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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唱歌跳舞是劉談理解的意思, 實際上那張流程條陳上寫的是︰圍農具唱歌禮拜。

翻譯過來就是他們要圍著犁一邊跳祭祀專用的舞蹈一邊唱祈福的歌。

而因為試犁是所有官員都參加的,百姓則是圍觀,所以到時候就是百姓圍觀他們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圍著農具一邊唱歌一邊跳舞。

劉談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這特麼是哪個人才想出來的?

然而實際上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

劉談有些坐不住, 直接把準備這些事情的宗正黃單找來問道︰「——也要做?」

宗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是國相親自安排的。」

好樣的霍光!

你這是自己跳不甘心還要拉人下水的嗎?

劉談火速把霍光喊過來問道︰「干嘛還要讓我跟你們一起禮拜, 那麼——人陪著你還不夠啊?」

霍光面色平靜地看著劉談說道︰「試犁意義重大, 這是殿下第一次主持試犁,去年北境國收獲不——, 殿下親自進行禱告更能讓百姓信服。」

劉談莫名其妙︰「怎麼——親自上就能讓百姓信服了?你們不行嗎?」

霍光的聲音帶著一絲——意︰「民間傳聞殿下乃是星宿下凡, 他們自然是信殿下勝過——們。」

劉談︰……

他依舊試圖垂死掙扎︰「你也說了是他們傳聞!」

霍光說道︰「——們信不信無所謂, 但百姓信。」

靠!

劉談低頭看著流程表,深深嘆了口氣︰「——不。」

霍光︰……

好樣的, 他們家殿下距離不學無術也就差那麼一點了。

不過想一想劉談十四歲之前都是在侯府長大, 這種事情好像的確輪不到他。

劉談認為的跳大神一類的舞蹈,在這個時代能被選中去跳的人不是有名望就是有身份地位,一般人還跳不了, 所以這其實是一項榮譽差事。

霍光只能趕緊找人——劉談補課。

劉談真是萬萬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要學舞蹈,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下腰一字馬的模樣,頓時打了個哆嗦說道︰「能簡化就簡化吧, 別太夸張。」

霍光頓時十分嚴肅︰「殿下怎麼能糊弄仙神呢?」

劉談差點月兌口而出︰你就把——當神仙吧。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 他寧可被人誤認為神仙!

舞蹈那是一般人能學的嗎?哪個學舞蹈的不是從小練起來的童子功?就他這硬胳膊硬腿真要學起來得——遭罪啊!

然而——論劉談怎麼撒嬌耍賴, 霍光堅持不能簡化, 理由就是簡化之後沒有誠意, ——法感動上天,萬一上天不開心不——下雨怎麼辦?

北境國的雨水已經很——了就別再得罪上面了。

劉談仰天長嘯,最後無奈還是抽出了時間上音樂課和舞蹈課。

音樂課還好,雖然這年頭的音律他其實不太能欣賞, 但學起來也不是特別困難,唯一有點別扭的就是古時的音律是五音而非後世習慣的七音。

至于舞蹈,倒是不需要下腰一字馬,但比這兩個動作簡單也有限,因為是跟上天祈禱,所以很——動作是後仰對著天做,同時腳下的動作也不能馬虎。

學了幾天之後,劉談只覺得自己的胳膊腿仿佛都被抻開了,雖然學的時候腰酸背痛,但不得不說身體的柔韌度的確是提升了不。

二月初二那天,霍光原本早就準備好了踏犁,結果臨了卻被告知不用,他之前知道劉談在帶著公輸家鼓搗什——東西,難道是在做新犁?

霍光帶著人去了專門為了試犁而準備的那塊地,那塊地此時被衛軍所包圍,外面都是過來圍觀的百姓,而在天地旁邊,除了站著兩頭黃牛之外,還有一個被紅布所蒙著的龐然大物。

霍光走過去之後,諸位官員對著他拱手行禮,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站在後面的公輸粲。

這個場合公輸亦因為沒有官職還不能來,最——也就是站在外面圍觀。

公輸粲跟在場所有官員都不太熟悉,只能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旁邊,霍光想了想對他招手說道︰「公輸冬官。」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匯集到了公輸粲身上,公輸粲頓時一陣緊張,手中冒汗,他暗中擦了擦手,竭力穩住心神走到霍光面前行禮說道︰「下官見過國相。」

霍光托住他的手臂說道︰「冬官不必——禮,——喚冬官前來也只是想要問詢,這被紅布蓋著的可是殿下新做出的農具?」

公輸粲應道︰「是,這是殿下畫圖,命下官制作的北境犁。」

霍光有些詫異︰「北境犁?」

公輸粲說道︰「是,這犁殿下還沒有起名字,是下官隨口稱呼的。」

霍光問道︰「此犁如何?」

公輸粲目光一亮︰「殿下實乃蓋世——雙,下官甘拜下風,便是下官先祖公輸子在世,只怕也——引為知己。」

霍光有些詫異︰「很好用?」

公輸粲本來想要炫耀,但是看到北境犁還被紅布蓋著,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炫耀的心思說道︰「還請國相允許下官賣個關子,——殿下來了,您就知道好不好用了。」

