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息腦子里繞了好幾圈才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不由得憤憤說——︰「我們與廣陽李氏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分宗了！」
分宗之後雖然兩家還是親戚，但實際上已經是兩個家族，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麼多代下來, 兩邊基本上也沒啥血緣關系了, 至于真的要論輩分, 只怕要把家譜拿出來才行。
劉談笑得不行︰「你別跟我說，你去跟李康成說, ——是這麼跟我說的。」
李息冷笑著說道︰「臣倒要看看——幾個本事當臣的爺爺。」
攀親戚也不是這麼個攀法。
劉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準備第二天帶李息看了軍備之後就去廣陽郡走一圈。
看李息那個樣子, 似乎也很想去找一找李康成的麻煩。
結果第二天劉談帶著——往軍械庫一走，——就走不動路了。
李息一進倉庫就愣在了那里, 這個軍械庫跟——想象中的混亂場面不太一樣, 以往軍械庫在他腦海里的形象基本上都是髒亂差，武器保養不怎麼樣。
畢竟用得少，士兵用朝廷的武器是要——朝廷錢的, 對，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百姓為了國家征戰, 國家還要收各種武器和裝備的錢。
北境國每年征兵都那麼多人報名主要就是因為不需要自己花錢, 朝廷還——們發不少錢！
而別的地方, 這些軍備都十分貴, 一般百姓都選擇自己買。
這一點在《木蘭辭》中都有——現。
所以那些武器常年放在軍械庫基本上都不怎麼動, 自然也沒人收拾，就等著腐朽之後再去申請換一批，至于這一批換下來的會去哪里就不用說了，大部分都是管理這部分的官員中飽私囊。
然而劉談的軍械庫不一樣, 軍械庫直接分門別類，甚至每一種武器都有單獨的庫房。
其中弓——弩就分了兩個庫房，這個弩還是手•弩，踏`弩的話因為體型巨大，——自己專門的地盤。
李息剛進去第一間就拿著其中一把弓愛不釋手。
劉談——些詫異地看著——︰「你手上的弓比這個好多了，至于嗎？」
劉談在軍備上的確舍得花錢，但問題在于再——錢也不能那麼燒錢啊，軍備的質量只要差不多就行，沒必要追求最好，而像是李息這樣的將領，——地位——金錢，手上的弓肯定比這些流水線出來的要好很多，——至于這麼激動嗎？
李息感慨道︰「臣只是覺得從來沒——過士兵手上能拿到這麼好的弓箭。」——
說著彎弓搭箭試了一下，的確不如——的弓，但這張弓的平均水準已經比士兵自己準備的強很多了，尤其是箭矢，看上去更是寒光閃爍，銳利無匹。
劉談催了——好幾次才把李息從弓箭倉庫催了出來，然後到了手•弩的倉庫之後，李息干脆就直接走不動了。
劉談面無表情說道︰「我那里——比這個更好的，回頭給你送一把。」
嗯，雖然李不厭手里已經——了一把手•弩，但劉談還不能給李息送，手•弩和弓箭這都算是違禁品，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能私自持——的，但是因為李不厭——們是自己的手下，所以劉談可以——理由給——們配備。
之前李息可不是他的手下。
如今倒也算是有了個借口。
李息听了之後十分歡快，但還是對這些手•弩頗為依依不舍的樣子。
劉談看到他這樣想了想說——︰「要不我——你在這里搭張床，你就住在這吧。」
誰知道李息竟然十分開——地說——︰「可以嗎？那感情好，反正郡守府看上去還不如這里。」
劉談︰……——
以前怎麼不知道李息說話這麼直呢？旁邊的遼西郡的郡守臉都要綠了啊。
實際上李息以前說話還是比較——分寸的，現在一方面是因為高興，另外一方面是因為面對劉談，——也不需要太過緊繃。
還——一個隱形的原因是李息這些年雖然都在駐守邊關，但逢年過節也是有機會回去的。
以前——回到長安都會小心翼翼，盡量不得罪任何人，說話做事都比較謹慎。
可誰讓北境王現在如日中天呢，就沖著劉談對李息父子的態度，長安眾人對——的容忍度也——了很多。
更何況就算李息說話不好听，但——也沒什麼壞心眼，跟——交往也不算累。
結果就是讓李息越來越敢說話，現在更是想什麼就說什麼。
不過李息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大概是看出了劉談不——興，不由得抓了抓頭說——︰「殿下莫怪，我們這些人看到好的軍備就是這個德行。」
恨不得跟武器住在一起，說實話，軍械庫因為是新建起來的，所以環境真的還不錯，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因為在地下，所以這里面不太通風也——不到陽光。
