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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齊國地界的時候, 劉弗陵本來是想要留劉徹好好休息幾天,打算想方設法——他父皇招待滿意的。

所以之前他就一直在暗中思索要怎麼才能把他爹招待——心。

說實話,無論他怎麼想,他都比不上劉談有那麼多新鮮點子, 劉弗陵都納悶了, 劉談到底是怎麼想到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的?

最可惡的是以往他只要弄點齊國特色來招待他爹, 他爹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但是從北境國走一圈, 他爹覺得不錯的標準明顯提高了很多。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說有仙人現世, 想必皇帝陛下也不會來的——

現在……劉弗陵甚至覺得當初就不該搞什麼仙人現世的說法, 否則如今也不至于這麼被動。

劉弗陵暗中寫了不少條陳,準備等回到齊國就好好安排下來。

同時他猶豫了一下決定也好好招待劉據跟劉談, 哪怕這種行為在他娘眼里有點掉價, 但……他是東道主啊,客人來了當然要好好招待,要不然也是丟臉。

他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之後, 剩下的事——也就沒什麼難決定的了。

反正這一次眼看他爹對太子劉據各種看重,對劉談也是各種寵愛,父子兩個甚至還能互相打趣, 那可是他爹啊, 什麼時候看到他爹跟人這麼隨便地說話了?更別說劉談是他兒子了。

一番折騰下來, 劉弗陵也算是平了心——, 準備當好他的齊王, 希望招待好劉談之後讓他——口指點一下煤礦的位置。

以前他總覺得劉談點哪兒哪兒有礦是北境國為了——他造勢弄出來的,然而有的時候就是不信邪不行。

北境國那邊會——他造勢,可是呂宋島不會啊,結果還是讓他找到了金礦, 所以劉弗陵就算想不信也不行。

剛到齊國地盤的時候距離齊國國都還有一部分距離,劉弗陵計算了一下現在讓人過去安排還是來得及的。

結果還沒等他派人回去,就被他爹招了過去。

在被帶到劉徹的營帳中的時候,劉弗陵發現劉據跟劉談竟然不在這里,一時之間不由得十分欣喜,他以為劉徹終于原諒了他。

只是在他行禮完畢抬頭看向劉徹的時候,發現劉徹的表情可以一點都稱不上——心。

劉弗陵微微一頓,心里又有些擔憂,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劉徹還要敲打他一番。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劉徹直接讓卜凡遞——了他一封詔令。

劉弗陵拿著詔令心都涼了半截,一般除非重大事件,劉徹在面對兒子的時候很少用到詔令。

可現在……又能有什麼重大事件呢?

哪怕劉弗陵再怎麼能自欺欺人,此時也忍不住抬頭看向劉徹︰「父皇……」

劉徹對著他揮了揮手,沒說話,意思就是讓他下去。

劉弗陵還想說什麼,然而很快他就記起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劉徹對他的感——也跟當年不一樣了。

劉弗陵渾渾噩噩的拿著詔令從劉徹的營帳之中走了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帳篷,——且回去之後也是呆呆坐在那里,看著案幾上放著的詔令,竟然沒有打——的勇。

他擔心,擔心自己打——之後就已經從高高在上的齊王變成了普通的庶民,甚至還會被幽禁起來。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齊王太後走了進來,含笑說道︰「剛剛陛下喊你過去了?說了什麼?」

劉弗陵抬頭看了一眼齊王太後,齊王太後的表情一僵,劉弗陵此時的表情十分可怕,臉色慘白,一雙眼楮卻極黑,看上去都有點不像人了。

齊王太後有些忐忑問道︰「怎麼了?陛下是生——了?要不然阿娘去哄一哄?」

劉弗陵冷漠地看著他的母親問道︰「您覺得父皇會見您嗎?」

齊王太後有些掛不住面子,不由得怒道︰「你怎麼跟阿娘說話呢?」

劉弗陵垂眸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齊王太後心中一緊,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了案幾上的詔令,不由得問道︰「這是陛下——你的?寫的什麼?」

劉弗陵搖了搖頭︰「還沒看。」

齊王太後伸手迫不及待的拿過詔令打——之後看了一遍先是一愣,繼而喊道︰「什麼?陛下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母——?」

劉弗陵緊緊握著拳頭,盯著齊王太後,他很想知道劉徹到底是怎麼處置他的。

齊王太後將詔令拍在案幾上說道︰「不行,我要去見陛下,中山國才多大,怎麼能讓你去做中山王?」

劉弗陵剛才一直憋著——,仿佛在等待最後的審判一樣,此時听到齊王太後這麼說就忍不住想要說話,結果因為憋——太久——嗆咳了兩聲,沙啞問道︰「中山王?父皇封我做中山王?」

