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看到霍光也是一驚, 然後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景象好像不太對。
他連忙放開陸懸,結果還沒等他說——麼,霍光就低頭拱手說道︰「臣魯莽。」
說完就迅速退了出去,然後站在外——低著頭等。
劉談︰……
這仿佛偷•情被撞破的氛圍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懸按住劉談的肩膀說道︰「正巧, 我該走了, 我去跟他說。」
說完他就將斗篷的兜帽戴起來, 將那張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美人臉隱藏在了陰影——下。
劉談看著陸懸也走出去很想問問,你要跟他說——麼?
實際——陸懸出去就說的十分簡略︰「閣下有要事便先進去吧, 別讓殿下久侯。」
霍光抬頭看向陸懸, 陸懸此時——經在往外走, 走了不遠忽然轉頭說道︰「還請閣下照顧好殿下,拜托。」
霍光原本不想說——, 劉談跟這位小昆彌——間的事情他也不該去管, 然而不知道為——麼听到陸懸這句——,一向溫和的霍光沒忍住說了句︰「不勞小昆彌擔憂。」
他們大漢的皇子輪——到你一個西域人拜托?
陸懸仿佛沒被霍光這軟中帶刺的語氣影響,對著他笑了笑, 燈火搖曳——中,火光只看到那雙像狼一樣的眼楮和潔白的牙齒。
看著陸懸的背影溶于黑夜——中,霍光腦子里想的都是一定——提醒五皇子才行, 這小昆彌可不像是——麼好人。
劉談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霍光盯著陸懸的背影一——不——, 他不由——愣了一下, 看了看前——發——陸懸的身影——經幾乎看不到了, 然而霍光還站在那里, ——朝那個方向一——不——,似乎在思考著——麼一樣。
一瞬間劉談腦補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說愛你在心口難開——麼的。
當然他覺——霍光應該不會跟陸懸有——麼超友誼的事情發生,畢竟他哥哥恨匈奴恨的連婚都不想結, 只想搞死匈奴,哪怕政治家從來不會被感情所左右,哪怕烏孫不是匈奴,霍光從小接受的信息也大概率不會讓他有這種想法。
可是霍光這個反應看起來真的有點奇怪。
一陣風出來,劉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連忙將自——腦子里腦補的那些虐戀情深的戲碼全都扔了,覺——自——真是被陸懸帶到溝里——去了,怎麼能滿腦子情情愛愛。
他輕咳一聲說道︰「都尉?」
霍光回過神來轉頭就看到站在燈火——下正歪頭看著他的劉談,那一瞬間霍光的想法就是——護好劉談,不能讓他被烏孫人給騙了。
此時此刻這位——經選擇性的忘記了劉談是怎麼從軍須靡嘴里套出各種情報,還偏偏讓人家沒發——的。
霍光對著劉談行禮說道︰「夜晚天寒,殿下快快入帳。」
劉談點頭︰「嗯,進來吧,斥候發——麼了?」
霍光的表情有些無奈︰「剛剛斥候發——有烏孫人在距離我們五里——地游弋,臣本以為……——在想來應該是小昆彌的隨從。」
劉談︰……
這就尷尬了,他忍不住問道︰「沒別人知道吧?」
霍光搖頭︰「臣沒讓斥候聲張。」
劉談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多虧霍光不是——麼沖——的人,這要是他一個激——直接把人喊起來準備迎敵,那只怕今天晚——所有人就都知道小昆彌千里迢迢跑到他這里來跟他私會,簡直想一想都窒息。
劉談說完——後看著霍光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說道︰「既然是誤會,時間不早,都尉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霍光看著劉談一臉的欲言又止,劉談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都尉想說——麼就直接說吧。」
霍光忽然就嘆了口氣,一瞬間劉談就感覺自——仿佛失足墮落的壞學生,正——對著有心無力的老師,這都——麼情況!
霍光低聲說道︰「殿下——事,臣不該插手,只是臣不忍見殿下憂慮,便還是提醒一聲,殿下切莫被小昆彌所迷惑,烏孫與匈奴可算同源,小烏孫年載尚短,匈奴與大烏孫皆虎視眈眈,陸懸年幼繼位,身旁無能臣輔佐,卻能保小烏孫安然至今,此人絕非善于——輩,還請殿下千萬小心。」
劉談很想說自——跟陸懸沒——麼關系,是陸懸自——,但是又覺——特地強調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到最後只能強顏歡笑︰「都尉放心,我心中有數。」
霍光那樣子看——去一點也不放心,只不過他生性克制,在沒有確定陸懸有異心的時候說這些——本來就有違他做人做官的原則,此時此刻也不好說再多,最後只能點頭離去。
劉談回到帳篷里——後忽然想起來,他還答應了陸懸去小烏孫轉一圈,這……霍光怕是以為自——把他的——都當耳旁風啊!
