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擎一挑眉︰你發現了？
夏至卻沒有再給出回應。
葉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
她拜托夏至多多留意公寓中住戶的異常, 她繼續去公寓外打听八卦，然後他們「交流信息」。
有葉玫在，夏至很快獲得了七號公寓住戶的全部背景情報。
一樓的內衣小偷陳老頭, 二樓的死宅青年, ——樓的單親母親——
樓的凱琳，每晚都要上夜班, 而且每次都是濃妝艷抹, 據傳有人在某會所見過她的身影, 她是一個陪酒小姐。
五樓六樓的一家人，家庭和睦, 夫妻恩愛，婆婆開明, 從來沒有跟媳婦紅過臉吵過架。
葉玫轉述樓下老太太的感慨︰「賀波兒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婆婆, 小耿跟為民戀愛的時候, 大家都覺得不咋般配，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有人就問小耿，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看上為民了？小耿卻說, 為民給她一種家的感覺。」
「原來小耿七|八歲的時候, 父母就去世了，她生活在姨媽家，嘗盡人情冷暖, 為民別的不說，性格可是相當溫柔體貼, 小耿這不就被——打動了？」
「知道這件事，倒有人覺得小耿配不上為民了，小耿人再好, 也是一個孤女，家里給不了多少幫襯，賀波兒出來把這些人通通懟了一遍，她兒子要娶的是媳婦，——不是媳婦一大家子，小耿是孤女又怎樣？人好，她兒子喜歡就夠了，別的她不挑。」
夏至點點頭，確實通情達理。
重點來了，當時老太太說︰「不過啊，小耿和為民，子女緣確實差了點兒。」
耿白雨經歷過——次流產。
第一次是兩人新婚後不久，耿白雨患上了重感冒，——是打針——是吃藥，折騰了好幾星期才痊愈，痊愈後才發現懷孕，胎兒畸形的風險很大，所以不得不打掉了；第二次產檢時發現胎兒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患有唐氏綜合征，所以打掉了孩子；第三次是五個月時胎心停了；第四次自己不小心摔下樓梯，導致流產。
這次是第五次了，一家人都相當緊張和小心，快到預產期，姒為民早早地請了假在家陪妻子，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葉玫試探了一下，這一家有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老太太連連搖頭︰「那沒有，小耿和為民買衣服玩具的時候，都是買男女兩份的，賀波兒也一直說想要一個乖巧听話的小孫女，——們一家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
夏至若有所思︰嬰靈，因種種緣故無法順利出生，飽含怨氣的嬰兒。耿白雨多次流產，確實符合這一特點。問題是，之前幾次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嗎？
順便一提，葉玫還從老太太嘴里听到了夏至的八卦。
「小夏啊，——人是挺好的。」
老太太壓低了聲音，葉玫還以為她要說一個驚天大秘密，沒想到听到一句︰「我女兒之前跟我說，——在跟——公司老總，搞那個同性戀！」
葉玫︰「？」
她問︰「那個公司老總，是不是臉上有疤，腿腳不太好的一個男人？」
「對對。」老太太連連點頭，現在社會氛圍開明，倒沒有人歧視，她只是當做一個稀奇事說給人听罷了。
葉玫︰「……」
她有些無語，難不成這就是301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系統也沒有提示啊。
不過這件事葉玫是不會說的，她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腦海里老太太的話反復回蕩︰「——們在搞同性戀……」
都要把她洗腦了。
仔細想想，那個男人確實對夏至挺維護的……
听起來還有點像小言劇情——《豪門絕戀︰殘疾霸總愛上我》。
葉玫看兩人的目光頓時古怪起來。
夏至︰「？」
總感覺對方在想什麼糟糕的東西——
說︰「那麼明天我們去501拜訪一下？」
葉玫下意識問︰「明天是周一，你不上班嗎？」
夏至說︰「沒關系，我可以請假。」
葉玫的思維一瞬間跑偏了︰可以，這就是霸總夫人的底氣嗎？
她不知不覺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然後收到了來自易雲擎贊許的眼神。
夏至︰「？」
葉玫︰「……告辭。」
她走得太急，因此沒听到易雲擎難得夸了她一句︰「眼光不錯。」
夏至︰「……」
你正常一點？謝謝。
易雲擎但笑不語。
……
這一晚，夏至沒有太早入睡。
時針漸漸指向十二點，——的頭一點一點的，上下眼皮打架，困得不得了，卻仍硬撐著，揉搓著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醒。
易雲擎眼中泛起一絲笑意，——說︰「睡吧，有我呢。」
「不行……」夏至咕噥著，「我要等到十二點。」——
要親耳听一次嬰兒夜啼。
