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司繁星和莫不聞猜測過斯司滿月的特殊體質是因為修煉了煉骨邪術而來、哪怕靈寂和寒光都對司滿月在這方面的情況有所懷疑。
但當梟破天把這些猜測明明白白地展現在他們的面前、把那殘酷的事實用惡毒的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 這些——果然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在場的幾人帶來了巨大的震動。
司繁星呆滯在當場,遍體生寒。她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界和她看的那本小說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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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一切不談那本小說所描寫的故事看起來除了瑪麗蘇了一點之——沒有其他問題。
然而,在這個現實的修仙問道的世界當中, 最終結果所表明的一切或許在暗地里都有無數的算計和籌謀。
人們親眼所見的也不一定為實, 正與邪在這個世界中的界限實在是太過模糊了。
甚至司繁星覺——這世界是有問題的——仿佛人人活著就是為了求——大道、而只要是和大道有關的事情, 便可以有著絕對的正確了。
就如千年之前那些正道的大能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犧牲莫不聞修補登天梯一樣, 千年之後那些人也可以選擇和魔族合作滅一個家族, 只為了能夠制造出來一個可以消滅天魔的「天鳳之女」。
如此行徑, 那些人還有什麼臉稱自己為正道?!
司繁星在心中升起了對那些老不死的正道大能的極致的厭惡, 而在她身邊不遠處站著的司滿月此時已經是渾身魔氣大盛、雙目猩紅了。
此時的她似乎在壓制著什麼極致的憤怒與痛苦, 她的樣子比起梟破天來更像是一個充斥著惡念與血煞之氣的魔族。
司滿月一步一步的走到梟破天面前無數血紅的冰錐對準了梟破天的頭顱。
「你騙我。」
「你在說謊。」
「你不過是單純的想要報復我、想要所有人看到我入魔痛苦的模樣而已!」
「你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對不對?對、不、對?!」
然而梟破天說完了這些卻再無顧慮,這些正道之人越痛苦越沉默他就越開心越快樂!!
「你又想用你那自帶的特殊——量讓我臣服、讓我贊同你的——語嗎?」梟破天桀桀地笑起來︰「可惜你這一身邪骨便是我親手熔煉進去的,也是我看著它激發出特殊的驚人的能力的, 你想要我這個煉制者听從你這個被煉制的工具的吩咐, 簡直是太異想天開了。」
「真悲慘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修, 骨子里就是!」
「你此時擺出這副悲痛的表情給誰看?你不是也覺——這種天賦極為好用、認為是天予你的機緣嗎?哈哈哈哈, 我可是听說你曾經在清玄門和整個南陸都有無數裙下之臣和擁躉者啊?你不是也很開心嗎?!」
當梟破天大笑著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壓抑憤怒到了極致的司滿月終于再也控制不住, 無數冰錐像最強大的利刃穿透了他整個人。
同時還伴隨著司滿月那淒厲如野獸悲鳴般的嚎叫。
這一次寒光沒有再出手阻攔于她。只是看著那個曾經光彩照人的天之驕女,在一瞬之間徹底入魔,從此便踏上了一條再無可回頭的路。
他緩緩地閉上雙眼, 為他此刻所見所聞所想的所有的一切。
當司滿月如願了結了梟破天之後,她轉過身再看那四個已經和她注定了命運完全不同的人。
她最後的目光放在了司繁星身上,在那一瞬間她眼中閃過無數的情緒,最後她才慘笑一聲。
「為何是我而不是你?」
莫不聞在這一瞬間眼中泛起極其強烈的殺意與怒意, 就連靈寂和寒光也都皺起了眉。
然而剛剛還沉浸在某種難以言說的悲涼情緒與解開了記憶中的司繁星,就卻在這個時候拍了拍莫不聞從他懷中站了起來。
「有些人從來都是這樣,把一切的錯誤和苦難推給別人,永遠都不會正視自己的錯誤與涼薄。」
「為何不是司小星?因為司小星哪怕在落崖之後也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護著你這個昏迷不醒、遭到煉骨的姐姐。因為司小星明明知道你體內流著全族人的鮮血與仇恨,也沒有憎恨于你反而試圖把你體內那些邪魔根源吸出來讓你不至于迷失。」
「因為司小星明明做了和你同樣的夢十多年!明明和你同樣痛苦煎熬了十多年!但她也從未真正的懷疑過你!因為在你開始享受那煉骨邪術帶來的好處之時,她還期望著你能從這陰謀和迷惑中走出來。」
「直到她死。」
司滿月倏然抬頭,對上的便是司繁星那雙冰冷到極致的眼眸。
「或許是因為你本性自私涼薄到了極點,而司小星哪怕再怎麼煎熬痛苦也從未失去本心。所以,在你們二者之中,自然該選的是你。」
「收起你那副震驚又厭惡的嘴臉吧。」司繁星面上的表情未變︰「你不是早已感覺到這個妹妹的不同了嗎?」
「或許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只是不想承認和面對你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不想承認你因為一個虛無荒誕的夢和一個不知前因後果的落崖吸血,就害死了從未懷疑過你的親妹妹?」
「別說了……」
「司小星就算到死都沒恨過你,她只恨天道與命。」
「我讓你別說了!!」
「甚至哪怕死了,她都在我心中,直到你清醒的那一刻才真正消散。」
「啊啊啊啊啊啊我讓你閉嘴閉嘴閉嘴——」
那猩紅的冰錐向著司繁星鋪天蓋地的砸來,卻都被她周身的星光靈力給消靡于無形。
司繁星猛地一步跨向前,狠狠一掌便拍在了思司滿月的心口!當司滿月捂著心口吐血後退之時,司繁星才道︰「你千萬別死了。」
「若你現在死了,你可還有臉去見為你煉骨的全族血親,可還有臉去見你的父母,去見死在你的自私和懷疑之下的親妹。」
司滿月嘴角再次溢出一絲鮮血,她死死地盯著司繁星的面容,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曾經那個人的模樣。
然後她發現,繁星與小星是不同的。她再也無法在她的臉上,找出那個人的影子。
司滿月倏然轉身。
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她周身所有的魔氣全部收斂于體內。
然後北陸漫天的冰雪在這一剎那盡數染上鮮紅,于無聲處悲鳴。
「你說的對,我不能死。」
此仇未報,我不能活!
「你也不能死。那不是你的身體。」
等我大仇——報,我再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