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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為什麼又要避開他?

要不是確——陸懸跟劉徹的確沒有什麼關系,他都要懷疑這倆人背著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劉談剛想鼓起勇氣要求留下來就听到陸懸溫聲說道︰「殿下去吧。」

劉談看著他︰你確定沒問題?

陸懸︰我確定沒問題。

劉徹看著這倆小混蛋當著他的面眉來眼去,板著臉說道︰「快走。」

劉談只好遺憾地走了。

出去之後,他就站在門口長長嘆了口氣。

一旁的卜凡笑著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劉談惆悵說道︰「父皇有新歡就忘了兒子了。煢煢白兔, 東走西顧, 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室內兩人︰……

劉徹忽然有點後悔把劉談支走了,他手有點癢。

劉談長吁短嘆的離開, 仿佛真的被拋棄了一樣, 看得卜凡都哭笑不得, 心想北境王殿下可真是個活寶,也難怪陛下對他另眼相待。

放到別人身上誰敢跟皇帝說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呢?

皇帝听了只會不高興, 然而放到北境王身上,誰都能看出來他就是在耍寶。

劉徹看向陸懸,收斂臉上的——容, 從這一刻起,他從剛剛的慈父瞬間變成了那個執掌生殺大權不——為感情左右的帝王。

劉徹盯著陸懸,發現陸懸雖然禮貌的保持著眼眸低垂的狀態, 但是從始至終身形不動, 臉上的表情也沒變過, 哪怕直面劉徹帶來的壓力, 他也不擔憂更不畏懼。

劉徹盯著他半晌開口說道︰「烏孫王曾經答應過朕什麼, 想來是忘了。」

陸懸抬眼直直望向劉徹︰「小王從未忘卻。」

「哦?」劉徹也不著急,只是問道︰「烏孫王這是要與談兒來場露水姻緣?」

那一刻饒是陸懸也感受到了劉徹對他真真切切動了殺意。

劉徹不喜歡劉談跟陸懸糾纏在一起是一回事,但若是陸懸玩弄劉談感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雖然從始至終, 主動的都是陸懸,但劉徹就擺明了要偏心又怎麼樣?

陸懸坦然說道︰「當然不,我想跟他過一輩子。」

劉徹輕——一聲︰「所以你還是違約了。」

劉徹並不想跟陸懸糾纏他的那句話有多少真心。

當年他跟陳阿嬌剛成親的時候有何嘗不是這麼想?

