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玫看見了小慧, 女孩打扮時尚，樣貌只是清秀，身上卻洋溢一種年輕女孩的青春活力。
她微微皺眉, 總覺——有哪里不對。
如果501的秘密是姒為民出軌小三, 密謀害死孕婦，那麼為什麼系統提示沒有響起？
如果不是, 那天姒為民身上的香水味是怎麼回事？
夏至正看向葉玫。
昨天的發現讓他對玩家產生了懷疑, 葉玫會不會也是一個「洋女圭女圭」？
即使不是, 她也有可能是「黛比」。
照彭佳浩的說法，「洋女圭女圭」不是他毀壞的, 那麼，弄壞它們的是不是「洋女圭女圭」的主人？
如果把謎題比作線團, 于豪和孫樂朋的死, 就是在線團上又添了好幾個雜亂的線頭, 不管「黛比」有意還是無意，確實對破解謎題造——了阻礙。
他思忖間，葉玫和張旭東走了——來。
葉玫簡單地將肖蘭、小慧的關系一說，她說:「我懷疑之前耿白雨幾次流產, 肖蘭月兌不了干系。她是婦產科醫生, 想在檢查結果——動手腳再簡單不——了。」
夏至沉默不語，片刻後，他看向張旭東:「你說之前沒有看清小慧的臉, 那你這次是怎麼認出她的？」
「我——次沒敢跟太近，確實沒看清人臉。」張旭東把剛才的說辭重復了一遍, 「不——她手——不是帶著一條紅繩手鏈嘛，——面有一顆轉運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夏至:「……」
易雲擎嗤笑一聲, 張旭東又不近視，看不清人臉，起碼距離二——米以。這麼一段距離，人臉看不清，反而能看清手鏈上一顆小小的轉運珠？
這謊話說的，實在沒有水準。
夏至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那麼，張旭東撒這個謊，原因是什麼？
他是為了誤導他們？想讓他們認定姒為民出軌小慧？
葉玫注意到他們的反應，隱約覺——有些不對，她腦海里剛閃過一絲靈光，張旭東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葉姐，小慧要走了！」
四人聊完了天，肖蘭和小慧母女道別離——，兩人走的卻不是一個方向。
張旭東急切地說道:「姒為民一直沒出現，小慧或許是要偷偷跟他見面呢，我們跟——去看看。」
葉玫原本的思路被打斷，——意識跟了——去。
兩人急匆匆地走了，夏至看著他們的背影，遲疑道:「我覺——，葉玫不是‘洋女圭女圭’。」
已知張旭東大概率是「洋女圭女圭」，他撒謊想誤導別人，在場的人只有他們四人，在玩家眼里，他們只是npc，欺騙一個npc有意義嗎？
沒有。
那麼，他真正想欺騙的對象只有葉玫了。
由此可以推斷，葉玫站在「黛比」的對立面。
夏至的思維飛速運轉，不僅如此，張旭東的謊言還起了一個作用——它洗清了姒為民的嫌疑。
他越往姒為民是傷害孕婦的凶手的方向引導，越證明姒為民是清白的。
他想隱藏真正的凶手。
那麼，現在有兩個可能。
夏至伸出手指:「一，耿白雨之前的流產純屬意外，昨天是502的某個人想要對她動手。」
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黛比」。
「二，耿白雨之前的流產不是意外，動手的人是賀波兒。」
易雲擎勾起唇角:「我傾向于二。」
夏至:「好巧，我也是。」
真是意外，怎麼會有嬰靈誕生呢？
「叮」的一聲，系統提示音響起，驗證了他的猜測:「支線任務——怪奇公寓中的秘密，完——度4/7。」
——果然是賀波兒。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重男輕女？
「這有點說不——去。」夏至沉吟，「如果她真的重男輕女，大可以想辦法讓耿白雨打掉孩子，可賀波兒的做法，明顯想讓她一尸兩命。」
一——始賀波兒的做法，是在檢查結果——動手腳，讓耿白雨主動打掉孩子，可後來卻逐漸發展為了殺死孩子，即使害死孕婦也不足惜，這不像簡單的重男輕女。
倒像是——
「她在畏懼這個孩子？」夏至直覺道。
為什麼？賀波兒知道嬰靈的存在？
因為她之前幾次動手腳，導致嬰靈的誕生，所以畏懼嬰靈的報復？
她燒香拜佛，求的是這個心安？
不遠處，這對婆媳正坐在一張長椅——，賀波兒看著耿白雨，眼角眉梢滿是疼愛，可誰知道她慈祥的外表下，生了一副蛇蠍心腸呢？
「轟隆隆——」
閃電伴著雷鳴劃——天空，一場暴雨降臨了。
夏季最多雷雨，烏雲遮擋天空，不多時天色便暗——猶如黑夜。
雨落得太快，太急，葉玫被淋了個濕透，狼狽地跑回502。
糟糕的是，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淋濕之後變得透明，濕漉漉地黏在皮膚上。更糟糕的是，這一幕還被潘娜娜盡收眼底。
不——讓她奇怪的是，潘娜娜沒有冷嘲熱諷，反而好奇地問:「葉姐，你鎖骨下那一片黑色是什麼，紋身嗎？」
葉玫——意識按住胸口:「對。」
「什麼樣的紋身，我可以看看嗎？」潘娜娜問。
「這有什麼好看的？」葉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徑直走進浴室。
潘娜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坐在桌前，面前擺著一個隻果——
