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一番操作後，那段視頻果然一直流傳在了網上。
盡管微博上的熱搜被壓了下去，但因為視頻一直存在，外加上曝光了一些品行低劣、游戲生命的富二代們行徑，順帶激怒了網友們的仇富心理，所以話題度也跟著居高不下。
精準上鏡的林立和其他人想花錢把視頻刪掉，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那視頻就像雨後野草一樣，割掉了一茬兒後很快又在其他地方瘋漲。
後來他們又請來黑客，也同樣沒能得償所願。
甚至不止刪不掉，連為什麼刪不掉的原因也找不到！
只知道視頻是被安置在了防火牆過高的域名中，至于誰干的，怎麼做到的，如何攻克……一時半會兒還都沒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林立等人焦頭爛額，就連涉事的沈勃翰也不好過。
雖然鏡頭中沒有他的身影，但林立他們都是跟他玩兒的，這事他家里人都知道。
現在那幾個人被網友們爭相嘲諷，熱度一直下不去，事情也就自然被他家中的長輩知曉。
沈勃翰直接被他媽媽叫回去訓話︰「听說昨天晚上你也在那家店？你怎麼回事，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著他們在一起鬼混！」
身為沈勃翰的生母，楊念嬌年紀輕輕就做了續弦，今年才剛過四十歲，面部看上去依舊年輕靚麗，只是精致的妝容也難掩憔悴和疲憊。
視頻中的那個青年到底為什麼上了天台，那些富二代們為什麼要逼他跳樓……別人不知道的真相，對兒子方方面面都很關注的楊念嬌卻可以猜到。
她靠在沙發上，語氣嚴厲︰「沈家現在是什麼局勢？外面的人現在都在說你大哥怎麼樣好，你倒好，主動露馬腳給人家是不是！」
一听說自己大哥，沈勃翰就有些不服氣。
但面對母親的責罵他也只能忍著。
這次差點被全網噴的事實也的確讓沈勃翰有些後怕。他沒想到那段視頻會火成這樣，幸好昨天他沒上天台……
「幸好昨天你沒上那個天台。」
楊念嬌說著，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你平時就不能做一點正事，說著要隱瞞身份好好讀書，結果卻去泡學校里的同學？沈勃翰，你真是……你總說不服氣你大哥，那你也瞅瞅人家，無論回國前還是回國後，他什麼時候鬧出過這樣的丑事！你就不能讓媽媽省點心，在你爺爺面前好好表現？」
楊念嬌是個要強的人，並不想承認別人好，這次她實在是被氣到了。
沈勃翰也從來都最討厭跟沈逸燼作比較，但在這個沈家，只有他們母子是一心的，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媽這次真的被氣到，也不會這麼說。
沈勃翰沒轍，只能繼續挨他母親的罵。
「這件事情我不管你們怎麼弄，要盡快給我平息下來知道嗎？！難道你想等你爺爺或者沈逸燼知道這件事，讓他們出面給你擺平嗎？」
「……是，我知道了。」沈勃翰垂頭喪氣地應著。
說的容易，其實操作起來哪有那麼簡單。
嘗試刪除視頻失敗後，除了在各大論壇上砸錢壓熱度以外，他們也嘗試著買水軍帶節奏給自己洗白。
可怎麼洗白呢？
說當時那幾個打賭的人只是在開玩笑，網友顯然不信。
——畢竟那視頻很長，從嚴景尋神情絕望地上天台，到他頭也不回地走下去，前前後後都被人拍了進去，內容簡直不能再真實，林立他們的確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想解釋為網友斷章取義都做不到。
想把鍋甩給嚴景尋吧，說蒼蠅不叮無縫蛋，說他罪有應得。
……雖然沈勃翰最初也不想這樣做。
可誰想，甩鍋計劃也干脆沒有成功。
——昨晚的嚴景尋就像變了個人，那種坦然沉穩的氣質簡直吊打了林立等人。
嚴景尋模樣是時下最流行的小鮮肉款，唇紅齒白的，偏偏視頻上的他又極為縴塵不染、清純討喜。
視頻前期他表情上的絕望不是作假，後期他說的話又讓一眾為他揪心的網友揚眉吐氣，甚至有網友直接稱自己見識了一次生命的蛻變和覺醒，還為這次事件畫了條漫……
路人們一邊倒地支持著視頻中的他，跟他一比，林立那幾個簡直可以說是嘴臉丑惡。
誰好誰壞一目了然，能怎麼甩鍋、怎麼洗白？
為此，沈勃翰等人著實大出血了一次︰
他們只能不斷挑起新的話題，給娛樂圈的幾個流量輪番買熱度、炒作，以期轉移網友們的注意力，壓下那個視頻的熱度。
闖了禍、破了財的二世祖們不得不安靜躲在家里低調兩天，等風波過去。
這期間，景尋已經以普通大學生的身份回到了課堂上。
將視頻保存在網絡上是他親手操刀，但後續針對富二代們的輿論展開卻是景尋沒想到的。
算意外之喜？
反正對于渣攻和他小團伙們的悲慘境遇，景尋一點兒都不覺得過分。
如果昨天沒有換成自己，原主真被他們逼得跳了下去、被人罵不自愛的時候，又會有誰出手，將這段視頻從網上刪除？
