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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醫生︰「喂?池先生, 是我。」

「你沒事吧,剛才听你聲音不對……」

半小時後,吳醫生再度撥過來一通電話, ——池青確認預約時間的問題, 他聰明地繞過剛才是誰接的電話這個話題, 詢問道︰「再跟你確認一遍,你今天還來咨詢嗎?」

彼時池青已經從解臨和牆壁的束縛里掙月兌出來,耳朵上那片紅色緩了很久才勉強消退。

解臨進了門之後就沒走,松開他時說了一句「既然要試試,那我留在這跟你一塊兒吃個飯不過分吧」, 之後就走進廚房里搗鼓兩人的早飯。

這會兒他正圍著圍裙, 在切熱騰騰剛從烤箱里出爐的三明治。

那只貓心滿意足進食完,心情愉悅地沖池青「喵」了一聲, 然後又轉——廚房里那位不受歡迎的人齜了齜牙︰「喵喵喵(你這個討厭鬼什麼時候能走)。」

解臨分出一點眼神給腳邊那團毛茸茸︰「小東西,罵我呢。」

解臨一邊跟貓說話,一邊留意池青這邊的通話內容。

他拿著刀比劃了一下, 示意池青︰別想答應。

經過這幾天解臨時不時過來給貓喂食, 現在這——熱鬧有溫度的場面, 池青居然很適應,他接收到解臨那個毫無威懾力的威脅動作後收回目光, ——復吳醫生道︰「抱歉,不來了。」

吳醫生在對面「哦」了一聲。

他那麼多年心理咨詢不是白干的, 雖然遇到了解臨和池青這兩個職業生涯里的瓶頸。

他忽然問︰「找到答案了嗎?」

這段加密對話解臨听不懂,他也听不到,听到池青——絕之後他就把注意力收了——去。

但是池青一下就反應過來吳醫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前不久,他還因為內心對解臨的復雜感覺坐在心理診所里,對吳醫生說自己最近很反常, 當時吳醫生對他說「這恐怕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

「嗯,」池青看了一眼廚房里那個人,「應該找到了。」

廚房里,一人一貓還在跨物種交談。

貓堅持不懈想趕人︰「喵喵。」

解臨︰「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貓︰「喵!」

解臨掃它一眼︰「論關系,我留在這的理由比你正當充分得多,這屋的主人是我老婆,你呢,你就是他暫養的。」

「……」

池青剛掛斷電話,就听到一句比寶貝更過分的「老婆」,波瀾不驚的表情裂了一點。

他剛才就不該讓他自由發揮。

貓非常生氣,活像是被踩了一腳尾巴似的炸毛怒吼︰「喵!!!」

但是它聲音女乃氣,听起來一點也不凶。

解臨︰「他根本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我。」

貓渾身發抖。

解臨眉眼含笑,眼里漾著三月春風,柔情似水地看著那團小東西,說出來的話卻異常殘酷︰「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你看他讓你踫嗎。」

貓氣極。

人類,你!很!驕!傲!嗎!

它只是一只無辜的小貓咪。

為什麼要來這樣傷害它。

月兌單就這麼了不起嗎!

而且這個人看起來笑眯眯的,嘴里怎麼一句好話都沒有!

池青坐在沙發上,听著這段對話,只覺得頭疼。

解臨平時都是一個人住,所以做飯能力還可以,和池青不相上下,早飯做了兩份雞蛋火腿三明治,熱了兩杯牛女乃,另外一個餐盤里倒了些許堅果。

池青洗過手,喝了一口牛女乃,溫度正好︰「那個。」

解臨一只手——復公司里的消息,一只手拿著三明治︰「嗯?」

池青打算跟他說清楚︰「你剛剛叫我什麼。」

解臨︰「什麼?」

池青︰「就你跟它說話的時候。」

這只可憐的貓到現在連個名字都沒有,不是叫它「喂」,就是直接用「它」來代稱。

解臨想起來了,他關掉手機,輕笑一聲︰「你想再听我叫一遍的話不用那麼麻煩的……老婆。」

「……」問你問題沒讓你再喊一次。

池青宣布這個詞應該進黑名單︰「這個也不行。」

解臨知道他這是不好意思,不自在,且不習慣,故意問他︰「這個怎麼不行。」

池青不知道怎麼說,他最後只道︰「我要是叫你老婆你很高興嗎。」

他忘了一點。

解臨這個人就不是個正常人,他是個神經病。

「高興啊。」

「……」

「雖然更想听你叫我另一個帶‘老’字的稱呼,」解臨笑眯眯地,絲毫沒有自尊包袱地說,「但是你喜歡的話,叫我老婆我也沒意見。」

池青差點把手里的堅果捏碎了。

這個人能屈能伸的程度遠超他的預想。

他對一個能開車往別人車上撞的瘋子,寄予了不該有的期望。

解臨是真不在意。

對他來說,有個親密的,獨屬于兩個人的稱呼就夠了,至于到底是老什麼,日後可以再議。

解臨還挺想听他叫叫看的︰「要不你現在就叫一聲我听听?」

池青忍了又忍︰「你吃完早飯,就哪兒來滾——哪兒去。」

解臨看到他這反應,拿著三明治笑了半天。

雖然男人平時也經常笑,但是他對著池青的時候笑得顯然不一樣,更真實一些,沒有那些慣有的曖昧朦朧的距離感。

池青被他笑得渾身僵硬︰「你別吃了,直接滾吧。」

解臨等會兒確實有點事兒,得去公司坐班,他把自己那公司的大致情況以及自己今天過去干什麼、大概要待多久、什麼時候——來這些事項全都事無巨細地報備給池青。

「我身邊的秘書和司機不論男女年齡都在40歲以上,」解臨說,「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池青︰「沒有。」

