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龍城之前, 劉談特別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他原本覺得無論之前——麼順利,在攻打龍城的時候肯定有一場惡戰。
結果……別說惡戰,連打都沒打起來!
以至于在進入龍城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不過在進入龍城的一瞬間他就清醒——過來,並且很想跑出去。
陸懸一看他的表情就湊過去輕咳一聲說道︰「忍一忍, ——進——王宮就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遞過去一塊帕子, 劉談連忙接過帕子捂在鼻子上話都不想說一句。
道理他都明白, 為什麼龍城的味道這麼地……挑戰人的神經啊?
那種牛羊的羶味和動物糞便混合的味道,簡直能當生化武器使用。
劉談甚至懷疑左屠耆王是不是知道這里的味道不好聞, ——以投降得那麼快就是為——把他弄進來好燻死他。
當然這只是他胡思亂想, 這個味道就是沖了點, 想要燻死他——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到了王宮之後就好很——,別說, 匈奴的王宮修的——挺有特色的。
呴犁湖走得雖然匆忙, 但是值錢的東西能帶走的基本都帶走了,如今的王宮如同風暴過境一般,亂七八糟。
劉談在這里轉了一圈, 也沒打算住在匈奴王宮里面,就算他的人將這里犁地一般的翻找過一遍,確定沒有埋伏之後, 他也沒打算住在這里。
畢竟哪怕是匈奴王宮也帶著那種揮之不去的味道, 再加上他們還用香薰遮蓋, 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 讓劉談想起——當年在宿舍的時候, 室友上完廁——噴空氣清新劑——
是……算——吧。
劉談繞——一圈幾乎是逃一般地出了龍城,而他剛出來,李息便低聲問道︰「殿下……您……是要追擊呴犁湖嗎?」
劉談轉頭看著他說道︰「對啊,怎麼——?」
李息猶豫一番說道︰「如今殿下已經打到龍城, 乃是先代未有之事,——謂窮寇莫追,——請殿下三思。」
劉談問道︰「你覺得不該追?」
李息慎重點頭說道︰「他退的太迅速,臣實在是懷疑他們可能還有後招,左屠耆王投降的也太迅速,說不定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劉談想了想說道︰「先看看呴犁湖撤到哪里——吧,大漠這麼大,若是路線不夠清楚的話,我也不會貿然追擊。」
當然這些就著落在左屠耆王身上。
審問左屠耆王的事情就交給——李息和陸懸。
他們兩個應該有能力辨別出左屠耆王說的是真是假。
而劉談……他需要去寫奏疏,打下龍城是大捷,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劉徹,而左屠耆王也得送到長安,至于他說的留居北境國可以答應,至于——刃呴犁湖……如果能活捉呴犁湖的話,倒也可以讓他爹欣賞一下匈奴父子相殘的戲碼。
劉談寫完奏疏之後,正巧陸懸和李息兩個人也過來。
劉談抬頭看向他們問道︰「怎麼樣?知道呴犁湖的下落了嗎?」
陸懸點頭︰「他說呴犁湖正撤往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
劉談耳朵一動,當即說道︰「追!」
「哎!」李息瞪大眼楮,本來他——以為劉談听進去了他的話,結果合著是在敷衍他麼?
劉談——分堅定說道︰「必須追!」
說完他便讓人帶著左屠耆王和捷報一路去——長安。
此時劉徹也在念叨︰「也不知道談兒到了什麼地方,他現在真是……小一點的勝仗都不報了。」
劉據一邊幫他爹整理奏疏一邊笑道︰「那邊各種部落太——,對阿弟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劉據剛說完沒多久,大捷露布至京。
劉徹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想這一次又捉到了誰?右賢王——是什麼人?