一秒，「噗嗤」一聲，隻果被刀子捅了個對穿，果汁四濺。
潘娜娜的眼神冷得仿佛一塊寒冰，她一甩手，「砰」——隻果連——面的水果刀都被扔進了垃圾桶。
不——等葉玫出來，她又跟沒事人一樣，笑嘻嘻地說道:「對了，葉姐，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葉玫擦著頭發，漫不經心地問道。
潘娜娜一副神秘兮兮的姿態:「這件事可是會讓你大吃一驚。」
「……」葉玫最討厭別人賣關子了，何況潘娜娜能說出什麼讓人震驚的事，「有話快說。」
潘娜娜笑意更濃:「你有沒有覺——夏至這個npc特別古怪？」
葉玫:「？」
她手——的動作漸漸放緩，潘娜娜見狀舉起手機，一張照片出現在葉玫視線當中。
照片是俯拍的，背景正是七號公寓樓下，——面有三個人:陳老頭站在夏至與易雲擎對面，佝僂著腰，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一副畏縮的模樣。
如果夏至在場，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不久前他向陳老頭問話時的場景。
這有什麼？
之前陳老頭對霸總不就有些畏懼嗎？
看出葉玫的不以為意，潘娜娜將照片放大，滿意地看著葉玫瞪大了眼楮——她發現了陳老頭脖子——的斷紋。
潘娜娜說:「你之前不是說，彭娟遭受陳老頭騷擾，忍無可忍自殺了嘛。但讓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既然她變——了鬼，為什麼不去報仇？陳老頭可還活蹦亂跳的。不——現在我的疑惑解開了，陳老頭原來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葉玫皺眉:「這跟夏至有什麼關系？」
潘娜娜嗤笑一聲:「葉姐，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陳老頭明顯很害怕這兩個人，他都變成鬼怪了，區區普通人，會讓他害怕嗎？」
「要麼他們是厲害的捉鬼人，要麼——」她壓低聲音，「就是更可怕的鬼怪。」
葉玫:「……」
「你想想，彭佳浩那麼詭異，他們還敢塞給他輔導書，不是有恃無恐是什麼？」潘娜娜一一細數，「凱琳死了，雖然李文嫌疑更大，可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夏至根本沒有解釋他跟凱琳摟摟抱抱的事？」
「不管怎樣，他跟女鬼生前關系好是一定的了。」潘娜娜詭秘一笑，「你猜，凱琳無緣無故地殺死于豪，有沒有可能是他在背後指使？」
葉玫心里一緊，她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于豪跟他無冤無仇——」
「怎麼不可能！」潘娜娜揚聲說道，「如果他站在鬼怪那一邊，或者他本身就是鬼怪，一切不都解釋——通了？」
「為什麼他總能恰到好處地得到線索，為什麼陳老頭畏懼他，為什麼他不害怕小鬼……因為他們是同類啊！」
葉玫:「……」
潘娜娜撇撇嘴:「你可別忘了，系統說七號公寓中每一家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況恐怖游戲里哪會有真正的好人，披著人皮的怪物倒是多的是。」
葉玫眉頭緊皺:「他的身份確實可能不簡單，但你要說他指使凱琳去殺于豪，我是不信的。」
她不相信那個眼中光彩湛湛，說要調查出真相，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的青年會做出這種事。
「那你倒是說說，于豪為什麼會死？」潘娜娜雙手抱臂。
明明是她自己做的「好事」，這時倒拿來追問別人，葉玫怎麼會知道原因？
她反問:「那凱琳為什麼那麼听話，夏至讓她殺誰她就殺誰？」
潘娜娜:「我不是說了他們關系好嘛，說不定凱琳喜歡他呢！」
301內，夏至還不知道自己頭上被扣了一口大黑鍋，他正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仍在想著那對貌合心離的婆媳。
親近、信賴的家人表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正盤算著殺死你的一百種方法……想想便叫人不寒而栗。
窗外大雨傾盆，水汽滲透進房間，帶來一陣陣冷意。
他正出神，易雲擎握住他冰涼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永遠不必擔心我會做出這種事。」
他知道小漁夫為何怏怏不樂，這是他的承諾。
夏至奇異地看著他，他點點頭:「我當然不會擔心。」
易雲擎正驚訝于小漁夫對他的信任，結果——一刻，只听夏至小聲嘟囔:「你要殺誰，還需要暗地里謀劃嗎？」
還不是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小朋友。
易雲擎:「……」
很好，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