要走趕緊走。

然而解臨在門口杵半天,廢話一籮筐接著一籮筐就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池青和解臨對視了一會兒。

心說這人怎麼還不走。

又過去幾秒鐘,他琢磨著猜測解臨是不是報備完了,這是在等著他——他報備自己今天要干什麼。

他又聯想到昨晚看的那部不知名情感戀愛劇里,那對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主人公好像也經常這樣。

于是池青不太熟練地說︰「我,在家待著,沒什麼可講的。」

「……」

「沒問你這個,」解臨哭笑不得地說,「我就是擔心我走了之後,你會不會又翻臉不認人。」

池青這個人不確定性太高了。

他比屋里那只貓還難伺候,指不定等他一走,就又對他說「要不還是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池青怎麼也沒想到解臨想說的是這個。

半晌,他說︰「不會。」

「真不會。」池青重復。

但是解臨還是沒走。

池青剛想說「又怎麼了」,解臨伸出手,池青毫不設防地看著解臨忽然向他逼近,男人剛洗過碗、微涼的指尖輕輕貼在他後頸處,掀起一片電流經過般的顫栗。

解臨手摁在池青脖子上,將他整個人往自己懷里摁︰「走之前讓我抱會兒。」

池青靠在他懷里,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楮。

眼前是男人低垂的碎發,還有凸起的喉結,對方的體溫一點點通過衣服布料傳遞過來,呼吸間全是解臨身上的味道。

如果說昨天解臨抓著他的手通過讀心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很不真實,早上過來做早飯、坐在一起吃飯也不夠真實的話,這個充滿了對方氣息的擁抱讓池青徹底找到了實感。

池青︰「一會兒是多久。」

解臨︰「三五分鐘吧。」

「……」

三五分鐘後。

池青︰「時間到了。」

解臨︰「剛才說少了,能再抱會兒嗎。」

……

「喵……」

身後那只貓似乎看不懂兩個人為什麼靠得那麼近,發出一聲微弱的貓叫。

解臨直直地看著那只貓的眼楮,片刻後,他挑釁般地沖它挑了一下眉,似乎在重申剛才和它吵架時候爭論的觀點︰這個人,我的,我可以踫,你一邊去。

那只貓那條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松鼠尾巴又炸了︰「……!」

解臨平時不常去公司,他在公司屬于傳聞中的那一類老板,長得好,見的次數也。而且最傳奇的還是他有個很不普通的副業,听說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公安總局里協助辦案。

公司里每個人提到自家老板,都會發出同樣的感慨︰是個神人。

這天解臨進公司的時候,前台忍不住互相議論,「太帥了吧,見一次被帥暈一次。」——

議論最後化為一句︰「……不知道我們老板娘會是什麼樣的人。」

前台說話聲音並不低,她話音剛落,沒發現已經走過去兩步的解臨腳步微頓,罕見地退——來跟她打招呼︰「早。」

前台︰「……早。」

解臨看了她身上的工牌一眼,笑著說︰「工牌戴歪了,雖然像你這樣的女孩怎麼戴都好看,不過平時還是多注意一點吧。」

前台連忙把工牌扶正,被解臨笑得腿都快站不住︰「好的,不好意思。」

「沒事,你喝咖啡麼,我剛好多買了一杯,」解臨順手把剛才在外頭買的咖啡遞給她,接著再‘不經意’地回答前台剛才感慨的那個問題,「你們老板娘皮膚很白,有潔癖,平時喜歡戴手套,手指也細,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很特別。」

前台︰「……?」

解臨都想直接報池青身份證號算了︰「下次談論的時候可以具體點。」

不知道自己身份證號差點慘遭泄露的池青還在家里繼續看昨天晚上沒看完的那部情感劇,只是他這次不能像昨晚那樣看得那麼專心了,因為解臨哪怕走了,也不忘時不時給他發消息。

一開始池青還——幾個字。

但是解臨那邊的消息越發越多,他最後干脆不想再——復,明確表達出不想聊天的態度-

吃午飯了麼-

不餓-

在干什麼-

呼吸-

……

電視上,劇情進入下一集,開局就是兩位主人公約會的劇情,主人公a約主人公b去游樂園,兩個人黏黏糊糊買了一根棉花糖。劇情沒什麼好看的,甚至有點無聊。

約……會……

池青對著這個劇情陷入沉思。

談戀愛好像都要約會吧。

解臨仿佛跟他在看同一部劇似的,隔了會兒發過來一句︰明天你有時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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