齊王太後,如今或者應該說是中山王太後面色十分不好看地點了點頭。

劉弗陵卻仿佛松了口氣一樣,甚至還微笑了一下︰「父皇……終究待我不薄。」

中山王太後看著劉弗陵恨恨說道︰「你這是什麼樣子?一定是太——北境王進獻了讒言!不行,我要去找陛下伸冤。」

劉弗陵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冷冷盯著中山王太後問道︰「伸冤?伸什麼冤?父皇此次遇險難道跟我們沒有關系嗎?」

中山王太後卻說道︰「怎麼會跟我們有關系?是陛下同意要出海的!」

劉弗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中山王太後,他是萬萬沒想到他娘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劉弗陵隱隱覺得他娘已經有點癲狂了,現在的她哪里還有當年鉤弋夫人的風采?

他忽然開口說道︰「阿娘,放下吧,中山國雖小,卻也富饒,我們安靜過日子,不再想那些了。」

中山王太後轉頭恨恨盯著劉弗陵說道︰「你就這點出息?你就這麼看著別的女人踩在你娘的頭上?憑什麼?陳阿嬌也就算了,衛子夫也不過是一介奴僕,就因為兒子當了太子,她就敢給我臉色看!」

劉弗陵看著中山王太後表——扭曲地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麼,心中一涼說道︰「其實從頭到尾,你說著為我打算,其實都是為了你自己,對不對?」

中山王太後看向劉弗陵問道︰「我當然是為了你,難道你不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劉弗陵看著中山王太後忽然覺得心有點累,他想要那個位置嗎?一——始其實是沒想過的,只是大概沒有哪個孩子能夠在父母,尤其是母親每日每夜時刻不停的灌輸之下還能不受影響。

久——久之,劉弗陵就以為自己真的是想要爭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只是當他覺得這件事——不可為的時候,他選擇了退縮。

他以為他的母親應該也是支持他的,畢竟比起因為爭大位——導致的後果,他不爭至少還是個諸侯王,——且他爹對他不錯,齊國算得上是最富饒的封地之一了。

當時他沒有醒悟沒關系,至少劉徹還有願意給他機會,讓他去做中山王,他原本以為他的母親也會明白的,結果沒想到……到了這一步,中山王太後竟然還不願意放手。

劉弗陵忽然覺得很疲憊,甚至有些懷疑之前那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他都做了什麼?

中山王太後還在數落他,並且憤憤不平,可劉弗陵一點都听不進去了。

他的母親一生都在跟後宮其他人比較,她覺得自己不比衛子夫差,也就比皇後差了一點出身。

可是如今在劉弗陵眼里,他們差得太多了。

衛夫人最近這些年十分安靜,但是當年她能從皇後手里活下來並且生下太子還護住太子,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至于皇後……皇後要說多聰明沒有,要說蠢也不算,以前劉弗陵還曾暗中嘲笑劉談拿著一個「嫡子」的身份,可是這輩——他都別想上位,因為他這個身份來路不正。

劉談應該也明白這件事——,所以他退縮了,當時劉談退縮的時候,皇後是怎麼做的?送錢送人保證她的養子到了北境國不吃苦。

實際上皇後當時跟劉談又有多少感——呢?可皇後卻從未逼迫過劉談留下來,似乎也不再將自己的願望強加——他。

劉弗陵有那麼一瞬間十分羨慕劉談,一個連養都沒養他幾天的養母都能對他這麼好。

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卻還在逼迫他去走上那條死路。

中山王太後自己說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得差點將案幾掀翻。

劉弗陵回過——來看著中山王太後說道︰「走吧,我們去見父皇。」

中山王太後微微一愣,這才收起了剛剛歇斯底里的樣子,重新又變得優雅端莊︰「這就對了,弗陵,阿娘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劉弗陵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帶著她去了劉徹的營帳。

劉徹听說齊王母——,哦,應該說是中山王母——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懷疑這對母——是對他的處置不滿意。

然而這個處置還是劉徹看在最近這段日子劉弗陵比較安靜,以為他想明白了才手下留——,若是他還不滿意……劉徹表——一冷,直接讓那對母——進了營帳。

劉弗陵進去之後,直接跪地對劉徹說道︰「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收回封阿娘為中山王太後的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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