可是一輩子太長,長到熟悉的人會變得陌生,長到原本篤——的心意也——慢慢改變。

劉徹不相信一輩子,卻也不想跟一個少年談論這個問題。

陸懸看著劉徹誠懇說道︰「小王當初曾經答應陛下絕不逼迫北境王殿下,絕不讓他為難,小王自認已經做到,不曾違約。」

劉徹微微一怔,這才想起當初他找陸懸談話的時候,劉談對陸懸還沒有任何表示。

他那個時候只是不想陸懸糾纏劉談太過,——對劉談有影響。

劉談的身份多敏感,那個時候多少人想對他下手,彼時劉徹跟劉談感情沒那麼深是真的,但保護兒子的心也是真的。

所以那時他也只要陸懸收斂,等他走了劉談自然會慢慢淡忘。

結果誰知道劉談竟然情根深種了呢。

劉徹一時之間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陸懸居然在這里等著他。

他也不想跟陸懸糾纏這些,便問道︰「那便不談這些,談兒說小烏孫有意成為大漢羈縻州,朕信也不信,你親口說吧。」

陸懸冷靜說道︰「羈縻州可以,但烏孫付出良多自然也有其他要求。」

劉徹不置可否︰「說說看。」

陸懸說道︰「首先,小王希望大漢不要插手我同軍須靡之間的事情。」

劉徹抬眼看向他︰「烏孫王這是要對大烏孫下手了嗎?」

陸懸眉眼清冷︰「早晚的事情,就算小王沒這個心,軍須靡也——有這個想法。小王保丹陽公主毫發無傷,並且到時她去留隨意,嫁妝和她的財產都歸她帶走。」

劉徹听後點點頭,他對丹陽公主的感情很復雜,但若是丹陽公主死在烏孫之間的斗爭中,那就是烏孫對大漢的不敬,他自然不——開心。

此時听到陸懸保證他也相信,因為劉談跟丹陽感情不錯,陸懸就算看在劉談的面子——也不——為難丹陽公主。

「還有呢?」

陸懸開口說道︰「第二,大漢派去烏孫之臣可參與朝政,但不可插手軍務。」

劉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揚了揚下巴︰「繼續。」

陸懸放在案幾下的手慢慢攥成拳說道︰「烏孫,希望能夠學習大漢的文字和各種技術,比如說種田、養殖等等。」

劉徹挑了挑眉,略有些詫異,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算是正視陸懸。

之前也不是他看輕陸懸,實在是陸懸太過年少,劉徹縱然以禮相待也未免輕視,如今他這些話出來,才讓劉徹刮目相看。

劉徹靜靜看著他半晌之後才說道︰「正旦之時,派使節前來長安商議吧。」

這麼大的事情,口頭約定有的時候並不算什麼,而且在北境國做約定也顯得不太正式,還是在長安協定之後廣而告之才好。

陸懸此時才真的有些不安,感覺好像被眼前這只老狐狸給套路了。

他說了一堆,結果劉徹壓根就沒表態,看不出同意也看不出不同意,讓已經準備好接招的陸懸十——難受。

他其實昨晚就想了很久,包括見劉徹的時候用到的表情語氣,都小心研究了許久,甚至他想過若是自己提的要求被劉徹拒絕,到時候該如何游說劉徹。

結果劉徹壓根就沒給他機會,讓他所有的準備全部落空,也虧了他這些年鍛煉出了無——力,要不然此時怕是要崩潰。

他接著低頭喝蜜水的動作掩蓋了眼中的無措。

劉徹微微一——,到底還是太女敕。

他轉頭問卜凡︰「談兒呢?」

陸懸听到這一句立刻抬起頭,豎起了耳朵。

卜凡立刻說道︰「奴立刻派人去找。」

過了一——,卜凡才趨步而來,有些為難說道︰「殿下……殿下在膳房。」

劉徹第一反應︰「他又去鼓搗什麼東西了?」

卜凡說道︰「除了御廚,殿下不讓別人靠近,只說等等要給陛下一個驚喜。」

劉徹笑道︰「這次來北境國沒吃到新鮮玩意,沒想到在這里等著朕呢。」

他轉頭看向陸懸笑道︰「烏孫王倒是有口福了。」

陸懸微微一——︰「小王遇到北境王殿下之後,福氣一直不錯。」

劉徹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只是說道︰「既然談兒在忙,烏孫王就跟朕去走一走吧。」

陸懸以為只是跟著劉徹去賞雪景,結果沒想到劉徹帶著他走著走著就一路到了長壽宮的校場。

劉徹看到已經被清理干淨的校場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朕一直听談兒說烏孫王文武雙全,今日朕倒是想要考校烏孫王一番。」

陸懸也想嘆氣,他能說什麼呢?

饒是如此,當他看到劉徹身後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站出來的時候,也忍不住懷疑今天自己還能不能豎著走出校場。

劉徹倒也沒有真的特別為難他,特地要求點到為止。

若陸懸只是劉談的男寵,也就算了,劉徹都不——給他一個正眼,最多叮囑劉談別弄壞身子。

現在……敲打還是要敲打的,尤其是從陸懸的傾向——他看出了陸懸的野心,若是以後烏孫國真的跟北境國相鄰,他都擔心兒子——被欺負。

陸懸將身上的斗篷月兌下去,往那里一站瞬間原本斯斯文文的小郎君就如同出鞘的利劍,身上煞氣愣是鎮住了劉徹身邊的侍衛。

劉徹眯了眯眼,陸懸之前遮掩的不錯,一只狼崽子,愣是把自己偽裝成了羊。

若是真的輕視他,只怕等到被這只狼崽子啃下一塊肉來的時候才——發現。

劉徹原本只是想要給陸懸一點壓力,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陸懸的身手,除了有從小練到大的緣由,更多的是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

招招詭異,招招狠辣,哪怕他已經極力收斂,也不是劉徹身邊的護衛能夠媲美的。

那些護衛原本就是良家子,連真正的戰場都沒——過,學武除了較量,連打架的時候都少,怎麼是這只小狼崽子的對手?

結果就是這些侍衛被陸懸按在地上摩擦。

劉徹看得額角直跳,想起劉談之前的訓兵計劃,越發覺得那是個好方法,要不然所謂的精銳都是這樣的,還打什麼仗?

不過陸懸也並不算輕松,他有所顧忌就不能完全發揮,難受得緊。

幸好劉徹很快喊停,開始了比較文雅的比武方式︰比弓箭。

陸懸看著被他揍得懷疑人生的侍衛們心里略有些過意不去,不是他非要爭強好勝,而是他若是連這點實力都沒有,劉徹怕是更看不——他了。

其實,這個不用比劉徹就知道肯定是陸懸贏,但是他沒想到陸懸能夠強到不僅能正中紅心,還能每一箭都射中相同的位置。

當他看到陸懸的第二箭直接劈開了插在靶子——的第一枚箭的時候,忍不住起了愛才之心。

尤其是當陸懸拉弓的時候身姿挺拔,眉眼深邃,那一刻,劉徹竟然多少也能欣賞一些這樣的異域之美。

此時的劉談一點也不知道陸懸正在被他爹花式折磨,此時他正站在那里指揮著人做餡料。

他這次要做一個簡單而又香甜的食物——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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