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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顧不得快要出爐的那套瓷器, 跑到那車殘次品邊上仔細看了看之後,跳出其中一枚酒盞。

那枚酒盞上面遍布裂紋,仿佛冰裂開一樣,並且紋片層疊, 看上去排布隨意卻又有一種殘缺之美。

劉談仔細看了半天, 又仔細檢查一遍確定酒盞沒有問題, 只是表面的釉面形成裂紋。

大概因為他的表情太過嚴肅,導致周圍人沒有一個敢說話, 而剛剛——那車殘次品弄出去粉碎銷毀, 準備廢物利用重新燒制的那些奴隸已經跪在了地上。

大冬天的這些人愣是嚇得滿頭大汗。

劉談認真看了半天最後才吐出了一口氣︰「果然是冰裂紋。」

冰裂紋?

苗瑞和畢高面面相覷, 他們之前從來沒有听說這個名字,不過, 如果說的是面前這只酒盞的話, 那形容的——挺到位的。

劉談轉頭說道︰「去取一個漆盒來,——面放上軟布或——皮毛,然後把這枚酒盞放進去。」

這個世界上第一枚冰裂紋瓷器啊, 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

等等……這個……真的是第一個嗎?

劉談立刻問道︰「你們之前——遇到過釉面變成這樣的瓷器嗎?」

跪在下面的奴隸哆哆嗦嗦說道︰「好……好像有……有過。」

他們快被嚇死了,看北境王的表情就知道這東西肯定特別珍貴,一想到他們之前已經毀掉了一個, 所有人都開始擔——自己的小命是不是保不住了。

劉談深吸口氣︰「是什——?在哪里?」

奴隸已經快趴在地上了︰「是……是個酒壺, 已經……已經毀掉了。」

劉談頓時呼吸一窒, 整個人都心痛的——法呼吸。

酒壺啊, 世界上第一個冰裂紋酒壺啊, 就這——沒了!

苗瑞和畢高被他這個表情嚇壞了,連忙說道︰「殿下,殿下您怎麼了?」

畢高說道︰「這些人,全都給押下去听候發落!」

好在劉談——沒心痛的失去理智, 他長出一口氣擺擺手說道︰「別,不——為難他們,跟他們沒關系。」

是他自己沒說清楚,這東西看上去釉面都裂了,一般人也都當殘次品給處理了啊。

可他也沒想到居然能燒出冰裂紋啊!

苗瑞和畢高也算是松了口氣,別看劉徹讓劉談閉門思過,實際上若是劉談在王府真的出了什——事情,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好過。

劉談緩過來之後,漆盒也拿了過來,並且听從他的吩咐,——面墊了一層柔軟的狐狸毛。

劉談小心翼翼地將邊冰裂紋酒盞放進去,再三叮囑道︰「此乃——價之寶,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很少有這樣鄭重的表情搞得捧著漆盒的奴隸整個人都緊張出了一身汗。

讓人——東西放到他的書房之後,劉談轉頭問道︰「這枚酒盞是誰燒制出來的?」

苗瑞連忙讓人去將燒制這枚酒盞的工匠給找出來,那個工匠哆哆嗦嗦過來就跪下磕頭,劉談連忙讓他站起來問道︰「那枚帶有裂紋的酒盞是你燒制出來的?」

工匠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事情,連忙又——跪下說道︰「老奴學藝不精,——請殿——責罰。」

劉談說道︰「不罰不罰,我且問你,之前那個酒壺也是你燒制出來的?」

那個工匠有些茫然地點頭,劉談又問道︰「那你——知道是怎麼燒制出來的嗎?」

工匠頓時懵了,有裂紋的瓷器對于他們而言是失敗品,怎麼可能去記得是怎麼燒制出來的?

劉談看到他那個表情頓時有些遺憾,但——是說道︰「沒關系,你回去以後好好想想,日後若是再燒制出這樣的紋路千萬別毀了。」

他說完就傷了這個工匠一貫錢,工匠頓時被巨大的驚喜籠罩,連忙跪下叩謝北境王。

劉談擺擺手,一邊走一邊嘆氣,哎,可惜了,冰裂紋都是無意中為之。

這是要能形成穩定的制作過程……咦,等等,若是能夠穩定出冰裂紋,那冰裂紋還會有那麼珍貴嗎?

縱然他手上是第一個現世的冰裂紋瓷器,那又怎麼樣?等多了就不珍貴了啊。

一時之間劉談又有些糾結,最後想了想,——是決定讓人去模索燒制方法。

反正方法掌握在他的手——,他讓多燒就多,讓少燒就少,有什——擔——不夠珍貴的?

至于模索方法也不過就是擔——失傳而已。

瓷器的燒制方法已經失傳了太多,其實不僅僅是瓷器,很多東西的制作方法都失傳了。

有些被更先——的鎖取代這個無所謂,但有一些卻讓那些遺留——來的成品成了稀世珍寶。

這樣的稀世珍寶固然貴重,但在劉談眼里——是讓方法能夠流傳——去比較重。

往大了說這是文化傳承,往小了說……免得西方那群王八蛋天天說他們都是假的,沒有證據!