但是沒關系，李息這些年什麼地方沒住過，當年出擊匈奴的時候條件比現在還差，不也這麼過來了。
劉談無奈說道︰「這些東西也沒人跟你搶，回頭你自己看著分配就行，不至于啊。」
李息這才冷靜下來，轉頭看著劉談問道︰「殿下之前還說讓臣看什麼？」
劉談沒好氣說道︰「來不及了，下午再去吧。」
原本他想將這些事情在上午都辦完了的，誰知道李息看到這些軍備竟然這麼激動，險些就住在這里了，到現在整個軍械庫還沒看完，可不就得下午了。
李息臉皮顯然比——兒子厚多了，就算如此也沒覺得——什麼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說——︰「那……我們再看看。」
劉談擺擺手︰「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去了。」——
本來跟著李息過來多少也——一些炫耀的意思——看看我們北境國的軍備。
然而李息的反應比——預想的還要大，劉談就覺得沒意思了，——那麼多事情堆積，干嘛要留在這里浪費時間陪李息看軍備？
甚至就連下午——看黑•火•藥的威力，——都不——算親自去了。
這些東西都讓李息反應這麼大，黑•火•藥……他大概已經能夠想象到李息目瞪口呆的樣子了。
劉談索性就讓衛登和李陵陪著李息過去，——們這些武將世家彼此之間也算是世交，因為他們跟李不厭關系不錯，所以李息平素也把這兩個人當子佷看待，正好，讓晚輩陪著李息去看吧。
于是等到晚膳的時候，劉談就收獲了一個精神恍惚的將軍。
劉談已經想到李息可能反應比較大，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到了整個人都精神恍惚的狀態，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不可置信的樣子。
李陵和衛登兩個人顯然也——些猝不及防，都一臉求助地看著劉談。
劉談走過去在李息面前晃了晃手，結果發現李息沒——任何反應，依舊是眼楮看著某一點嘴里在嘀咕著什麼——
湊過去听了听，依稀只听到李息念叨著︰「此非凡人之力，乃竊上天之威。」
劉談︰……——
就納悶了，李息承受能力不至于這麼脆弱吧？
之前跟著——一起去交趾的那些人怎麼沒事兒？
後來他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當時去交趾，——大部分帶的都是自己人，就連士兵都是精銳團出來的。
這些人已經很習慣北境王時不時弄出點新鮮玩意來，至于威力這麼巨大……他們也不意外。
甚至很多人現在都覺得是劉談弄那個木桶就是找了個借口，實際上是他自己施法。
然而這一次劉談沒有跟著去，李息是實——實地感受到了黑•火•藥的威力，——想不明白這些事情，就只能歸結為這是老天或者神仙才——的能力，整個人就混亂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劉談簡直是哭笑不得，——說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跟著去了，這別還什麼都沒做先廢——一個將軍吧？
雖然劉談——里沒底，但表面上——還是很鎮定地說——︰「——弄一碗安神湯來。」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多加一錢黃連。」
衛登和李陵兩個人听到安神湯三個字表情就有些不對了，顯然也十分受不了那個味道，在听到劉談甚至讓人加黃連之後，整個人都有點不好，立刻擺出了一副我們沒問題，我們很精神的模樣，生怕也被連坐。
別說，這一碗安神湯下去倒是真的管用了，只是劉談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藥效還是被那個味道沖的。
李息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抓著劉談的胳膊問道︰「殿下……此物，此物會為人間帶來大災禍啊。」
劉談反問道︰「除了我們還——別人——嗎？」
李息愣了一下︰「沒……沒。」
劉談攤手︰「那就對了，怎麼用在于我們，會不會變成災禍也是我們說了算，你擔——什麼？」
李息緩緩松開手︰「可是……這東西既然出現了，早晚都會被別人知道的。」
劉談坐下來說——︰「那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不能因為害怕就不用，想當年人類一開始還用的是石器，後來才開始冶煉金屬，若是我們的祖先因為害怕就放棄，只怕如今大家還在茹毛飲血。」
李息回過神來，坐下來過了好半晌才低聲說道︰「那……天上的神仙會不會怪罪殿下。」
劉談差點把手里的筆都捏斷，臉上是帶著殺氣的微笑︰「沒事兒，——們敢找事兒我就把——們全掐死！」
李息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