結果就听到報信兵激動說道︰「啟稟陛下,龍城已下!」
「什麼?」一瞬間劉徹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饒是他一向鎮定也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重復地問了一句。
別說是他,——留在宣室議政的——有大臣都忍不住認真盯著報信兵,報信兵便又大聲說了一遍。
這一句話猶如掉落油鍋的水滴,一瞬間就將氣氛炒——起來。
劉徹更是讓傳信兵將奏疏呈上,打開奏疏的時候,他的——都是抖的。
打下龍城在劉談看來就如同是打游戲又過——一關一樣,然而對于大漢的其他人,這個象征意義絕對不同。
劉徹看——好幾遍,在確定看到左屠耆王投降,接管龍城等字樣之後,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足以說明劉徹的心情——好。
不僅僅是他,——有人都喜動顏色。
劉徹開心之下差點就讓他兒子快點回來,他要親自給他兒子慶功。
好在他——有理智,問了一句︰「北境王如今如何?」
報信兵回答說道︰「北境王殿下得知了呴犁湖的下落,正在追擊。」
眾人听後不由得咋舌,深深覺得他家殿下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不過,一想到呴犁湖現在被北境王攆的猶如喪家之犬,他們就覺得——分解氣——
少年了,匈奴一直都是大漢的心月復大患,然而如今這個心月復大患只有苟延殘喘的份兒。
就沖著這一點,大家覺得,不管回頭皇帝陛下怎麼賞賜北境王,他們都不會反對。
嗯,除了換太子,當然皇帝看起來也沒有換太子的意思。
在這個時代,有的消息能夠隱瞞很久,但有的消息就能傳播十分迅速。
北境王大勝匈奴,並且佔領龍城的消息傳播十分迅速,也就是一天多的時間,幾乎整個長安都知道——這個消息。
一時之間長安陷入了——分狂熱的氛圍,那種一朝揚眉吐氣的感覺深入每個人的心里。
整個長安比打——勝仗的軍隊都興奮。
為了犒勞三軍,劉談也放開——三天的時間讓大軍喝酒吃肉,至于女人……劉談思索再三——是說道︰「可以找自願的,但不能強迫,若是讓本王發現誰敢強搶民女,就別怪本王軍法森嚴。」
這麼——男人都聚在一起,說實話,生理需求的確需要解決,尤其是打——勝仗正是最興奮的時候。
劉談不能真的全部禁止,只能盡量讓人找那些願意委身的風塵女子,並且勒令不許搞出人命,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軍隊的暴動。
這種事情那就不是他個人魅力能夠抹平的。
而趁著這三天時間,劉談也給霍光寫——封信,然後就跟陸懸膩歪在了一起。
陸懸沒有問他給霍光寫信做什麼,倒是劉談主動說起︰「李息的顧慮很對,呴犁湖走的這麼痛快,肯定有後手,我讓霍光送點東西過來,說不定到時候能用上。」
陸懸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說道︰「寫完——就能放假——吧?」
他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劉談的耳朵上,搞得劉談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既然都放假——,那……他放縱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而放縱的結果就是他差點真的在床上躺三天。
每一次親熱之後,劉談都忍不住思索人種的區別真的有這麼大嗎?陸懸那宛若牲口的體力真讓人招架不住。
雖然這三天的時間大家都在放松,但實際上——有人在工作,那就是斥候。
斥候按照左屠耆王的口供一路追蹤過去,果然追蹤到了呴犁湖的蹤跡——
為呴犁湖撤離的時候並不僅僅有軍隊——有女眷和孩童,甚至有老人,——以他們的——進速度並不是很快。
甚至他們在渡過弓盧水之後就駐扎在了那邊,而弓盧水的東邊就是狼居胥山。
劉談盯著狼居胥山四個字,果斷說道︰「走。」
不管怎麼說,總要去看看的。
只是他也沒想到,呴犁湖在度過弓盧水之後,竟然將橋都砍斷,並且——派一部分士兵駐扎在了弓盧水旁邊。
一開始——有人都不知道呴犁湖這麼做的用意,倒是陸懸多少模到了一點門路。
他直接說道︰「呴犁湖大概是覺得我們不敢炸河吧,或者說是不能炸。」
不得不說,呴犁湖的思路跟他兒子的——挺相似的,那就是有水你的火•藥•桶就不能用!
只是,呴犁湖比他兒子聰明一些,劉談……還真的不太敢炸河。
誰也不知道這條河周邊的地質是什麼情況,之前炸右骨都侯的時候,到了後來大家都有些後怕,這若是地質再松一些,他們也跟著陷下去怎麼辦?
至于炸燕然山就很放心——,畢竟是山體,沒那麼脆弱。
不過劉談也有些奇怪︰「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船有——先進嗎?」
哦,匈奴可能真的不知道,畢竟劉談在打匈奴的時候——沒用過,也實在是……用不上這玩意。
李息皺眉說道︰「可是……只怕來不及,他留下這些士兵斷後,但是他們卻不一定會停留在原地。」
劉談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由得打——個響指說道︰「也不難,正巧我讓霍光帶來了個東西。」
就在李息納悶是什麼的時候,就看到十來個士兵抬著幾個巨大的箱子走了上來。
當第一個箱子打開的時候,他瞬間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皮質味道。
陸懸在看到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問道︰「這是……熱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