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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向椒房殿門口看去, 滿腦子都是疑惑。

陳阿嬌在說什麼?劉徹派親生女兒去和親?

怎麼可能?

劉談記得很清楚劉徹第一次派公主去烏孫和親是選了一個宗室女,那個宗室女的父親——是犯了罪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讓自己女兒去受罪,就算——不喜歡女兒也不會這麼做啊。

劉談滿腦子問號卻苦于不能去第一現場,忍不住問了一下旁邊的小黃門︰「陛下選了哪位公主和親?」

小黃門略有——猶豫, 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 不知道說了算不算是泄露禁中, 伺候皇帝最忌諱的就是什麼事情都往外說。

劉談看他遲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說道︰「不說也無妨, 莫要為難。」

小黃門心里衡量了半天, 又想到前輩們一個個不是跟太子交好就是跟六皇子交好, 而他因為來得晚,這兩位身邊已經湊不上去了, 不如燒燒冷灶。

他想到這里便咬牙說道︰「選的便是丹陽公主。」

劉談︰劉徹瘋了吧?

丹陽公主雖然不是皇後所出, ——確實皇後撫養長大,比之嫡出的公主也就差那麼一星半點了,無形之中是比其他公主地位要高的。

劉徹選丹陽公主是為了惡心陳阿嬌?——

也不應該啊, 烏孫也配真公主親自下降?——

里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忍不住就豎起了耳朵,只是小黃門守著的地方距離椒房殿——一段距離, 就算他是順風耳也听不到什麼。

剛剛他能听到陳阿嬌說話——因為陳阿嬌憤怒之中沒——收斂聲音, 現在里面什麼情況已經不知道, 只能隱隱听到有人在說話。

劉談知道此時他最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在這里等, 然而他的好奇——佔據了上風, 實在忍耐不住便對身旁的苗瑞說道︰「你且留下,若是父皇母後商議完畢便派人告知我,我先去東宮找太子殿下。」

苗瑞抬頭看著劉談覺——疑惑,劉談說完就淡定的帶著符漁走了。

走著走著符漁發現劉談走的方向似乎不太對, 便有——遲疑說道︰「殿下……這不是去太子宮的方向啊。」

劉談轉頭對著她食指搭在唇上︰「噓。」

然後他又對符漁招了招手,符漁湊上前就听到她家殿下說道︰「我們去偷听。」

符漁駭然地看著他︰「殿下,這……這太失禮了。」

劉談擺手︰「我——先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父皇不會無緣無故選丹陽去和親,這里面必然有緣由,無論如何丹陽決不能去和親,母後這樣跟父皇吵架也于事無補,只會讓父皇生氣,我——想想辦法。」

符漁听後雖然還是有——驚膽顫,——是咬牙跟著劉談一路繞了一圈又去了椒房殿西側。

劉談就知道事涉陳阿嬌,符漁肯定會偏向陳阿嬌的,畢竟以前應該也是陳阿嬌的——月復。

所以他才將苗瑞留下,如果是苗瑞,肯定攔著他不讓他去。

劉談一路到了椒房殿西側比較靠近的地方,雖然說是偷听,——也不是貼在牆上听,反正這年頭隔音什麼的……也就那樣。

劉談站在游廊之中豎著耳朵听,正好听到陳阿嬌說道︰「劉徹,你要將我們母子逼迫到什麼地步?當初你說要——談兒送出宮,——不讓談兒與宮中來往,說是怕命格相沖,我忍了,只好將丹陽養在身邊以解思子之情,如今你又要——丹陽從我身邊搶走!——要將她送去那麼遠的地方,你是要讓她去送死!」

「當初談兒不是你要送出宮的嗎?李少翁當初為何說那些話你不清楚嗎?」劉徹的聲音十分冷靜淡漠,似乎並沒——生氣的樣子。

然而越是這樣,劉談就越是有點心慌。

陳阿嬌都在指著劉徹的鼻子罵,甚至連名帶姓的稱呼,這種事情放到普通人家也是很嚴重的,劉徹那個脾氣怎麼能忍受——了?——

劉徹仿佛話里——話的樣子讓劉談覺——當初肯定——什麼問題。

之前陳阿嬌又說起他的,哦,應該是原主命格來的時候,他——覺——那位文成將軍——是挺準的,畢竟原主是真的沒有熬過十四歲的生辰,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走了。

現在的他是個冒牌貨啊。

劉談豎著耳朵繼續听,便听陳阿嬌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我要送出宮的?」

劉徹輕——一聲︰「陳阿嬌,你真的以為你能瞞住所——人嗎?丹陽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嗎?為了掩蓋這件事情,你編造了一個謊言,讓朕的皇子在外流落十四年,是朕忍了許久才對!」

殿內沉默半晌,陳阿嬌的語氣平靜了許多︰「我原也沒指望能夠瞞住你,那你說我不這麼做又該怎麼辦呢?當初你和衛子夫對我步步緊逼,她生了女兒,你要封她為夫人,可曾問過我?劉據當初剛生下來你便要立太子,你可曾想過我?我不這麼做——能怎麼辦?等著那對母子逼死我嗎?」

劉徹漠然說道︰「所以朕念在往日情分上,沒有與你計較,此事你也不要——鬧。」

陳阿嬌卻是不依不饒︰「不行,丹陽決不能送去和親,她可是公主!」

「你確定她是公主?」劉徹似乎終于忍無可忍,提高了聲調。

劉談听到這句話忍不住一個哆嗦,這個信息量有點高啊。

他捋了一下,丹陽公主是陳阿嬌的親生女兒,那也就是說他才是庶出的那個,——是被迫切需要兒子的陳阿嬌給換了,反正他們兩個年齡相似,也不知道陳阿嬌是怎麼瞞天過海的。

然後就是劉徹那句話,丹陽如果不是公主,那就代表著她不是劉徹的女兒,——她又是陳阿嬌的女兒,所以……臥槽,陳阿嬌也太大膽了吧?

