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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懸本來還在猜測劉談到底為什麼突然這麼失態, 听到這句話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轉頭抬手讓侍奉的人都退——,身邊只剩下阿加牧和最近剛提拔到身邊的楞次加。

他將劉談扶起來柔聲說道︰「怎麼了?是不喜歡那個女子嗎?」

陸懸听到劉談要成親固然不高興,但也沒有失態, 因為他早就猜到有這麼一天。

在烏孫, 結為契兄弟之後彼此就不會結婚了, 可劉談又不是他的契兄弟,大漢的天子也不會讓劉談跟他結為契兄弟。

他听說——大漢的天子也是有弄兒的, 可那並沒有耽誤他有妻有子, 甚至還有——數寵妃。

以前陸懸每當想到這一點就恨不得把劉談搶到西域去。

只是他每次都抑制住了自己, 如果以前他還覺得自己出類拔萃的話,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眼界的增長, 他才明白自己其實沒有那個能力, 他可能無——保護好中原精美的花朵。

所以陸懸基本上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如今劉談自己說不想成親,又勾起了他心中的妄念。

陸懸一邊將劉談扶到後面專門給他準備的房間, 一邊听劉談迷迷糊糊說道︰「嗯,我不喜歡她。」

陸懸拼命壓制著自己的真實想法,哄——他說道︰「那就去跟陛——和皇後說, 選一個你喜歡的, 他們那麼寵愛你, 一定會同意的。」

劉談揮了揮手說道︰「不……不會的, 父……父皇和母後都……都喜歡她。」

或者說都喜歡那個小娘子的家世, 然而這個比喜歡她本人更加——解。

陸懸還是安慰道︰「陛——和皇後再怎麼喜歡她也不會不管你的,天下間……好女子那麼多,不會非要你娶她的。」

劉談忽然起身一拍案幾說道︰「我那是不想娶她嗎?我那是誰都不想娶!」

陸懸的心跳瞬間加速,匈奴打到眼前都沒有失態的小昆彌結結巴巴問道︰「你……你不……不……不想……娶妻啊?」

劉談又趴了回去小聲「嗯」了一聲。

陸懸咽了口口水︰「那……那你……為什麼不想娶妻?」

那一瞬間陸懸感覺自己這輩子似乎都沒這麼緊張——, 當年他的父王驟然薨逝,他毫無準備的登上王位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緊張。

劉談因為喝醉而十分水潤的眼楮斜斜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想娶就是不想娶啊,哪兒有為什麼?」

陸懸很想再問一句,哪怕明知是奢望也想知道劉談不娶妻跟他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關系。

然而還沒等他問出口,忽然就听劉談說道︰「要不然……我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一瞬間陸懸的注意力只放到了「我們」兩個字上面,他重復了一遍︰「我們?」

劉談一伸手十分豪爽的攬住他的肩膀說道︰「對啊,這破……嗝……太煩了,我們走吧,去浪跡天涯!」

陸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容易就被鼓動起來,他想起之前弟弟代修靡在去搶匈奴公主之前,自己曾經阻攔過代修靡,然而那個時候代修靡就說了一句︰「大不了我跟她一起去浪跡天涯。」

那個時候陸懸是怎麼說的?

他好像嘲笑了代修靡的天真,浪跡天涯從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沒有固定住所沒有錢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那個時候他從心里覺得一個養尊處優的人說自己要浪跡天涯,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然而到了劉談身上,這四個字就仿佛有——魔力一樣,讓他想要答應——來。

只是心頭的理智終于佔了上風,他扶住掙扎著要起身,似乎恨不得立刻就走的劉談說道︰「阿談,阿談你冷靜一點,你能放下陛——和皇後嗎?你能放下你擁有的一切嗎?」

劉談十分有——勢的一揮手︰「怎……怎麼放不——啦?我……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劉談說的斬釘截鐵瀟灑異常,然而卻差點將陸懸的眼淚都給勾下來。

他的阿談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嗎?

陸懸冷靜了一——說道︰「你現在先去休息,就算要走也要準備一二對不對?」

陸懸在心里默念了許多遍他喝醉了,說的話不算數,不算數,不算數!

劉談哪怕醉——倒也講道理,听了之後嘀咕了一句︰「我又不缺錢,沒有就買好了,唔,睏了。」

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說出來也就好了,劉談只覺得心中郁——消散了一些,再加上酒勁兒徹底上來,迷迷糊糊的就要睡。

陸懸連忙把他扶到臥室,幫他除去外衣之後猶豫了一——,想要讓苗瑞和畢高來幫忙,結果這時候才發現劉談居然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

奈之——他只好讓劉談就這麼睡,當他為劉談蓋好被子之後,看——對方因為酒——燻染而略帶紅暈的臉,還有形狀優美的唇,陸懸越看就越是情難自禁,忍不住低頭湊近,在感受到劉談的呼吸之後,更是按捺不住。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劉談忽然說了句︰「不娶,不娶,都走開!」

陸懸一瞬間清醒——來,連忙直起身體一邊努力平復呼吸一邊想著如果剛剛真的……那他這就是漢人口中常說的趁人之危了吧?

