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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這樣,確實說得通了!

周璐璐服氣了,跟青年一比,自己腦子實在不夠用,竟然忽略了那麼多細節!

夏至只是一笑。

演員可是他的本職工作,揣摩角色的每一句台詞,每一個動作,每一種表情……幾乎都成了他的本能。

「所以是譚多多許了願,邪神把兩人交換了?」周璐璐沉吟,「可跟邪神做過交易的人不是會死嗎?段一舟死了,為什麼譚多多還活著?」

譚多多活著,燕夫人死了,難道燕夫人也拜了邪神?

問題又回來了,譚多多為什麼沒事?

柳渡說︰「難道是譚多多殺了燕夫人,讓她代替自己成為祭品?然後燕夫人就受到邪神控制,為它殺人取內髒……」

他自覺腦補出了真相。

在樓上時,燕夫人明明想要點頭,卻被硬生生改成了搖頭,她的離開也不像自願,分明是被迫,連那張素描都沒來得及拿。

——當然,這不是他發現的,這是夏至說的。

可夏至搖頭了。

他說︰「真是這樣,那燕夫人死後化身鬼怪,為什麼不報復譚多多?為什麼只有她被邪神控制殺人,段一舟卻沒有?」

雜物間有一條密道,段一舟一直藏在里面,柳姐之前把他和易雲擎趕走,可能是不想他們發現段一舟的存在。

兩次殺人的都是長發女鬼,而不是段一舟,而段一舟殺人,也不是剖開胸腔,而是直接搗碎心髒,他沒有要拿內髒供奉邪神的意思。

段一舟沒有被邪神驅使殺人,于是夏至大膽假設,燕夫人也不是凶手。

最關鍵的一點是,柳姐曾說︰「我和夫人回來有一段時間了,之前住得好好的,你們一來,才發生了命案……」

假如燕夫人真的被邪神控制殺人,怎麼會放過她們?邪神可不會跟你講什麼姐妹情深、主僕情誼。

他冒險引誘燕夫人現身,這個決定看似「作死」,實際上經過了一番細致的考量。

周璐璐佩服得說不出話,只能把羨慕嫉妒的眼神投向易雲擎︰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如此優秀的男朋友?

易雲擎嘴角上揚︰他也不清楚。

他只是坐在那里而已,「男朋友」就主動走過來選中了他。明明在場的還有其他候選人,每一個都比他有競爭力,可青年偏偏選擇了他——一個怎麼看都是拖累的瞎子。

這話要是真說出來,估計能把周璐璐酸死,太他媽凡爾賽了!

不過——

易雲擎一哂,主宰者把他關在這里,原本是想用漫長的監|禁消磨他的意志,想要讓他旁觀自己一次次落選,一次次喪失重獲自由的希望,讓他的理智被碾碎,在絕望中發瘋——

它本可以得逞的。

可偏偏有人特立獨行,徑直走到他面前,說——

「我選八號」。

回想起那一幕,他眼中的冷意褪去,看著夏至微笑︰你這個愚鈍的小漁夫,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放出了怎樣一個魔鬼吧?

夏至︰「?」

發覺男朋友正面向他,唇角帶著一絲捉模不透的笑意,他後背一涼,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柳渡的計劃,男朋友知不知情?

看易雲擎的表現,並不像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相反,他冷靜、理智,即使遇到凶案,旁人都驚慌失措時,他仍然十分從容,甚至有幾分事不關己的姿態。

可他要真知情,為什麼同意來山上探險?

這人身上,真是矛盾重重。

他暗自月復誹,感覺男朋友比這樁凶案還要復雜幾分。

方作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靜靜地听完他們的分析,這時突然開口︰「那凶手是誰?柳新葉?還是譚多多?」

夏至想了想︰「我更傾向于柳新葉。」

譚多多真的將自己當做了燕夫人,一直沉浸在失去丈夫妹妹的悲傷之中,並不知曉邪神的存在。

柳新葉的嫌疑就大多了。

但這件事,仍然存在很多疑點。

柳新葉為什麼要供奉邪神?燕夫人與譚多多身份互換,她知不知情?

