶狠道︰「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替你看法陣!」
顧從絮知道此人性子高傲到了極點,也沒打算用武力逼迫他,隨口道︰「那法陣是我和相重鏡身上的,若是解了法陣,他元嬰便能重獲自由。」
此話一出,方才還寧死不屈的雲硯里愣了一下,才不情不願道︰「那我勉強看一看。」
顧從絮曾研究過兩人身上的陣法,當時相重鏡也不知這陣法是什麼,只能隱約知曉那是千年前陣法的殘卷。
顧從絮憑借-記憶將那陣法的大致輪廓畫了出來,拿給雲硯里看。
雲硯里接過來隨意瞥了一眼,又和小鳳凰對視,好一會才不太確定道︰「這好像是……修整殘魂的法陣?」
顧從絮一愣︰「殘魂?」
可這法陣明明是相重鏡自己下的,為的是困住惡龍。
雲硯里道︰「我也不怎麼確定,你有時間先將那陣法完整畫出來我再看看。」
顧從絮沒辦法,只能點頭。
日出時分,顧從絮回到了相重鏡房里,孤身一人坐在外室,垂眸盯著掌心一團微微發光的靈力出神。
這是他方才從雲硯里身上薅下來的雲中州靈力,只要身體吸納了這團靈力,不出意外便能將兩人之間的法陣徹底破開。
但顧從絮拿著這團靈力,面對-唾手可得的自由,竟然罕見地陷入了迷茫和猶豫。
如果在沒遇到溯一之前,拿到靈力的顧從絮或許早就顛顛將陣法破開-回自由。
可現在被困了六十年的惡龍竟然一時之間不想解開那封印了。
顧從絮的心口狂跳,每一下似乎都在重-敲擊他的腦海。
一絲猩紅爬上顧從絮的瞳孔,他怔然看-手中的靈力,腦海中無意識地思考一個問題。
「解了封印,我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