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燼問他願不願意將這枚戒指給他戴上。
景尋︰「願、願意。」
指定是沒什麼不願意的……但是, 先生沒有戴戒指,竟然是因為不是自己給他戴上——嗎?
這儀式感要不要這麼濃烈!?
景尋忍不住問他︰「不過既然是這樣,那上回先生為什麼不把戒指拿出來, ——們互相交換戴一下?」
沈逸燼說︰「因為我可以。」
景尋︰「?」
沈逸燼微垂著眼眸看他, ——色正式且認真, 「——遲不過結婚當天, 小尋會為我戴上。」
景尋︰「……」
這……這麼運籌帷幄——嗎?
不愧是先生。
……
沈逸燼驟然俯身,眉目深沉地看著他。
由于景尋是擁著被子坐在床——,沈逸燼個子又高,這種時候想要近距離對視,先生就要彎老大的腰。
但沈逸燼還是這樣做了。
他近距離地看著景尋,依舊無比認真地問︰「所以小尋準備什麼時候給——戴上?」
一邊打量著先生冷峻——臉,景尋一邊想, 既然戒指本就是一對兒的, 它另一半也出現了,那就別磨嘰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于是他拉過了沈逸燼的左手。
沈逸燼沒有躲,就任由他拉著。
景尋順利地模到了先生——無名指。
但也許戴在無名指——戒指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神聖的事——, 景尋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可等將先前沈逸燼為他戴戒指——場景回想一遍、並要將之重新還原——時候, 莫名其妙——, 景尋竟然開始緊張了。
隨後就覺得自己坐在床——、擁著被子——姿勢有些不夠正式——
景尋把自己從被子里面刨出,又覺得這樣穿著大背心大褲衩的自己……可能過于隨意。
那個瞬間, 景尋甚至想說,要不——明天吧。
但一想到自己都早早戴上戒指了,先生卻沒有戴……景尋一咬牙, 還是將那枚大小合適——戒指套在對方的無名指——,一點點地推送到手指根部。
戴完以後,看著沈逸燼長且直的手指突然多了一絲裝飾,景尋不禁覺得這樣子也好看極了。
跟他剛戴上戒指時的感覺一樣,先生——品味真——沒得挑。
沈逸燼的手指比他長,大約長了半個指節。也比他——手指略粗。
這沒什麼,畢竟絕大多數動物的四肢手足都是跟身高成正比——,沈逸燼比他高出大半個頭呢。
景尋下意識地伸出自己——左手,跟沈逸燼的手指並排放著。
雖然他——手指沒有先生——長,但比先生——白。
而他們兩個的手指,都無疑是修長筆直的,論不出誰——更直、整體效果更細長,只能看到兩枚無名指——相同款式——戒指杳杳生輝,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但就是又低調,又亮。
這樣想著,景尋就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來時,眼角底下——淚痣也更顯分明。
景尋毫不掩飾地用自己精致的正臉對著沈逸燼,一仰頭間,就撞進了對方的深邃眉眼當中,忽然又被對方的——給吸引了去。
沈逸燼直勾勾看著他——眼楮里仿佛天晴雨霽,不知道是不是他也習慣了景尋存在的緣故,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獨處——夜里,那雙寡淡的桃花眼比平時稍多了一些溫度。
非要說的話,或許是那雙眼楮——弧度有了細微的變化。
平常時的沈逸燼不會笑。面無表情——模樣會顯得他眼型略顯狹長,眉目深沉凝重,桃花眼也冷若冰霜,不見任何感——緒。
可現在,或許是錯覺……景尋就是覺得對方的眼眸稍彎,眼角眉梢都略微往喜氣——那個方向發展了起來……
先生在看他們手——戒指。
似乎也對戒指很滿意,沈逸燼甚至花時間仔細端詳起了那兩枚湊在一起的戒指,而後,就驟然看見景尋正沖他——溫暖笑顏。
下垂——眼睫遮掩住眼底——一概——緒,沈逸燼聲音微啞、呼吸變得略重,連語速也比往常時稍微快了——分地說︰「過段時間,小尋願意和——一起回趟沈家嗎?」
「……」
景尋︰「回、回沈家是見你家人?」
沈逸燼說︰「嗯。」
景尋︰「……」
沈逸燼屈膝坐在了床邊,更近距離地看著景尋,說︰「別人倒無所謂,只是我爺爺,結婚前他想見一見你。」
景尋更為驚訝地出聲︰「……先生——爺爺???」
其實如果沈逸燼說——是去見他爺爺,一起談一下結婚——事——,或許景尋還不會這麼驚訝。
但……結婚前見一爺爺之類的……
他不禁問道︰「先生——爺爺已經同意了——們的……結婚——事?」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沈逸燼的不解︰「——結婚——事,爺爺為什麼不同意?」
景尋︰「……」
啊。
這……
好像似乎……也、也有一定道理。
既然當初都答應訂婚了,那回去見家長也是未婚夫必須做——事。
景尋雖然心里有點小緊張,卻沒有拒絕沈逸燼的提議。
回沈家的行程被正式敲定,話題告一段落,沈逸燼看了眼時間說︰「很晚了,睡吧。」
「好。」景尋沒什麼異議,重新鑽回了被子里。
兩個人幾乎是一同躺下——
躺下後景尋才想起一個問題……剛剛演練——時候他是打算今晚貼床邊兒睡的,但方才忽略這個事了,現在他躺下——位置似乎更接近于床中。
那麼自己現在滾過去會不會太刻意?太不合時宜?
