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看到霍光之後就問道︰「都安排下去了?」
「安排下去了, 開春開始行動,大概工期需要兩個月左右。」霍光說的是掘湖的事情。
劉談掐指一算,點頭問道︰「通達城那邊怎麼樣了?」
霍光說道︰「也已經建得差不多,敦煌郡守問要不要給殿下留一條街。」
劉談差點沒把嘴里的水給噴出去, 啼笑皆非說道︰「胡扯什麼?還留一條街, 就給我留三分之一就行了, 不需要最繁華的地段也要差不多。」
霍光應了一聲記了下來,劉談有些好奇問道︰「互市那邊怎麼樣了?建好了嗎?起了——麼名字?」
霍光說道︰「據說剛建一個輪廓, 原本想要按照以前的經驗來建城, 結——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通達城之後也有想要建個通達城那樣的, 所以最近正在改。」
劉談皺眉︰「天氣這麼冷,現在還沒建好, 他們這是打算在零下十幾度的日子繼續建城嗎?」
霍光無奈︰「陛下要求正月十五以前必須建好, 誰敢回去呢?」
劉談頓時不敢有其他意見,既然是劉徹要求的,那……他也沒什麼辦法。
霍光小心翼翼問道︰「我剛剛听聞殿下好像要砂——, 又是要做——麼呢?」
劉談隨口應付說道︰「沒什麼,閑得沒事兒想要燒琉璃玩。」
霍光︰……他信才有鬼!
不——他也模透了劉談的脾氣了,劉談在做——麼東西之前肯定不會把話說死, 如——他透露出了消息, 那就說明這件事情不說十成把握也至少有九成。
哦, 當初種葡萄的事情不算, 那件事情是皇帝先吩咐下去, 劉談硬著頭皮接手,不一樣。
霍光有些擔——,生怕啥時候他再——來就看到砂——堆里出現一個北境王。
至于陸懸……他才不指望陸懸能夠管得住劉談,他對劉談的縱容比皇帝太子還——分。
信不信現在劉談說要去玩砂——, 然後他轉頭能陪著一起玩?
劉談把霍光拿來的幾份文書簽了之後就說道︰「明天我就啟程去接父皇了,這里就交給你了。」
霍光看了他一眼,說得好像劉談管過事情一樣,解決問題是不可能解決的,劉談最擅長的就是給他們增加工作量。
劉談看懂了霍光的眼神忍不住模了模鼻——,略有些——虛。
霍光走了之後,劉談立刻把畢高喊——來說道︰「敦煌郡守在通達城給留了幾間鋪子,你派人——去拿地契接手,然後準備派人——去蓋房子。」
畢高問道︰「殿下,這幾間鋪子咱們賣啥?」
劉談擺手︰「不賣——麼,開客棧!」
畢高愣了一下︰「啊?客棧?」
這年頭客棧的概念並不是特別明確,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可能不會踏出生養自己的那片土地,而走南闖北的人為了安全會住在官方設置的驛館,個人開的客棧並不被人信任。
所以開客棧大部分是會賠錢的。
然而劉談不一樣啊,劉談可是北境王,在北境國他就是招牌,不是官方的驛館又怎麼樣?難道還有人敢去北境王的驛館鬧事嗎?
劉談點了點頭說道︰「對,開驛館,而且是要蓋成——下兩層,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走水,不——,這玩意要開春之後才會開張,大家也不用太著急。」
畢高問道︰「那殿下可是已經畫好圖紙了?」
劉談面色不善地看著他︰「這都要讓我來?」
畢高縮了縮脖——,問題是他家殿下在某些方面十分吹毛求疵,而且想象力極其豐富,一般的工匠跟不——他的想法。
再加——大部分時候劉談都會將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好,下面的人就去出個力——將東西做出來就行,大家都快習慣這種方式了。
劉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這次的圖紙我準備——金懸賞。」
畢高愣了一下︰「——金懸賞?」
「對,對于客棧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要分單間和院落,第二,單間部分要雙層,第三院落必須配備馬桶,所以你派人將那片地皮的大小畫出來之後就讓人設計,要注意排水可一定要做好,還有室內的設計跟整體設計分開,等我忙完了再選。」
畢高听完之後問道︰「那殿下要出多——賞金?」
劉談沉思半晌說道︰「一枚金餅吧,或者等值銅錢也可以,反正只要能都找到的任何跟一枚金餅等值的也行,當然不能犯忌諱啊。」
畢高頓時咋舌︰「殿下,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劉談笑道︰「放心吧,這點錢早晚能賺——來。」
畢高倒是不懷疑,他家殿下賺錢的能力還是值得相信的。
劉談正在笑的時候,陸懸走——來問道︰「笑——麼呢?」
劉談看著他毫不費力地抱著滾滾,一臉的羨慕嫉妒︰「你快把它放下來,總抱著都快不會走路了!」
滾滾一雙眼楮滿是困惑地看著劉談,在它還沒想明白的時候就被無情地放在了地上。
滾滾抱著陸懸的腿嚶嚶嚶,自從跟了劉談,它的生活品質簡直是飛速——升,然後它的身高體——也飛速——升,劉談以已經很久沒抱過它了——倒是能抱動,但是每次抱滾滾劉談都懷疑自己的老腰是不是要完球。
他還年輕腰這麼——要的部位不能有問題,所以他也基本不抱滾滾了。
也就陸懸來了,滾滾還能享受一下被抱起來的待遇。
劉談見陸懸雙眼含笑,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它以後越長越大,總有你抱不動的時候。」
成年滾滾體——能達到兩百斤,一般也能維持在一百五六十斤,這個塊頭天天嚶嚶嚶往身上撲,誰扛得住啊!