更何況還有那杯加料的水的仇……
當然，景尋也不想挑事兒，憑一己之力懲罰那些人。
考慮要不要給這件事情加一把火，主要是他知道那幾個以渣攻為首的二世祖還都是二十出頭、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學生，其實沒什麼能耐，哪一個都是要仰仗家里才能生活。
他以前沒少跟這樣的富二代們接觸。
只是那時候他們還要尊稱他為老師。
這次故意保留視頻在網上，也是想鬧到他們家里都知道這件事，也好出面管制下自家的熊孩子。
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能擺月兌渣攻的糾纏。
——他記得學長說過，書中的渣攻跟反派大boss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二人從小關系就不好。
後面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兄弟二人的關系更是徹底決裂。
而且這本古早小說還不是時下流行的打臉爽文流，反派大哥業務能力比渣攻強百倍，渣攻卻自持是沈家子孫，總想跟他大哥一較高下，于是每每被虐。
據說作者寫這樣的情節是為了交代渣攻性格的成因，給他幾次三番虐受找借口——沈勃翰是因為哪哪兒都比不上自己的大哥，從小就被人做比較，所以長大了才越發變態。
他對受時好時壞，擁有的時候覺得煩，等受心死如灰離開後又將人抓住、與之糾纏，不準受不愛他，這些敏感脆弱的性格在書中被表現得淋灕盡致。
不得不說，這是被放大的扭曲人性。
只是為了處理這一段渣攻的心路歷程，作者在劇情和其他人的人設方面用的筆墨都不多。
連對書中的那位終極大反派，作者也只是用「暴戾恣睢，喜怒無常，面透凶惡」這樣的文字來形容。
記得當時在車上听裴學長描述這位反派時，對方還唏噓地表示過，作為讀者，很明顯反派比渣攻要更討人喜歡一些。
「我們大哥也很慘啊。」
景尋听到學長的原話是︰「要真說起來大哥比沈二可慘多了，但他就沒有像渣攻那麼變態……雖然也不能說是個正常人，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天吶，這個反派好帥！盡管作者總寫大哥很凶，哈哈哈！」
……
不管凶成什麼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景尋不介意隨手做一件小事，給那位反派大哥送一次人頭。
將渣攻的事暫時拋到腦後，景尋跟所有大學生一樣，穿梭在校園內，早起去圖書館，日常在大教室里听老師們講課，回去做作業、晚上去大操場上跑步鍛煉……
這些在很多人眼中再尋常不過的生活，卻是景尋曾經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
這兩天不僅身體沒有不舒服，輕松了。
整個人快樂得不要不要的，簡直幸福到飛起。
……幸福到景尋夜里睡覺都做了春.夢。
夢里香香艷艷，情景和姿勢都是陌生的。
只有對象沒有變。
滿眼都是那男人英俊禁|欲的模樣。
抬手還能觸及到對方健碩有力的軀體……
強烈的刺激感游走在夢境與現實之間，等到猛地睜眼醒來，眼前明明一片漆黑，但景尋耳邊卻仿佛還回蕩著那個人低沉悅耳的聲音。
他渾身都是濕澇澇的。
景尋擁著被子，傻了。
以前身子虛，沒這方面心思不說，春|夢這東西壓根兒就沒做過。
他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是怎麼了。
雖然只是做夢，但感覺竟然還挺香……過後兒景尋砸吧砸吧嘴，總結道。
一下子開葷了不說，還解鎖了新技能……
實在是賺了賺了。
這時候一道閃電劈過，「 嚓」一聲響，景尋才發現外面又下雨了。
這個城市還真是多雨啊。
他爬下床，模黑穿過放滿雜物的寢室，在室友的呼嚕聲中走到陽台，將窗戶關上。
不知怎麼，一看見外頭的電閃雷鳴，景尋腦海里就猛地閃過那人的模樣，讓他又回憶起昨天晚上……
自己的表現，唔，他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的，哪有什麼表現。
想到這兒，景尋趕緊重新回床，並一路鑽回被子里。
還是覺得有些丟人。
幸好，那人並沒有笑話他。
……
被窩里的景尋捂著自己還在微微發熱的面頰，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第二天中午下課去食堂的路上，景尋路過學校公告欄，不禁在數字電子屏前站定。
他從小就有一目十行的本領，穿成了嚴景尋，這本事也沒丟。
所以一走一過間，景尋就注意到了那公告上的內容——有公司急需軟件開發人員，今天晚上就會在校園里面舉辦一場招聘會。
「尋尋？」跟景尋同行的兩名室友見他突然停住腳步，不禁紛紛表示出疑惑。