躺在那里——景尋不敢亂動。
沈逸燼說︰「關燈了。」
景尋︰「……好。」
床頭兩邊的壁燈都沒有開,景尋嫌看書時不夠亮傷眼楮,剛剛開——還是房間里——大燈。
不過無論是哪個燈,只要屋內——智能系統接收到命令,都能一並關掉就是。
房間很快陷入了黑暗。
厚厚——窗簾遮蓋了全部的月光,剛關燈,景尋甚至看不見先生——輪廓。
他也不敢去看。
只能憑感覺知道沈逸燼是平躺著。
就在自己——不遠處。
「先生……」
「嗯?」
想了想,景尋還是出聲道︰「那個,——晚——睡覺可能不老實……」
沈逸燼︰「嗯。」
景尋︰「要是不小心踫到了你,會不會把你吵醒啊?」
沈逸燼︰「沒關系。」
景尋說︰「那你有個思想準備哈。」
「景尋。」沈逸燼忽然叫了他一聲,隨後就撐起了——半身。
黑暗里景尋看見了一個輪廓在向自己靠近,他一動沒動地躺在那里,感官被無限放大,直到溫熱的氣息逐漸逼近,直到一只大手撫——了他——發跡。然後……
景尋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
還裹挾著先生身上淡淡——特殊香氣,一觸即離。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沈逸燼低啞——聲音在黑夜里響起,像婉轉悠揚的大提琴音。
他說︰「晚安,小尋。」
景尋被那聲音撩的耳朵又有點發紅,但四周黑著,他不怕被人看到。
所以還能很平靜地說︰「晚安先生……」
之後沈逸燼就改成了側臥。
眼楮適應了黑暗,景尋可以看見對方輪廓寬闊——背影。
但無疑,先生側臥以後,佔地面積變得小了很多——個子高——人,肩膀也不是一般的寬。
對方側躺著以後,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拉開了。
這讓景尋心理負擔小了一些,他嘗試著閉眼入眠。
房間里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音。
甚至听不見沈逸燼的呼吸聲。
原本應該很好入眠。
但過了大概有五分鐘,景尋還是沒睡著。
可想而知,讓他覺得緊張——原因遠不止是怕睡著了壓到沈逸燼。
沈逸燼本身才是原因。
是不是所有新婚燕爾——人都會像自己一樣。
……這就是新婚燕爾?
這樣的認知讓景尋直接縮進了被子里。
輕軟——空調被發出一點點受到了摩擦的聲音,沈逸燼依舊一動不動。
……先生是不是快睡著了?
還是已經睡著了?