搞歷史的可受過太多這樣的氣了,有一些有記載,但是因為沒有成品沒有配方就天天被那群小人污蔑說是假的。

等真的出土了又說不是我們的,所以傳承真的太重——了。

然而劉談能做的也只是盡量弄出來然後加以保護,至于以後的事情,他又不可能真的活個千年萬年,只能隨緣。

劉談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窯爐前。

讓冰裂紋酒盞這——一折騰,倒是讓他不必在窯爐面前焦急等待,他剛到那里沒多久,那些餐具就出爐了。

剛出爐的瓷器就如同一些形容一樣「帶著火光」,當然所謂的火光其實是個形容詞,只是真——表述火光是什——樣子,劉談也不會形容。

非——說過的話大概就是並不如想想中一樣溫潤,反而光芒有些亮眼。

這樣亮眼的光芒在寶石上就顯得很好看,但是到了瓷器上,總覺得跟那溫柔的青色完全不搭。

不過這種「火光」並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基本上一天之後就會逐漸消弭。

劉談仔細看著新鮮出爐的餐具,主要是看上面的山水畫,如果有不合格的話就需——單獨重新制作。

等都看完之後,他才松了口氣,基本上都沒有什——大問題。

這一套餐具林林總總大小共百來件,說實話,當初畫的劉談手都快斷了。

如果真的出問題的多,劉談恐怕就要直接銷毀那幾件干脆不——它們了。

反正這東西是他第一個弄出來的,也是他第一個獻上去,沒人規定必須獻多少件。

至于其他制式的餐具……說實話,以前並沒有人給帝後獻過餐具,這東西太敏感了,大家都擔——被懷疑。

誰知道有沒有在餐具上做手腳呢?萬一被查出點什——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也就是劉談膽子大,他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毒害父母——

說爭位,劉徹若是沒了,劉據立刻就能靈前繼位啊,得好處的就是劉據,他做這些事情干嘛呢?

至于陳阿嬌他就更沒動機了,陳阿嬌對他又不賴。

所以沒人懷疑他,他才敢這——做。

劉談讓人——定做好的箱子拿上來,他深知好東西也——好包裝,所以箱子弄的都是紫檀木,上面畫著精美的描金圖案。

說實話,劉談也想過讓這一套餐具跟箱子上的圖案統一,然而……這一套餐具畫的他胳膊疼,再加上時間太緊,木頭跟泥又不一樣,他干脆也不搞了——

這套餐具全部裝車之後,劉談算了算,嗯,距離劉徹讓他禁足已經過去了十三天。

于是他歡快的讓人帶著這一套餐具就直奔未央宮。

此時的未央宮已經沉浸在一片喜慶之中,因為未央宮主體建築是黑色,而各種布置是紅色,讓整個未央宮顯得莊重又熱鬧。

劉談到了未央宮基本上從來沒有等待過,——論劉徹是不是在忙,他都能直接——未央宮。

此時未央宮中,劉徹剛議政完畢,好像正在跟大臣們聊天,劉談過去的時候瞄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劉屈犛。

哦,除了太子之外站在最前面的。

劉徹平靜地看著劉談︰「舍得出門了?」

劉談本來正在觀察那位本宗親戚外加當朝丞相,听到劉徹這句話頓時一個激靈,連忙——所有人拋到腦後,屁顛屁顛跑過去行禮說道︰「父皇,我給你帶來了好東西。」

潛台詞就是,我這些日子都是去弄好東西了!

劉徹挑挑眉,似乎並不感興趣的樣子︰「哦?」

劉談頓時有些頭痛,大意了啊,太沉浸在玩泥巴的快感,不不不,是創造的快感之中了。

閉門思過之後居然都沒來給劉徹請安,看吧,又開始傲嬌了。

劉談眼巴巴看著劉徹︰「真的,不好看就罰兒臣再關三天禁閉。」

劉徹嗤笑︰「然後你就好徹底不出來了?」

「那怎麼會?」

劉徹見他又快要慫成一團,終于是大發慈悲說道︰「行了,帶了什——東西,拿上來吧。」

劉徹怎麼可能不知道劉談最近在搞什——?

只是繡衣使——說再多也不過是描述,而且繡衣使者的文化水平大多一般,他們為了隱藏自身,基本上各種才藝都要學一——,能夠在文化課上——的苦工就少。

反正這年頭,就算有些官員讀書都不是很多,這是真的識字就有事情做的年代。

劉徹對于劉談搞出來的東西還是很好奇的,只是,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

等到那個箱子拉到大殿上之後,劉徹忍不住微微怔了怔︰這——大?

饒是他一向穩得住,見到劉談弄出這——大一個箱子,也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表情變得認真了一些。

不僅是他,在場的都是大漢帝國的頂層貴族,他們一看那口箱子就知道這——面的東西必然十分珍貴,一時之間也都有些好奇,北境王又弄出了什——?

在眾人的目視之——,漆箱的蓋子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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