秒針嗒嗒地走著，最後一分鐘、——十秒、十秒……十二點整。
可嬰兒啼哭聲這次沒有響起。
秒針 噠 噠——轉了一圈，十二點零一分，嬰兒啼哭聲仍是沒有響起。
夏至︰「？」——
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嬰靈不哭了？——
一瞬間瞪圓了眼楮，睡意全消，這也太氣人了。
易雲擎啞然失笑，——輕拍青年的後背，哄小孩似的說道︰「不氣啊，我們去睡覺。今天新買的被子枕頭，可軟了……」
夏至︰「……」
這時，「 嚓」一聲，兩人看向聲音來源——301的房門。在他們的注視下，門把手轉動了一下。
——有人正從外面開門。
會是誰呢？
夏至用眼神說道︰我猜陳老頭。
易雲擎唇角上揚︰好巧，我也這麼想。
下一刻，房門打開了，陳老頭獰笑的臉龐從門後出現。
然後他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夏至和易雲擎兩人神情平靜地看過來，不見一絲意外。
陳老頭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不是，你們不驚訝就算了，怎麼也不害怕一下，太不給面子了吧！
僵硬幾秒後，——還是按照原——的劇本，惡狠狠地說道︰「你們發現了我的秘密，那就只能去死了！」
莫非這就是他的殺人條件？夏至心想——
思忖間，陳老頭凶狠地撲過來，氣勢洶洶，想要把兩人一波帶走，結果下一秒被易雲擎當胸一腳踹開，頭啪嘰一下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好幾圈。
陳老頭︰「……」
怎麼會這樣，跟——想象的不一樣！
「笨蛋，你沒發現——的時間比你早嗎？」小男孩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抱著皮球嘲笑。
陳老頭︰什麼時間早晚？——
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很快他就會知道了。
只見小男孩乖乖叫了一聲媽媽，一個蒼白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小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得到了女人一個冰冷而厭惡的眼神。
——她知道了！
陳老頭著一張臉︰「小娟，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你看，我們現在都變成了鬼，世俗的言論和看法再也不是我們的阻礙……」
彭娟冷笑一聲，她走上前，在陳老頭驚喜的目光中，一手提起他的頭，一手拖著——的身體向樓下走去。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驚喜變成了驚恐，陳老頭想要掙扎，卻無法從她鐵鉗一般的手中逃月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拖到樓下垃圾桶前。
垃圾桶上印著六個白色大字︰不可回收垃圾。
撕拉一聲，彭娟像撕一張紙那樣輕松地把陳老頭的身體大卸八塊。
「你——」劇痛襲來，——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下一秒彭娟便一把將——的頭連帶四分五裂的身體丟進了垃圾桶里。
鼻尖一陣惡臭襲來，陳老頭的頭上、臉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骯髒的液體，甚至嘴里也……
「啪嗒——」彭娟毫不猶豫地合上了桶蓋，黑暗襲來前，陳老頭听到她說，「這才是你真正該待的地方。」
樓上，夏至在窗邊看到這一幕，在心里默默給彭娟鼓了鼓掌。
彭佳浩與有榮焉︰「我媽媽厲害吧？」——
威脅道︰「我雖然不能殺你，但是我媽媽可以，你怕不怕？怕就老實一點……」
夏至打斷他的話︰「浩浩，你奧數題做完了嗎？」——
眉眼彎彎，落在彭佳浩眼中卻是魔鬼的微笑︰「是不是題目不夠做？我還可以再送你幾本，那天我還看中了《奧利匹克訓練題庫》，還有《多功能題典》，還有《優等生奧數》……」
彭佳浩落荒而逃。
夏至走過去，關上門，一回頭，發現易雲擎正緊緊盯著——，——情似笑非笑︰「你不想問一下時間早晚的問題嗎？」
夏至︰「……」
一個年輕男人，什麼時間會比老人早，比小孩兒晚呢？
只有死亡時間了，這個並不難想到。
已知小孩兒和老人都是鬼怪，易雲擎自然也不例外。
這件事沒有讓他太過驚訝，可今天發生的另一件事卻引起了——的警覺。
徐燕明曾說看見易雲擎從隔壁九號公寓里出來，易雲擎也說自己在和美小區擁有多套房產，那麼——為什麼非要強調，自己住在八號公寓，而不是九號？
易雲擎身上，同樣隱藏著一些秘密。
夏至直覺，現在揭穿易雲擎的鬼怪身份，可能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
果斷地說︰「不想，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
易雲擎並不意外，——嘴角上揚，笑著說了一句︰「小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