陸懸放下滾滾,走過來說道︰「好好好,不抱它抱你。」
劉談還沒來得及表示疑問,就猝不及防的被陸懸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那種。
他沒好——地給了陸懸胸膛一肘——說道︰「犯什麼瘋?」
一旁的畢高垂眸當自己不存在。
陸懸抱著他一路回了房間說道︰「你該午睡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還要早早啟程呢。」
劉談見反抗無效,干脆抱著他的脖——問道︰「你真的要跟著去啊?」
陸懸把他放到床——,手撐在劉談身邊低頭說道︰「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劉談仰面欣賞了一下陸懸的美顏,一般人這個姿勢基本上都屬于死亡角度,拍照巨丑的那種,畢竟因為引力的關系,臉上的肉會往下垂,導致五官會擠在一起。
然而陸懸的臉上不會太瘦也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愣是抗住了這麼一個死亡角度,讓劉談再一次給自己的眼光點了個贊。
陸懸雖然說的平淡,但不知道為什麼,劉談就是听出了些許委屈的意思,便笑道︰「我可沒不想你去,就是怕你尷尬。」
畢竟按照道理來說,這一次很可能劉徹會跟陸懸定下有關于大漢——烏孫以後的發展基調,到底還是敵是友就看這一次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兩人肯定會就一些利益問題展開討論。
在劉談的認知之中,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表現得太迫切。
陸懸主動去接劉徹的話怎麼看怎麼像是放低了姿態,他擔——陸懸現在因為感情在這里而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以後熱情褪去,或許就會後悔了,所以他想提醒對方一下。
陸懸當然也知道劉談的想法,他也有些無奈,低頭懲罰一般地啃了一下劉談的——唇說道︰「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往——里去?」
從理智上來講,他跟劉徹的確是博弈的雙方,可是世界——又有——麼人能夠真的十分冷酷地將理智和感情分離呢?
陸懸自認為做不到,而且他已經給自己畫出了底線,只要在這個底線之前,無論怎麼退步他都無所謂,就算是他給大漢下的聘禮。
咳咳,當然這個不能說出口,要不然他家阿談惱羞成怒怎麼辦?
劉談——說往後的時間那麼長,誰能說得清楚呢?
倒不是他不想好事兒,他只是希望將來就算兩個人分開也是和平分手,別鬧得太難看,——頭還會在史書——留下一筆桃色八卦。
他模了模被陸懸咬過的唇說道︰「你最近可是越來越愛咬人了,——麼毛病!」
陸懸不懷好意地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可你不是挺喜歡我給你咬的嗎?」
劉談愣了一下,瞬間雙頰爆紅,錘了他一拳說道︰「你就浪吧,——頭我會讓人給你準備好涼茶的。」
陸懸愣了一下︰「嗯?」
劉談冷笑︰「我父皇可是要來了。」
陸懸︰……
原本他還挺想見到劉徹,把他跟劉談的關系在劉徹那里——個明路的,現在……劉徹來了代表著他要開始禁•欲了啊。
原本他都已經計劃好了怎麼讓劉談一點點接受,也算好在過年之前怎麼也要生米煮成熟飯,現在看來……計劃要擱淺了。
陸懸干脆啃了劉談一口含糊說道︰「那可得先好好放縱一下。」
于是第二天劉談起來穿衣服的時候萬分感謝現在是冬天,要不然夏天的衣服可遮不到他脖——的那些痕跡。
劉談是提早出發去接的,等他到了金城郡,那邊來的消息正好是第二天劉徹的車架就差不多到了。
于是第二天劉談就有多厚穿多厚,騎——了馬準備去接他爹。
原本他以為自己穿得已經夠多了,結——沒想到上了馬走了一段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臉都要吹僵了。
然而——勢不能輸!
他身後精挑細選的一百名精銳團已經把——場撐起來了,他作為領頭的當然不能輸!
此時的劉徹坐在他的車架之內——情並不怎麼美妙。
越是往北走天——就越是寒冷,不僅寒冷,連土地都在逐漸變得荒涼。
田地里沒種莊稼是正常的,但是走那麼遠幾棵像樣的樹都看不到,這就過分了。
一想到劉談的生活環境這麼惡劣,劉徹就恨不得見到他就帶他——長安。
只不——,這種不太美妙的——情在踏入金城郡的時候就減少了幾分,無他,金城郡的官路一眼看——去是他這一路行來最整潔最寬闊的道路。
哪怕是皇帝的車架在路不太平坦的時候也會晃,也會讓他不舒服。
而踏上這條路之後,整個馬車都穩當了許多——
不多時,他就听到有人說道︰「陛下,北境王殿下——小烏孫的昆彌來迎接您了。」
劉徹瞬間心情有些微妙,如——是劉談自己來,他就直接把兒子接進車里就行了,然而有陸懸……他還是屈尊降貴的走了出去,當然沒有下車。
然而等他在車——站穩一眼望——去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對面那整齊劃一,人和馬都仿佛是一個模——刻出來一樣的精悍隊伍是誰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