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郡郡守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已經被臣趕走遼。」
劉談滿頭問號︰「什麼?為什麼趕走?」
五原郡郡守十分緊張︰「他長滴怪眉日眼, 又怪頭怪腦嗦了好多,我以為他似鬼扯,就……」
劉談听著他——口方言听得腦仁疼,忍不住問道︰「你是益州人嗎?」
嗯, 在他穿過來的前——年, 巴蜀地帶被劃分到了益州, ——口川味可太益州了。
五原郡郡守——臉驚訝︰「殿下啷個曉得?」
劉談心很累地沖他擺手說道︰「——那個人找回來。」
巴蜀人民也是太倔強了,到了北邊當官, 不說你學會當地的方言, 至少也——被同化——下吧?
劉談記得——位五原郡郡守已經在五原郡當了近二十年的郡守了, 到現在口音愣是一點也沒變!
桑遷見五原郡郡守還——說話,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那……殿下, 我們繼續嗎?」
劉談懵了——下︰「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原本他的思路是很連貫的, 結——被這——打斷,整個人都迷糊了甚至忘記自己之前說了啥。
桑遷小聲提醒說道︰「殿下說我們這邊降水少,沙漠化嚴重, 所以沒有天然河道。」
劉談——才想起來,繼續說道︰「哦,對, 長江改道次數……」
劉談卡了——下, 他原本想說長江改道次數少, 結——忽然想起來他忘記長江改道都是什麼時候了, 也不確定現在到底有沒有——生長江改道的事。
于是他迅速改口說道︰「是黃河改道次數就比長江多, ——其中的關聯其實很好理解。」
眾人︰?????
他們听得雲里霧里,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們就已經覺得很吃力了,在劉談的「恐嚇」之下,他們對于自己轄區範圍內的地理知道了不少, ——是對于這種宏觀上面的聯系卻根本听不懂。
劉談看著——些郡守面面相覷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忍不住心累︰「听不懂?」
郡守們瘋狂搖頭,劉談更心累︰「听不懂就直說,你們現在不搞明白,回頭我讓你們去治水你們想不出辦法怎麼辦?是等我收拾你們嗎?」
五原郡郡守小聲說道︰「殿下讓我們做啥子,我們就做啥子嘛。」
劉談緩緩轉頭看向他,面色不善問道︰「你們是不是吃飯都要讓我喂到你們嘴里?」
桑遷終于是看不下去說道︰「殿下,治理黃河這種事——並不容易,我們之前也未曾了解太多,不若殿下——我們一點時間……」
劉談深吸口氣︰「我可以——你們時間,百姓怎麼——你們時間,今年歉收,父皇開恩免了北境國的稅,明年還——免嗎?後年是不是也——免?所有諸侯國里只有北境國一直在被免稅,我不——面子的嗎?」
說實話,劉談——是說為了百姓吃飽穿暖,——些郡守第一個就不信,——是他如——說為了面子,大家就很理解了。
不過——想也是,尤其是桑遷,——開始他來北境國是想要鍍金,後來被扔到西安陽郡的時候還頗有——段時間覺得人生灰暗。
可沒辦法,他干不過北境王,別說他,他爹都不——定是北境王的對手,所以桑遷為了能夠早日回去,他也是努力想要在西安陽郡做出一點成績的。
在他的努力下西安陽郡一點一點的在變化,——種努力就有回報的感覺真的讓他覺得很好,所以他也漸漸得了些樂趣,起了爭強好勝之心,想要讓西安陽郡在北境國成為最好的郡,哦,除了王都之——的。
結——現在被劉談當頭棒喝——在北境國好有什麼用?等有時間回京了,他的老父親——問起來他帶領的郡年年歉收免稅,他也面上無光啊。
不僅是沒辦法跟他爹交代,回頭之前——起胡混的狐朋狗友問起來……讓他面子往哪兒擺?——
刻,桑遷跟劉談的心——高度重合,別的郡守沒覺得有什麼,反正他們家就在這里,面子不面子的也沒啥。
然後他們就听到桑遷鏗鏘有力說道︰「沒錯,——定——改變北境國的現狀,爭取明年成為大漢糧倉!」
劉談剛剛說完之後就端起茶盞喝水,畢竟從一開始到現在就他說話說得多。
此時听到桑遷——句話,差點沒嗆死!
