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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面色扭曲的看著那本磚頭書,咬牙切齒道︰「那是你。給我半個月,我也背不下來!」

「我的話,」孟塵委婉說,「其實兩三個時辰就夠了。」

他有過目不忘之能,背書什麼的,向來不需要花太多功夫。

薛朗︰「……」

看著少年難以言喻的表情,孟塵輕輕咳了一聲,道︰「唔……三天後就要考試了,不如我們現在開始?」

薛朗沒反應過來︰「我們?」

「嗯。」孟塵輕輕笑了笑,溫聲說,「我陪你背。」

——

「錯了。」

「不對。」

「重新來。」

薛朗炸了,狠狠把書一合︰「我背不下來!」

避免打擾其他弟子學習,兩人出了藏書閣,去了附近一坐幽靜的小涼亭。方才在書閣里,薛朗听孟塵語氣溫柔,還以為是怎麼個「陪背」法,被下了降頭似的跟著對方來到這里,然後便接受了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

錯一個字要重新背,不熟練要重新背,不理解要義還是要重新背!

人干事啊!!

「我不干了!」薛朗一甩袖子,躍到欄桿上斜斜坐著,抱著手臂一臉冷笑道,「不就一個破守則考試,考不過能怎樣?我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為難我!」

孟塵端正的坐在涼亭中心的石桌旁,心平氣和的望向他︰「你確定不要背?」

「確!定!」薛朗抬起下巴看他,挑釁問,「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孟塵語氣愈發溫和,「但我身為你的師兄,自覺有督促你功課的責任,所以如果你不背,我最多只不過是跟著你回落松齋,在你吃飯或是就寢的時候坐在你旁邊,給你一遍遍重復《守則》內容罷了。」

薛朗︰「…………」

他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一張俊臉漲的發紅,這還是在晚上看的不真切,若是在光線明亮的地方,定然更加明顯。

孟塵微笑著用指節敲了敲桌子,終于見那只氣鼓鼓的小狼狗從欄桿上躍下來,萬分難受的一**坐回石凳上,滿臉苦大仇深的翻開書讀了起來。

孟塵沒再出聲打擾,只是悄悄施了幾道法術,幫少年驅走了夏日夜晚惱人的蚊蟲。

——

三日過後,段考如約而至。

偌大的靜心廣場上,規規整整的擺放了上千張桌案,並劃分為十幾塊區域,每塊區域都有一名長老監考。各峰弟子打亂順序就坐,因為所學不同,前後左右的試卷內容便也不同,杜絕了彼此交流抄襲的可能。

薛朗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見前面兩個翠霞峰的師姐在小聲討論︰

「咱們這邊是誰監考啊?」

「不知道,希望別是步長老,他超嚴格的。」

「庾年長老監考的時候喜歡打瞌睡,如果是他就好了……等等,我天,孟師兄!!」

眾弟子都看到,抱著一疊試卷走過來的人,竟是孟塵!

眾弟子激動的竊竊私語︰

「孟師兄為什麼可以監考?他不用考試的嗎!?」

「嘖,你以為孟師兄是誰?這種簡單的理論知識他早就會了,天極峰弟子的功課,向來只需鐘離仙尊親自考校。看,裴師兄也在那邊監考呢。」

方才那兩名翠霞峰的女弟子更是歡喜的恨不得擁抱在一起︰「嗚嗚嗚值了!如果能每天被孟師兄這麼看著,讓我多考幾次我都願意!!」

薛朗默默听著,忍不住輕輕「嘖」了一聲。

至于嗎?