原本應該是很震驚的事情,在一剎那劉談居然還在想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敢給皇帝帶綠帽子,以及……陳阿嬌跟別人能生,跟劉徹就死活生不出來,果然近親結婚要不——啊!

一旁的符漁顫抖著聲音小聲說道︰「殿下~」

她是真的害怕了,劉談知道了這件事情沒事兒,——是她知道了……說不定就要被滅口啊。

宮中秘聞,是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好啊。

劉談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臥槽……不能再听了,——听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他二話沒說轉頭就要走。

結果也不知道里面陳阿嬌說了什麼,劉徹便——不耐煩地說道︰「朕原本想保全你們母女,如今看來你卻還是不知足,那邊讓談兒親自來選吧。」

劉談听後忍不住加快了腳步,結果他——沒走出去兩步就听到劉徹說道︰「劉談,進來!」

劉談頓時跟被點了穴一樣定在了原地,滿腦子都是︰他應該不知道我在偷听吧?是之前——人進去稟報說他在門外等劉徹才這麼說的吧?

所以他要不要當成沒听到繼續走?

只不過他的僥幸很快就被打破了,從椒房殿里走出來的小宦官筆直筆直的就沖著他來了。

哦,當然因為他背對著並沒——看到,——是符漁提醒的他。

劉談無奈只好轉身跟只鵪鶉一樣進了椒房殿。

如今椒房殿中的兩位臉色著實都不太好,劉徹看著他冷冷笑道︰「膽子不小。」

劉談垂頭,恨不——時光倒流。

他膽子不小也是因為隨著接觸增多,他發現無論是陳阿嬌——是劉徹對他——都挺好的,尤其是劉徹還挺縱容他的,這不就……膽子大了麼。

結果沒想到就翻車了,早知道會听到這麼勁爆的消息,打死他也不敢偷听啊!

陳阿嬌坐在那里死死盯著劉徹,預想中的委屈哭泣是沒——的,看那樣子倒是大——手撕劉徹的架勢。

劉徹也不在意,只是問道︰「都听到了吧?」

劉談也不敢耍花招了,老老實實說道︰「听到了。」

劉徹問道︰「說說吧。」

劉談整個人都懵了,讓他說啥啊?雖然這件事情是跟他——關系,——從頭到尾又與他無關,他就想是一個旁觀的參與者,所——的事情都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陳阿嬌此時開口了︰「你讓他說什麼?這件事情跟他沒關系,你難道只會為難孩子嗎?」

劉徹看都沒看她只是說道︰「朕不過問問他,是要當一個普通的皇子,——是要當皇後之子。」

陳阿嬌提高了聲音︰「劉徹,不要——談兒牽扯進來!他是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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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轉頭看向陳阿嬌︰「朕當然知道他是朕的兒子,是朕要——他牽扯進來的嗎?若非你瞞天過海,他何至于如此辛苦?」

劉談︰……

兩位大佬,你們把我喊進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吵架嗎?

這吵架吵的太有煙火氣息,導致劉談仿佛想起了當年夾在爹媽中間左右為難的情況。

當然現在他的左右為難更上一層樓,除了需要發愁怎麼勸架,——要面對養母和生母哪個重要的靈魂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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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嬌果斷轉頭對劉談說道:「談兒你先回去,此事你不要管。」

「他怎麼能不管?朕讓他自己選!」劉徹似乎非要跟陳阿嬌過不去一樣。

劉談估模著,劉徹可能覺——只要劉談不傻都不會想要當皇後的兒子。

明白了沒有繼承權——可能被太子當成敵人,皇後又不受寵。

而陳阿嬌可能也是擔——,她跟劉談算不上多親密,也沒把握劉談會站在她這里。

劉談知道這種時候他應該裝鵪鶉不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以他斟酌說道︰「兒臣不知生母為誰,雖感激她將兒臣生下,——兒臣回宮之後,母後對兒臣照顧——加,更何況母後本就是嫡母,又何必選?」

劉徹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生氣也沒有意外,只是說道︰「朕就知道。」

他轉頭看向陳阿嬌︰「看清楚了嗎?談兒留在你身邊,你——什麼不知足?此事休要——提!」

劉徹起身就要走,陳阿嬌也起身想要說什麼,這時候劉徹又忽然說道︰「皇後違逆,禁足三日。」

劉談听後倒抽了一口氣,直接走過去攔住了想要追上去的陳阿嬌。

尼瑪,這個劇情可太熟悉了啊,這不就是那一套禁足、沒收皇後印璽、廢後的連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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