「砰——」

門再一次被暴力推開,打斷了夏至的思緒。

眾人看向大門口,那對小情侶正站在那里。

田悅兒被所有人盯著,渾不在意地撩了撩頭發︰「都看我干什麼?」

她挽著林伯文的胳膊,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仿佛早把徐寶蓮的死拋在了腦後︰「有吃的嗎?我都要餓死了。」

不待眾人問,她自己一股腦地開始抱怨︰「可把我累壞了,跑出去那麼遠,連凶手的影子都沒看見,還迷路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回來,現在是又累又餓又困……」

周璐璐一陣無語,還是給她拿了一袋面包。

「干面包啊。」田悅兒一臉嫌棄,還是接過吃了起來。

林伯文連忙給她遞水,怕她噎著,誰都沒發覺,他的動作有些許的僵硬。

「你頭發上?」周璐璐提醒,「有一片紅紅的東西。」

「什麼東西?」田悅兒隨口道,「伯文,你幫我看看。」

林伯文從她頭發上撢下一些紅色的泥土,周璐璐疑惑︰「這泥哪里來的?」

田悅兒神情茫然,她努力回想一會兒,沒想起來,可能是太困了吧,她的記憶有些模糊。

「不記得了,反正就是林子里蹭上的,可能是摔倒了吧。」

摔倒?

夏至看向她,她衣服不太干淨,沾染著血跡和一些枯草,膝蓋處確實有一些泥印,不過只是黃褐色的泥土。

田悅兒吃完面包,才注意到客廳多了一具尸體,她環顧一圈︰「這是王興?他怎麼也死了?方哥你的臉色也有點難看啊。」

方作鷹懶得理她,她看向周璐璐,周璐璐只好將她不在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田悅兒驚喜道︰「這麼說我們很快就能通關了?」

怪不得方作鷹說一星副本簡單呢,既然有npc替他們找出真相,那他們還累死累活地追凶手干嘛。

田悅兒往沙發上一躺︰「我先睡一覺,從凌晨折騰到現在,可困死我了。」

周璐璐︰「……」

她真是不知道該從何吐槽了。

柳渡見狀,連忙佔據了最後一條長沙發︰「我也躺一會兒。」

方作鷹本就精神不濟,也閉上了眼楮。

林伯文坐在沙發旁,田悅兒拉住他的手︰「你不睡嗎?」

林伯文看著她,眼神里溢滿愛意,溫柔地說︰「我不困。」

「你這個眼神……」田悅兒的臉慢慢紅了,「好像我們剛戀愛的時候。」

仿佛帶著溫度,滾燙滾燙的,她感覺自己像一塊糖,要在他的目光中融化了。

「是嗎?」林伯文笑了。

他相貌只是普通,並不英俊,當初他追求田悅兒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異想天開,等到兩人在一起,他們更是驚訝了,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當然,後來他們就不這麼想了,田悅兒那個作勁兒,一般人可受不了。兩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田悅兒陷入了回憶︰「那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失眠,你冒著大雨打車過來,給我唱安眠曲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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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林伯文不用她說,開始輕輕哼唱,田悅兒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拉著男朋友的手,緩緩沉入夢鄉。

溫柔的旋律在夢境中回蕩︰「我的小玫瑰,願你沉睡在我的臂彎,塵世的所有煩惱、痛苦都離你遠去……」

周璐璐︰「……」

她忍不住小聲吐槽︰「我覺得我不是在恐怖游戲里,我是在戀愛游戲里。」

這畫風也太不對了。

夏至︰「……」

其實,你的感覺也沒錯?他記得這個劇本,確實有一個「愛情」標簽來著?

田悅兒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她進游戲以來,第一次如此輕松,她閉著眼楮,想︰復活後,就跟林伯文訂婚吧,他都求過好幾次婚了。要說考驗,那也夠了。爸媽都說,除了他們,也只有林伯文才會這麼包容她了……

林伯文仍然牽著她的手,田悅兒能感覺到。只是,那雙手怎麼那麼冰,那麼僵硬?好像還有濕濕黏黏的液體流淌到了她手上……

她的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她忽然不敢睜開眼楮了。

夏至嗅到了血腥味。

徐寶蓮和王興的尸體就在客廳,有血腥味也正常,可……不是他的錯覺,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他一抬眼,正對上周璐璐驚疑不定的眼神,她也發現了。

兩人一同看向一個方向,那里,林伯文正背對著他們。

「啪噠——」

血色的液體從他的衣服下擺緩緩滴落。

「林伯文?」夏至輕聲喚道。

回應他的是田悅兒的一聲慘叫,她猛地起身,一把將面前的男友推開。

林伯文的尸體緩緩倒下,仰面朝天,胸腔大開,血液浸透了他身上的深色襯衫。

同余清他們一樣,他的內髒不翼而飛。

田悅兒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看到夏至,激動地想揪他的衣領︰「你,你說,我男朋友怎麼死的?你們眼楮都瞎了嗎——」

易雲擎反應更快,拉著夏至後退,田悅兒抓了一個空,頓時哭得更淒慘了。

夏至︰「……」

他向易雲擎求證,男朋友耳力敏銳︰「這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客廳,不是嗎?」

易雲擎點頭。

那麼,是誰殺死了林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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