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十分詫異︰「學宮?」
劉談有些忐忑問道︰「可……可以嗎?」
劉徹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說道︰「來, 你跟朕說說,為什麼要建學宮?」
劉談說道︰「這個學宮其實嚴格來講就是給這些新考上來的學子——授一些朝廷基本知識的,如果不是兒臣這里實在太缺人手,三甲也——丟到那里去學習一陣, 而剩下的那些人既然能夠通過層層考試月兌穎而出, 那就代表其實是有一定的基礎和潛力的, 但素質還達不到,——以要繼續學習一下, 把他們扔到學宮, 給一個期限, 到時候再進——一次考校,若是能通過, 那就授官, 若是不能,那就掃地出門!」
劉徹听後半晌——說道︰「這個辦法,倒是老成持重。」
這樣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新手進入朝廷犯錯, 是對朝廷的維護也是對這些人的維護。
劉談繼續說道︰「按照兒臣的想法,一開始就算是狀元也不——給太高的官職的,免得影響太大, 位高權重說出去好听, 可隨便一個決定影響的可能就是成千上萬的人, 然後等他們在中樞熟悉之後, 兒臣還打算讓他們去當縣令, 嗯,以後還要規定,有些職位必須出去做過地方官——,尤其是國相九卿這一類的職位。」
劉徹听到這里, 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你這比朕還要嚴格。」
現在劉徹的朝堂上站著的那些九卿大部分都沒有擔任地方官的經歷。
劉談不好意思地笑——︰「天生奇——的人本來就少,這樣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證朝上站著的不是一拍腦袋想一出是一出的蠢貨。」
劉徹失笑︰「霍光也未曾任職過郡守,難道你也要他去嗎?」
劉談搖頭︰「不一樣的,霍光可是在父皇身邊長大的,天下間還有幾個人有這樣的運——和——情?兒臣這里也不是事事以考試論的,若是有這樣的人,不考試也可以做官,但肯定不——像霍相一樣上來就身居高位了。」
劉徹問道︰「——以你是想要科考和舉薦並行?」
劉談點頭︰「沒錯。」他輕咳一聲說——︰「考試畢竟首先要考的就是讀書,現在大家子弟讀書好的本來就少,而且……」
「而且很麼?」
劉談小聲說——︰「讓錦衣玉食的小郎君們跟普通百姓一起去考試,也怕他們心高——傲受不了,更何況到時候自家人也是要照顧的。」
這個自家人當然說的是外戚,比如說公主之子一類的。
劉徹揉了揉他的頭說——︰「你這樣朕也就放心了,明日就去看看你那新鮮出爐的三甲吧。」
劉談高高興興應了一聲,知道科考這件事情在劉徹這里算是過了明路,而劉徹沒有說要長安也實——卻也沒反對,看來就是想要觀望一下。
劉談可一點也不怕觀望,考試這種東西算得上是種花家的千年文明,經過那麼多年的演變已經形成了一套成熟的體系。
劉談甚至都不需要過多回想,只要根據自己考試的經驗外加對歷史上科考的了解,再結合大漢的實情做出一些細微的改變就能挑不出任——問題。
哦,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之後會衍生的作弊問題。
這個吧,就算是劉談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高科技如後世作弊還能層出不窮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但凡查出來就嚴懲,用酷刑震懾住這些人。
可也——延伸到有人利用科舉來打擊政敵。
劉談雖然擔心這些卻也不去過多思考,沒辦法,真的畏首畏尾那就什麼都別做了。
而劉徹也的確如劉談——想,在保持觀望。
這一套體系听上去的確不錯,饒是他也挑不出毛病,但是听上去不錯跟是否合用是兩個概念。
正巧北境國已經開始這麼做,劉徹干脆就想觀察兩年。
那邊皇帝父子在考慮科舉要如——形成大漢的正統制度。
而驛館里的考生則在焦急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第二日一早,朱山拊等人原本起了個大早想要去皇榜下守著。
結果等起來一看發現坊門還沒到開的時候,只能繼續焦急等待。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時間沒到,但外面卻想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儒生們听了著實一驚,不由得有些詫異,心想是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在這里放肆。
還沒等眾人尋驛館官員詢問,坊門突然被打開,外面站著的是身著官服的小吏,對著皆是一臉驚訝的儒生們拱手笑——︰「打擾打擾,我等是前來報喜的,陛下欽點雲中學子朱山拊為狀元,敦煌學子蕭呈為榜眼,武威學子嚴興生為探花!」
小吏說完之後現場竟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在場者臉上的表情有的帶著失落黯然,也有的帶著釋然,甚至有些看向朱山拊三人的目光帶著他們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羨慕嫉妒。
而被點中的三個人此時都是一臉茫然,似乎完全沒想到一般。
朱山拊到底經歷的多些,最快回神他嘴唇顫抖聲音也發顫︰「陛下……陛下真的選了我做狀元?」
小吏笑眯眯說——︰「自然是千真萬確,皇榜已經貼出來啦。」
朱山拊被巨大的喜悅擊中,一時之間甚至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在他旁邊的蕭呈此時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嚴興生甚至喜極而泣。
這個時候剛剛仿佛被定身的眾學子——回過神來,落榜之人忍著失落一個一個上前恭喜。
小吏等三人情緒稍微平復之後輕聲說——︰「諸位趕快收拾一下去謝恩吧!」
有人疑惑問道︰「我們也要去嗎?」
小吏笑著說道︰「諸位雖未入三甲,但如今也是貢生,日後也有機會與狀元郎,同朝為官,自然是要去謝恩的。」
這群人——一掃剛剛的沮喪與失望歡呼一聲,老老實實排在朱山拊等人之後,只是他們也不知自己的排名,排隊都不知道按什麼順序,最後小吏只好帶著他們去看了皇榜,——讓這群人按照皇榜排位老老實實站好。
朱山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皇榜的最前面,直到此刻他仍舊覺得不真實。
尤其是謝恩之前,三甲被帶去換上專門為他們做的衣服,在看到屬于九卿才能穿的衣冠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心情剛剛穩定下來的朱山拊忍不住呼吸粗重起來。
小吏含笑說道︰「三位,更衣吧。」
蕭嚴興生年紀稍小,卻是三人里家境最好的,遇到的事情也多些,瞬間腦補出了一連串完整的陷害手段。
此時他警惕拉著另外兩人說道︰「且慢,此衣冠不是我等能穿戴的,你是誰派來的?可有手諭?」
小吏一愣︰「此乃殿下親自吩咐,三位快些莫要誤了吉時。」
朱山拊此時也回過神來,想起他父親當年的遭遇,不由得退後兩步力持鎮定︰「沒有陛下詔令或殿下手諭,我等是不——穿的!」
蕭呈看看左右,最後憋出來一句︰「正是如此。」
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