他重重將茶盞放到案幾上,在其他幾個郡守惶恐的目光下說道︰「別說空話,實事求是一點!」
劉談環視——周,覺得他再繼續深入下去這些貨也未必能夠理解他說的話,最後只好說道︰「散了吧,都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對了,之前那個人,——定——找到!」
五原郡郡守此時也很想找到那個人,如——那個人真的對治水有——番心得的話,那肯定能跟北境王殿下有共同語言。
他倒是不指望真的能治水,坦白講河套平原——帶水患壓力並不是很大,黃河縱然經常改道也很少會造成大量人力物力的損失。
他現在只希望能有人把他們殿下的注意力轉移——下,好讓他們能夠解放出來。
郡守們一溜煙全都跑了,劉談輕輕嘆了口氣,起身回到自己的帳篷走過去癱在了滾滾身邊。
苗瑞和畢高兩個人給他端點心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一熊的姿勢無比相似,區別大概就是劉談——邊躺著還——邊擼滾滾的肚皮——
時之間他們兩個也說不好是劉談受滾滾影響,還是滾滾受劉談影響。
劉談問道︰「王都那邊來信了嗎?有沒有什麼消息?」
苗瑞說道︰「有兩封信,殿下現在要看嗎?」
劉談對著他招了招手,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陸懸給他寫的信,而另外——封則是霍光的。
雖然知道霍光——他寫信肯定是正事兒,——劉談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私心佔據上風,將陸懸的信給拆開——
次陸懸的信難得簡短,卻讓劉談十分興奮︰「阿懸回來了!」
畢高看了——眼苗瑞,忍住了沒說話,心說這里又不是那小昆彌的家,怎麼算得上「回來」?
不過他家殿下——小昆彌當自己人,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陸懸的信簡短也是因為他已經回到了北境王宮,並且叮囑劉談出門在外——小心——些,還讓他別著急。
最後在信的末尾還加了——句︰等你回來——
不是劉談還有那麼——點理智,真的是想一瞬間就竄起來吩咐回王都。
可惜不行,他總要拿出一個簡單的方案來,讓這些郡守回去先做著。
如——按照他的脾氣那是恨不得明年春耕之前就解決所有問題。
可他也知道,治水不是小事,以五年十年為期都正常,甚至這還算短的,中間耗費人力物力不說,最主要的是可能還沒有效——,——邊剛起個頭,那邊黃河改道了你說坑不坑爹。
只是對陸懸的想念讓劉談歸心似箭,原本他還想著讓這些郡守也充分明白黃河的——況以及——怎麼治理。
沒人敢說能夠讓黃河徹底不改道,就算劉談真是神仙也該不行啊,更別說他還不是。
所以治水這——方面必須當地官員明白,並且能夠靈活調整。
然而現在……算了,回頭把——個當成作業布置下去,讓他們慢慢學吧,老子先自己上!
劉談也不指望——些人能夠——他出多少力,只要能听他的話就行了,幸好他出來走了——趟,否則只是依靠下面人的敘述他可能很難做出有效的方式。
首先是要種植植被,不得不說在河套——里種植植被其實比在別的地方要容易——些,畢竟有充足的水資源,只要有耐心,有恆心,別前腳種後腳砍了就行。
劉談寫下——條之後開始思索要不——弄出保護區這個概念,派人日夜巡邏,——凡抓到違法砍伐之人就重罰——
個方法其實不錯,——唯一的問題就在于需——大筆支出,無論是種植樹木還是派人巡邏。
到時候都需——國庫出錢,劉談想了想將——件事——放在了待定項目上——總要回去跟霍光商議一下才行。
其次就是挖渠,最好挖出一片自灌溉水系,——樣能夠農田不再缺水,也能最大限度的減少黃河水量。
只是自灌溉的水系網也——好好設計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挖成了澤國豈不是壞了?
劉談為了早日回去見陸懸,兢兢業業地在自己的帳篷里研究輿圖。
雖然他沒有召見郡守們,——是那幾個郡守有誰敢讓北境王干活他們在一旁看著啊?
尤其是桑遷為了面子也跟打了雞血——樣,他比其他郡守的文化水平是強了——點,——問題在于他接受的——育中也沒有關于治理黃河的課程,所以當劉談不再講解,開始悶頭搞自己的之後,桑遷就只能一邊看——邊自己理解。
劉談忙了兩天之後,五原郡郡守興高采烈的來找他說道︰「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不得不說,在劉談的高壓之下,五原郡郡守的雅言好了許多,也是難為他過去二十年都沒改掉,結——短短幾天就改了不少,也不知道承受了什麼樣的壓力。
劉談抬頭有些茫然︰「什麼找到了?」
五原郡郡守小心翼翼說道︰「就是……殿下讓我們找的人,找到了。」
劉談仔細回想這才恍然︰「人呢?帶過來吧,對了,他什麼來路?」
五原郡郡守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臣……也不曉得。」
劉談震驚︰都不查一查身份就放過來見你了嗎?
等到那個人被帶過來的時候,劉談——才明白為什麼五原郡郡守沒有查對方的身份來歷,因為壓根就沒有必——,此人的危險系數實在是太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