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回到書房的時候滾滾已經找到了舒服的地方攤著, 仿佛一條熊毯。
劉談看了看它,又看了看身後拎著熊貓燈骨架的苗瑞,決定換一種花燈做。
要不然他這里做的速度還趕不上滾滾破壞的速度,怕是要被氣死。
劉談想了想干脆做了一條魚, 在他做魚的過程中, 滾滾就在一旁肯竹筍。
基本上就是他在那邊搭骨架, 滾滾在後面︰ 嚓 嚓。
他往骨架上糊紙,滾滾在後面︰ 嚓 嚓。
等他將燈罩做好了之後, 滾滾依舊在︰ 嚓 嚓。
劉談直面吃播現場, 硬生生把自己給看餓了, 最後干脆將東西一扔,——蹲在滾滾身邊開始吃點心, 一邊吃點心一邊擼貓——
不知道是不是被滾滾帶的吃得多, 劉談不知不覺就吃完了一盤點心,等他伸手模向盤子發現盤子空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他看了看滾滾, 深深覺得以後工作的時候不能讓滾滾在身邊,要不然等陸懸回來,怕是要胖的對方不認識了!
劉談最後只能忍痛讓人將滾滾帶走, 這才繼續做。
等做完之後他發現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這條魚燈, 它是純白色的。
在劉談的想象中, 花燈節應該是五顏六色的花燈匯聚成一條燈河, 一眼看去就是光華璀璨。
只可惜現在他自己做出來的花燈無情的擊碎了他這個想法, 一想到滿城都是白色的燈匯聚成一條河,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這——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比如說滿城盡縞素之類的。
而給花燈上顏色的話, 最容易的大概就是黑色和紅色,其中黑色就不必說了,而紅色則是通過朱砂的來的。
朱砂倒——不是不能稀釋成各種各樣紅色系顏色,可都是一種色系一眼看過去也不好看啊。
其他顏色的話,劉談想了想就算是以自己的財力想要弄出那麼多帶顏色的花燈,等弄完了只怕——要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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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了一下,如今顏料不太好找,但最容易的大概就是給紙染色,反正也不是要——的作畫,無論什——顏色都可以在植物上找到,比如說黃色可以用姜黃來嘗試一下,靛藍倒是早就有,可以通過配色調試,紫色則有紫草的存在。
這些顏色弄出來,基本上最簡單的花燈就可以做出來了。
紅色最易得,他直接做了一條金紅錦鯉,通——紅色不說,身上的鱗片邊緣都用金色描邊,中間還有星星點點的金點,金色當然用的就是金粉,反正他有錢任性。
做出來的效果的確不錯,劉談欣賞了一下,然後又用陶土弄了一個特制的油燈,為的是能夠放置在燈罩之內。
劉談在做的時候特地叮囑說道︰「誰都不準說出去啊。」
別人倒是還好,就是不能讓霍光知道,否則又要說他在玩泥巴了。
劉談做好合適的油燈座之後,錦鯉正好——已經風干,罩上之後哪怕在白天看上去都很亮眼。
等到晚上的時候,油燈在里面點燃,整條金魚由內而——的散發出紅色光芒,——表又有金色反光,看上去著實十分華貴。
劉談繞了一圈覺得十分滿意,盤算著回頭做點其他東西,比如說花朵。
無論是劉徹巡游到北境國的時候還是互市開的時候,天氣都已經很冷了,原本設計的很好看的園林或許也沒那麼出彩,有這些花燈點綴的話應該能增色不少。
劉談將錦鯉花燈放到院子里就回去睡覺,準備第二天再設計點別的。
結果第二天一睜眼,他就听到苗瑞小心翼翼說道︰「殿下,昨天那條魚……」
劉談此時正在洗漱,听後問道︰「魚?什——魚?哦,你說那條魚燈啊?怎麼了?」
苗瑞說道︰「那條魚燈……燒了。」
劉談一驚一口漱口水差點被咽下去,他連忙吐出去問道︰「燒了?怎麼燒了?」
苗瑞說道︰「昨晚沒人看守,等到發現的時候燈罩已經燒了起來,雖然救了但——沒救下來,奴已經將人都給關押了起來,殿下要怎麼處置?」
苗瑞知道那是劉談的心血產物,整整讓劉談忙活了好幾天,別的不說那燈座就做了半天又晾曬了兩天,燈罩更不用說,都是劉談一筆一筆繪制出來的。
劉談洗漱完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听後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把人放了吧,跟他們沒關系。」
他剛睡醒腦子不轉彎的時候第一反應自然是怎麼會燒了?
等清醒了之後就想起來,燈罩是紙啊,而且是很輕薄的紙,燈罩里面又是密閉,等溫度高了它不燒誰燒啊?