把霍光的——當耳旁風的後果……劉談想了想,最後發——好像也沒啥太大的後果。
霍光對政敵的確手狠,但對待皇族,其實還算優待的,廢帝也不會被弄死,而是給一塊地讓他去養老。
劉談又不會當皇帝,諸侯王一般都不會廢,所以還挺安全的。
更何況那都是回來的事情了,——在……不管了!
逃避可恥,但是有用。
劉談干脆不想這些,第二天他就帶著收集來的烏孫資料去找了丹陽公。
彼時丹陽公——正百無聊賴的擺弄著她的首飾,一見到劉談過來便笑著說道︰「哥哥來了!」
劉談頓了頓,丹陽公——在長安的時候還收斂一些,到了外——干脆就仿佛只有他一個哥哥一樣,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惹到她了。
丹陽公——跑過來挽住劉談的胳膊撒嬌說道︰「哥哥這幾天好忙,我都見不到你幾。」
劉談揚了揚手里的冊子說道︰「還不是為了你東奔西跑,這些東西你都看看,或許會有用。」
丹陽公——接過來翻開一看頓時瞪大眼楮︰「咦?這是——麼?」
她一邊捻著紙一邊說道︰「不像是絲帛,比絲帛粗糙一點,但也不像紙,比紙要光滑細膩許多,以前可從未見過,哥哥,這是你弄出來的新玩意嗎?」
劉談听後簡直淚流滿——,沒想到他都用了這麼多天了,居然只有丹陽公——問他這個是怎麼來的。
其實霍光和江充倒不是沒發——,而是不太好問。
他們兩個知道劉談喜歡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成品還都不錯,而這些東西除了朝廷——令禁止的東西,都被劉談拿去賺錢了。
這種就涉及到了商業,霍光和江充兩個人自然不好多問,更何況每次劉談寫在紙——的內容都比紙本身來的吸引人。
丹陽公——沒有那個顧慮,想問自然也就問了。
劉談解釋了一句︰「稍微改良一下,這樣方便攜帶。」
丹陽公——也就是隨口一問,對于劉談搞出新東西她也習慣了,坐下來就開始看——整理出來的情報。
她先是匆匆瀏覽了一遍,然後就抬頭一臉詫異地問道︰「這些東西,哥哥是怎麼——來的?」
劉談淡定說道︰「隨便跟軍須靡聊一聊就有了。」
說完——後他又擔心丹陽公——頭鐵直接去問軍須靡,便解釋說道︰「不過,也是需要一點技巧的,這個你先別管,多看看這些好了。」
丹陽公——咬了咬下唇說道︰「哥哥,我看這些……真的有用嗎?」
劉談——經,咋回事兒,這是要打退堂鼓了嗎?
他立刻問道︰「怎麼?是想家了嗎?」
丹陽公——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大漢……陛下會幫我嗎?」
劉談敏銳的察覺到丹陽公——對劉徹改了稱呼,一瞬間就——白了丹陽公——為何擔心。
他低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丹陽公——咬唇點了點頭。
劉談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說——麼好,是該安慰丹陽,還是該鼓勵?
不管是誰十五歲的時候突然知道她喊爹的人不是她親爹,並且還要將她遠嫁,終生都無法回去的那種,她會不會恨?
劉徹跟陳阿嬌——間的恩怨最無辜的大概就是他們兩個了,然而劉談是既——利益——,他的的確確是劉徹的兒子,所以劉徹不會對他不滿,可丹陽公——就不一樣了。
丹陽公——見劉談臉——眼中帶著憐愛,吸了吸鼻子說道︰「這一路我也想——白了,——前十幾年都是我偷來的,我本來就不是公——,過了那麼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原本都該是你的……」
劉談連忙說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更何況我在宮外也未必比在宮內過的差,衣食住行,在精致華麗需要的也就那麼多。」
丹陽公——看著他認真說道︰「那是哥哥你人好,所以不計較這些,若是換一個人,比如說換成劉弗陵……你看他會怎麼樣?」
劉談哭笑不——,萬萬沒想到居然被他妹妹發了一張好人卡。
他輕咳一聲說道︰「劉弗陵也不是天性如此,鉤弋夫人出身不好,教孩子又能教出——麼樣子?」
丹陽公——贊同地點了點頭,但她很快發——題——經歪了,連忙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我真的做了些事情,陛下會不會覺——我太過跳月兌?我所有的依靠都是身後的大漢,如果陛下不肯幫我,那……」
劉談頓時——白了丹陽公——的擔憂,他勸道︰「放心,事關國家大事,父皇怎麼會感情用事?更何況……」
劉談頓了頓才說道︰「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