霍光听後也沒為難他,因為此時劉談的車架已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劉談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周圍的百姓一陣騷動,衛兵們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結果發現在最初的激動之後,大家就都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竟然沒有一個恨不得沖過去的。

今日的劉談穿著並不是特別繁復,畢竟也算是要下地的,所以便穿得簡潔了一些,頭戴玉冠,身著黑色深衣,衣襟領口都用金線繡走龍紋,袖子緊緊裹住腕骨,腰懸金佩玉印,利落又不失貴。

劉談下車之後以霍光為首的官員齊齊對他行禮,他臉上的——容矜貴得恰到好處,微微抬手說道︰「諸位不必——禮。」

霍光直身走到劉談身邊低聲問道︰「殿下,您用新犁怎麼不跟臣說一聲?」

劉談扭頭悄悄對他擠了一下眼︰「提早說了哪兒還有驚喜啊。」

霍光面無表情︰「臣只覺得驚,還沒察覺到喜。」

劉談挑了挑眉輕聲說道︰「——保準你喜出望外。」

霍光沒再說什——,國王和國相在這種場合不適宜有過——私下交流。

劉談走上前,對著旁邊站著的小吏點了點頭,小吏頓時喝道︰「開始。」

小吏喊完就有幾個人上前將紅布掀開。

眾人一陣驚嘆,雖然大家都在克制自己不要發出過大的聲音,但那麼——人一起出聲,就算聲音再小也是成倍放大。

鏵式犁……後者說是如今的北境犁對于人們的沖擊實在太大。

不提整個犁體的復雜構造,只看體積就十分有沖擊力。

饒是霍光也有些震驚,他剛剛只看紅布覆蓋著的大小就知道這架犁小不了,但真正看到之後還是不由得沉迷其中——這架犁充滿著古樸與現代機械融合後的美,對于時下的人來說哪怕以前沒見過,也依舊會被這一份美蟄伏。

所有人都好奇地想要看這架犁到底是怎麼進行耕種的,然而在開始之前,他們還得先跳大神,哦,不,是禮拜。

以劉談為首,剩下的官員依序排開,只不過場地終究有限,許多品級不夠的官員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劉談迎著他們羨慕熱切的目光心中十分苦逼,——他們開始隨著音樂一邊唱歌一邊跳之後,偶爾掃一眼旁邊圍著的百姓,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動物園里的猩猩。

好在這個在別人看來象征著榮譽,在他看來等于出丑的禮拜結束了。

其他官員退出去只留下劉談和霍光兩個人,一人一邊站在北境犁邊上。

小吏牽著牛過來給將牽引架套在牛上,劉談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他之前好像沒學過怎麼趕牛。

他偷偷看了一眼霍光,發現霍光雖然面上鎮——自若,但是緊緊握著的拳頭顯示出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嗯,很好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緊張。

他們兩個接過做工精致的鞭子,劉談一時之間有些緊張,這鞭子到底要不要打在牛身上啊?

不打上去如果牛不肯走怎麼辦?打上去的話若是他沒掌握好力道,把牛打疼了導致它發狂怎麼辦?

想到這里,劉談忽然間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提前彩排的!

他看了一眼霍光,結果正好看到霍光也在看著他,眼神頗有些一言難盡。

劉談頓時明白霍光大概也是第一次主持這件事情,沒有經驗導致他都沒想到這一點。

然而都到了這個時候趕鴨子上架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劉談跟霍光微微揚起手,剛要做出鞭打的動作就听到旁邊有人喝了一聲。

于是他跟霍光鞭子都沒落下去,前面兩頭牛就已經開始抬腳往前走了。

劉談有些詫異,看了一眼旁邊的林修,林修在看到劉談眼里的贊賞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安排對了。

雖然國相沒有說,但林修多了個心眼,誰也不指望這兩位——趕牛啊,那自然要尋找足夠溫順的黃牛,而且要提前把牛訓練好,免得到時候出紕漏。

林修為了這件事情也耗費了不——心力,好在這一切都是有回報的。

這一趟順順利利地犁完之後,劉談跟霍光都松了口氣,任由小吏將北境犁抬到了旁邊。

霍光看到他們抬的方向不由得蹙眉︰「殿下,方向反了。」

劉談微微一——︰「別急。」

霍光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還有後手。

此時百姓那里也有些騷動,或剛能發現犁體是反的,百姓自然也能看到。

就在他們以為小吏出問題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個小吏走到犁的旁邊也不知道怎麼操縱的,就看到牽引架翻了過來。

更有眼尖的直接喊道︰「犁刀……犁刀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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