劉談讓人將燒完了的錦鯉燈拿過來,錦鯉燈此時看上去跟昨天晚上的精致漂亮已經完全沒什——關系了。
哪怕沒有完全燒完,——已經燒了多一半,剩下一半——已經被燻黑。
劉談倒——不意外,他之所以還要看主要是想看下面的燈座。
別說,他做的這個燈座還是挺結實的,雖然也被燒黑了,但只是外表不太好看,里面卻沒任何問題。
劉談長出口氣有些發愁,現在已知古代花燈基本上都是紙花燈,而燈的內部也是蠟燭燈油一類的東西,那麼沒問題來了,那些紙張是怎麼處理的才能防火?
留出開口保障空氣流通似乎——行不通,萬一因為有風燈火更加旺盛怎麼辦?
所以最好就是在紙上面下功夫,至于用其他防火材料……倒是可以,但是想要做燈罩那就只能用水晶才行。
劉徹的宮里他倒是用得起,可也就只能在長壽宮里用一用了,他還想弄成招牌燈節呢!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拿著被燒過的紙思考了一下,覺得想要在紙上動手腳的話,肯定不是制作工藝上動手,應該是在紙張成品之後加工——
就是說在紙的表面刷一層防火的東西。
防火……劉談忽然想起——初在修建他的王宮的時候,房頂的彩繪畫完都會刷上一層桐油,一方面是固色一方面就是防火。
劉談立刻讓人弄點紙刷上桐油,等晾干之後再測試桐油的防火能力。
刷過桐油後的紙變得比之前透明度有所降低,卻不僅能防火,甚至還能放水。
在制作的過程中,只要在里面刷上一層桐油,然後外面作畫,等畫好之後再刷上一層桐油就是。
劉談這一次不親自動手了,直接讓人去弄,至于做什——樣子,他都已經畫好了紋樣。
等做出來之後擺在院子里,因為大多都是紅色系,看上去倒——的確是紅紅火火。
劉談捧著荷花狀的花燈興奮的想要放到王宮的水池里看看,結果剛放進去,花燈就毫不猶豫的一沉到底。
這個時候他才想到這個花燈的底部是陶土燈座,——就是說相當于給紙燈加了一塊石頭,它不沉水沉啊!
苗瑞小心翼翼地看著劉談問道︰「殿下可是不喜歡?」
劉談十分惆悵地說道︰「失策了啊。」
花燈想要漂浮在水上那必然十分輕盈,或者說整體都要是紙做才行。
只是這樣的話里面倒——不是不能放油燈,只不過那樣的話可能不夠穩妥,油燈的形狀讓它容易溢出。
換一個形制倒——不是不行,但最穩妥的大概還是蠟燭。
劉談想到這里更惆悵了,目前為了花燈他弄出了油紙,現在還要搞蠟燭。
其實這個時候倒——不是沒有蠟燭,只不過十分稀少,稀少到了就算是劉談這里——只有劉徹賞給他的幾根。
因為現在的蠟燭基本上都是天然蠟燭,是白蠟蟲分泌出來,有多珍貴自然就不用說。
這——珍稀的蠟燭用來做花燈明顯是不合適的,而且現在的蠟燭點燃之後會有極重的黑煙。
這就導致雖然蠟燭珍貴,但其實沒有什——人喜歡用。
後世的時候蠟燭的制作主要用到的是石蠟,然而石蠟是從石油中提取出來的副產物,現在肯定是沒有,那麼只有兩種選擇——蜜蠟或者動物油脂。
蜜蠟的話需要養殖蜜蜂,就北境國現在這個環境不說完全不可能,但絕對是賠錢的存在。
有更便宜的油燈為什——要用蠟燭呢?
蠟燭這種東西基本上是到了唐朝才算稍微推廣起來一點,——出現在了文人墨客的詩中,但——正論推廣則要到明清。
因為那個時候已經開始逐步使用油脂做蠟燭,可就算是油脂用來食用也比做蠟燭好的多,這基本上只能供給高官貴族。
只是劉談——沒什——好辦法,那就只能先從油脂下手,反正他有錢,先做著。
如果實在沒辦法——可以將放置燈油的存儲器做成密閉油管,中間放上燈繩,仿照蠟燭的形式放進去。
不過哪怕使用細竹木做燈管——有一定的重量,遠不如蠟燭來的容易。
更何況整個北境國的竹子都在他的熊貓園,跟滾滾搶竹子,怕不是要把那個嬌氣包給氣死。
思來想去,劉談還是打算在油脂上下手,大不了推廣一下養殖業嘛,現在養殖業推廣不起來主要就是因為動物喂的都是天然糧,成長時間也長,一般人在產生收入之前要投入巨額資金,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都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劉談——沒什——好辦法,干脆——不去想,將重心放在蠟燭上面,開始思索怎麼用油脂制作。
油脂平日里是呈流動狀態,只有在溫度低的時候才會凝固,但那種凝固也偏柔軟,想要達到蠟燭的程度還差的很遠。
所以就必須通過別的手段使其硬化。
劉談最先想到的就是加堿。
不過等他給油脂加堿得到硬化油之後,他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這特麼不就是傳說中的皂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