不行,看阿談對霍光那麼另眼相待就知道他是喜歡正人君子的,陸懸哪怕並不太懂該怎麼做個正人君子,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然後小昆彌就跑到冷水池里泡了許久——

劉談醒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一睜眼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還在西域。

只不——當他準備起身發出了些動靜之後就听到門外有人用烏孫語說了句什麼,很快房門被推開,劉談一抬頭就看到陸懸走了進來。

他看——陸懸眨了眨眼,——了好半晌才反應——來,他之前跑來找陸懸,然後喝了酒,再然後……都說喝醉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

然而劉談發現這根本就是胡扯!

一想到他對著陸懸發了一通牢騷,還要帶著人家去浪跡天涯,他就恨不得捂——臉找條地縫鑽進去!

陸懸一走過來就看到劉談已經尷尬的耳朵都紅了,整個人也有再次縮回被子里的意思,眼中劃——一絲笑意,表面上卻當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問道︰「這麼樣?頭痛不痛?」

劉談含糊回答道︰「還行還行,現在什麼時候了?太晚了,我得回宮了。」

說著他站起來就想往外竄,然後就被陸懸一把攔住。

陸懸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先穿衣服,而且現在已經到了宵禁之時,回去也晚了。」

宮門關的比宵禁還要早一些,劉談除非早醒一個時辰或許還能趕得上。

劉談听後一想到自己可能還要在這里——夜整個人都有點不好,恨不得穿回去把自己喝的那盞酒給潑了!

好在陸懸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態度讓他飽受摧殘的心稍微好受了一點。

他穿好衣服起來被陸懸帶——去吃了點清淡的東西,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睡不——了。

陸懸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要睡覺的樣子,甚至還把身邊的人都趕走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覷。

劉談心中的那股尷尬還沒過去,此時只好抬頭看了看天然後說道︰「感覺還是西域那邊的星星好看。」

陸懸也抬頭看了看說道︰「可在西域能坐在外面看星星的日子很短。」

劉談迅速轉移話題︰「我這些時日也沒听到什麼消息,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陸懸說道︰「基本跟你說的差不多,其他還在商議。」說到這里,陸懸笑——說道︰「不——已經要給我封王了。」

劉談瞪大雙眼︰「這麼多天了就商量出這麼一件事情? 」

陸懸點頭︰「封王畢竟要慎重。」

劉談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按照漢朝的規矩是不封異姓王的,而之前也沒有——一國內附的情況,所以肯定要討論很久。

首先不封王人家肯定不干,封王的話要怎麼封?封地就是烏孫?還要不要給別的封地?按照什麼級別?甚至從服飾到各種其他零零碎碎的待遇都要商討。

劉談現在唯一能夠慶幸的大概就是這年頭的禮儀還沒那麼繁復,應該不需要太久。

他忽然笑——說道︰「你這棟宅子買早了,封王的話父皇肯定是要賜——府邸的。」

別的諸侯王就算了,一年也未必回來一次,人家在封地也有王府,但陸懸應該是每年都要來長安的,畢竟以前都每年不落的來了,現在更要來,那總不能讓人家一直住驛館吧?所以賜府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陸懸倒是不在意︰「這棟宅子我很喜歡,就索性買了——來,否則你要找我還要去驛館,太麻煩。」

劉談嘆了口氣,這要是在驛館他就不喝酒了啊。

喝酒崩人設啊!

陸懸听到他嘆氣還以為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婚事,猶豫了一——才問道︰「你之前說……想去浪跡天涯……」

還沒等陸懸說完,劉談就打——哈哈說道︰「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陸懸認真看——他問道︰「真的?」

劉談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不是所有的想法都能付諸行動的。」

他要是真跑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全國人民都會知道他的大名——史上第一個逃婚的皇子。

劉徹暴怒之——也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劉談本質還是慫,所以不敢這麼做。

陸懸若有所思說道︰「所以你還是想的。」

劉談笑了笑沒說話,他們兩個也沒繼續這個話題。

後來好不容易熬到睏了,劉談趕忙去睡覺,生怕陸懸追問當時那句一起去浪跡天涯什麼意思——

第二天的時候,陸懸一直把劉談送到宮門口,在分別的時候忽然說道︰「別擔心,事情總會解決的。」

劉談看——他認真的表情忽然有點不安︰「那什麼……喝醉了的話不能當真,你……」

陸懸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數。」

就算是喝醉了那也是你的願望,沒有想法是不會隨口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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