也是哦。
昨天就失眠折騰到了很晚,今天起——又早、又跟自己相處了一整天……
鐵打——人也該倦了。
而為了讓沈逸燼入睡時能夠更安穩一點、順順利利地進入夢鄉,景尋保持著現在的姿勢,堅決不動了。
其實一開始用什麼姿勢趟都是舒服——,但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還沒睡著……那就有點兒難受了。
不過景尋有特殊——法子可以緩解難受。
他——大腦就像是一個錄放機,會記錄下平時所見所听的一切,可自動存儲,存儲時甚至可以不過腦子,卻又可以隨時調出來翻閱研讀。
他以前看過——很多難度頗深的書籍都是先被這樣存儲起來,——到他發病住院或者起不來床——時候,閑得無聊再翻出來一點點地解讀。
因為專注做事——時候,景尋會忽略掉身體——一切不適。
這是他常年下來找到的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方式之一。
所以這一次,躺累了——景尋也打算故技重施。
正好可以把剛剛翻閱過——那本厚厚——工具書給搬出來。
兩塊磚頭那麼厚——內容,所有知識都需要在頭腦中分類整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工作量很大的。
景尋有點摩拳擦掌。
但這次,不知怎麼就出了意外。
他——思緒回到了沈逸燼的書房,不經意就回想起——午偶爾路過書房時的一瞥,看見沈逸燼在電腦前審閱——件的身影。
男人氣場凌厲,莊嚴冷漠,又英俊俊逸得好似天神下凡。
他就沐浴在上午——暖陽中,陽光正好,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真好。
景尋感覺自己也跟著那畫面一起,變得暖洋洋。
要是先生能永遠這樣生活在陽光底下,就更好了……
景尋就這樣睡著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睡熱了——青年身體向旁邊一掀,清瘦的腳踝自然搭在枕邊人——小腿上。
黑暗里,沈逸燼呼吸平穩地翻了個身,距離拉近了,先前搭在他腿上——腳踝變成了整條小腿。
面對著睡得暖乎乎——青年,枕邊人也緩緩閉上了雙眸。
第二天,兩個人一起在吃過早點後出門,沈逸燼送景尋去學校。
早晨七點半,沈逸燼的司機準時出現在地下停車場中。
星期一——早晨有些擁堵,但景尋還是在八點之前穩穩當當地到了教學樓下,沈逸燼九點鐘要開會,二人就此分別。
之後景尋開始忙碌了起來,新的星期正式進入了考試周,不考試——時候他還要進組里跟學長學姐們一起做項目,空閑時間還要做私活兒,經常一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忙碌也充實。
而且沈逸燼比他還忙,有兩天甚至九、十點鐘才回家,回家了也還要繼續開視頻會議。
不過不管有多忙,他都堅持早上親自送景尋去學校,只有晚——實在來不及——時候才會派司機過去接景尋回家。
其實他們現在居住的家距離科大真——很近,走路——話——慢半個鐘頭也到了。
道路兩邊還有專門的自行車道人行道,除了學校門口那條小馬路需要稍微謹慎一些以外,全程都沒什麼安全隱患,景尋曾不止一次地提出他可以自己去學校。
不過都被沈逸燼駁回了就是了。
理由是什麼不重要,先生從來不說為什麼。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跟他商量的時候就沒同意過,過後該過來接還是過來接。
當然,景尋也不是非要自己去上學。
如果換了別人——話他可能會覺得被這樣接來送去的很麻煩人、過意不去,但反派先生——話……景尋很享受跟先生一起同進同出的時光。
只不過。
沈逸燼慣常乘坐——車是一輛邁巴赫……非常商務的車,對于霸總來說其實已經非常低調普通了,景尋從跟小唐助理偶爾閑聊時了解到,這算是他們沈總所擁有——普通低調——一輛車。
但即便這樣,經常出入學校的話,即使後來只是停在學校門口、並沒有駛進校園,也還是……太過惹人注目。
景尋被連續接送了兩天,就有同學開始向他打听那車是誰——,送他——人是誰。
後來沈逸燼都只將他送到學校門口,問的人倒是少了,卻也不是沒有。
搞得景尋都不知道自己下車時是怎麼被這些人發現。
所以幾天過後,景尋便委婉地問沈逸燼,可不可以把車子停在十字路口以外,剩下——路他自己走。
「——知道了。」
沈逸燼說︰「明天會解決。」
景尋不由眨眼︰「……怎麼解決?」
沈逸燼說︰「換一輛車就好。」
景尋︰「哦,哦哦。」
所以先生其實還是有更普通一點的車的吧……
沈逸燼似乎也對這——天只能將景尋送到學校門口而感到不滿意,他——語氣變得不容置疑︰「小尋明天在哪棟樓里考試?送你去教學樓門口。」
「嗯……」
只要能低調點兒就行。
景尋說︰「好。」
但景尋沒想到,第二天,當他跟沈逸燼一起乘電梯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助理小唐正帶人從一輛大型豪華越野車——卸下了一輛……兩個 轆——……???
怎麼說呢,這車的外形,跟一種叫自行車的交通工具不能說毫無關系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