臨近期末，為了不掛科，平時再廢柴的室友也不得不廢寢忘食地啃書了。
而就在他們發現嚴景尋似乎什麼題都會、不會的翻一翻書也很快能給他們講出個一二三來的時候，就自發地跟在景尋身後，跟他一起復習。
這會兒他們注意到景尋的目光，不禁也跟著看向了那則公告。
「唉？這招的是計算機專業的吧，還得是研究生以上學歷……咱們就別想了。」說到這個，室友們多少有些唉聲嘆氣。
他們馬上就大四了，現在該是決定繼續考研還是外出實習的時候，可他們一寢室都是學渣，考研八成考不上，出去實習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哪兒能不愁呢。
不過嚴景尋比他們倒是厲害了一些，嚴景尋以前學習還挺好的，不僅是他們班的班長，還很受院里導員的器重，做著院里的學生會長。
如果不是踫上了那個渣男學弟……
事情過去兩天，景尋身邊的室友也都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原本只知道嚴景尋跟一位學弟不清不楚的，後來還听說那學弟身份不簡單。但具體什麼情況嚴景尋沒說過，他們也沒問。
不過自從那段視頻冒出來以後，室友們還有周邊同學看景尋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憐憫——很顯然那渣學弟一開始是故意裝窮，把他們的尋尋給欺騙了啊。
那會兒嚴景尋還是學生會長，正管事兒的時候，對新來的、家里困難的學弟自然會多加照拂。
旁人還以為他們這是日久生情。
可誰想……哪有男朋友會縱容自己朋友羞辱、逼愛人跳樓的？！
渣男！
室友們為此唏噓不已，更沒人敢當著景尋的面提這事了。
但反觀嚴景尋，這兩天倒是該吃吃該喝喝，睡得還比以前多。
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上都狀態極佳，人也比以前要開朗了不少——以前嚴景尋心思重，有事喜歡憋著。
但這兩天，他卻開始跟他們說笑，聊到那渣學弟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笑著說他們其實並沒有在一起過……
總之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了。
也不是完全變了個人，就是現在的嚴景尋……總讓人忍不住去看他、觀察他，並與他親近。
眼見著嚴景尋視線落在公告牌上，正認認真真地讀著下方關于招聘的種種介紹，精心雕刻般輪廓姣好的側顏都寫滿了正式和嚴肅，兩位室友不禁也跟著重視起來。
另一位室友詢問道︰「阿尋最近是對計算機感興趣了麼？那天就是，一早就看你起來鼓搗。」
景尋回答說︰「有一點興趣。」
興趣自然是有的，但不是對計算機，也不是針對編程。
他喜歡的是一切跟數字和邏輯有關的事物。
而軟件開發顯然是一項不錯的挑戰。
這也是景尋一直接觸這個領域的原因。
到這個世界來，目前為止沒什麼不好的。
只是有一項需要分神擔憂，原主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生活費學費都要自己賺。
而在此之前景尋對打工毫無經驗，下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晚上想去招聘會上看看。」景尋說。
去看看，倒也不指望對方會破格收大三的學生進公司。
只是軟件開發類的工作畢竟勉強算是景尋的老本行，他可以私底下接些私活，去招聘會上先了解下情況也是好的。
景尋這樣想著，室友卻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想去看個熱鬧，為下學期的秋招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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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尋尋有先見之明。」湯敬元下意識夸道。
「那咱們也跟著去看看。」另一名室友楊一提議，隨後又說︰「畢竟這次過來校招的是伊威科技啊，這麼大的企業，必須得見識見識！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高管過來？」
「對！」湯敬元附和︰「听說伊威對員工要求很高，但福利待遇也是龍城最好的……好羨慕，不知道誰會有這個機會……」
伊威？
景尋听他們說著，不禁想到了書中的設定。
那個伊威科技，不就是渣攻那個反派哥哥單獨創立的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