考試這種玩意兒一次就夠了,再來幾次怕是命都沒了……

雖是如此想著,少年的思緒卻不由自主的飛回了前兩個夜里。涼亭晚風習習,桌上燈火搖曳,他每次背那些枯燥文字背煩了抬頭時,就會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的面龐。

那張冷白如玉的面頰被橙黃色燭光染成一片暖色,雙眸卻如水寧靜溫柔,映著躍動的燭火,好似盛了一把細碎的星星。

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楮。

心率莫名有些加快,薛朗定了定神,忍不住悄悄抬頭,然後正正撞見了孟塵望過來的視線里。對方看著他,平淡清冷的神情微微發生了變化,眼角往下彎了彎,似是一個沉默無言的鼓勵。

薛朗立刻猛的低下頭,拿起剛發到手的卷子,持筆狂書起來。

一時間,考場中寂靜無比,只有筆鋒落在試卷上的沙沙聲。薛朗本不擅長記憶枯燥無趣的理論,但那些文字落在眼里,漸漸便轉變成了一個清雅悅耳的聲音。他微微抿起唇,一路思路清晰的答了下去。

半個時辰過去,馬上就到了交卷的時間,眾弟子正加快速度完成未寫完的題目,就在這時,場中卻陡然響起一弟子驚愕的聲音︰「宋洛明,你做什麼?」

眾弟子皆抬頭望去,只見一位武照峰弟子不知怎麼回事,竟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轉身奪過後桌的卷子,兩下給撕了個稀巴爛!

後桌弟子顯然認識對方,被這一出乎意料的舉動徹底激怒了,也猛的站起來怒聲道︰「我知道你素來嫉妒我成績比你好,但你怎能用這種無恥方法取勝!?你等著,步長老必定會重罰你!」

宋洛明神情扭曲,暗紅著眼死死盯著他的後桌,喉嚨里發出陣陣類似于野獸的低吼聲,突然伸手向後桌弟子的脖子掐過去!

後桌弟子沒料到對方無端撕人卷子不說,竟然還出手打人,震驚之下反應慢了半拍,想躲避時已經來不及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伸到自己脖子前的哪里是人的手,竟是一只指甲尖利、散發著妖氣的爪!

他驚恐的大叫一聲,正絕望之時,卻突見一道雪亮劍光閃過,擦著他的脖子驚險至極的將那妖爪擋了回去!

「孟……孟師兄!」

孟塵一劍擊退那弟子,卻見對方已狀若癲狂,**在衣服外的皮膚竟漸漸變成了可怖的紅色,就連眼楮也變成了兩顆血紅的珠子,從嗓子眼里發出一聲不屬于人類的嚎叫,瘋狂的沖孟塵撲過來!

驚變早已驚動整個考場,其他長老紛紛變了臉色,火速向這邊趕來——他們對妖氣異常敏感,已經察覺到這是一只妖力強盛的血魔妖!

血魔妖擅長寄生,先是侵佔軀殼,繼而控制精神,待將血肉和靈智全部吸收為自己的養料後,便會拋棄廢掉的寄生體,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被寄生者如果不能及時擺月兌血魔妖,下場只有一個死字。

孟塵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沒有繼續出劍,指尖閃電般射出三道驅魔符,正中宋洛明眉心。驅魔符中灌注了元嬰修士的強大淨化之力,血魔妖承受不住,慘叫從寄生體中抽離!

只見它的妖體細長柔軟,通體呈暗紅色,沒有五官四肢,活像一道流淌的粘稠的血河。它在半空中詭異的扭動翻涌,很快選中了下一個軀殼,長條的身子如離弦的箭,閃電般沖另一名男弟子射去!

孟塵沒再給它放肆的機會。

血魔妖快,他的劍更快。

眾弟子只覺一股強大凜冽的寒意當頭壓下,不由齊齊本能的後退幾步,屏息凝視場中。只見半空中繁密的劍影如一個密不透風的光網,將血魔妖整個籠罩進去。那劍勢並不如何驚濤駭浪、氣勢雄渾,甚至可以稱得上沉靜無聲,卻在一個呼吸之間將那血魔妖徹底斬成碎片。

只能說,出劍之人對劍招與靈力的掌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血魔妖化作七零八落的肉塊摔在地上,眾弟子還未來得及從驚心動魄中緩過神來,卻見那些暗紅色碎塊突然重新蠕動起來,竟似要掙扎著重新聚合!

離的近的幾名弟子駭然失色,孟塵卻並不意外,倒提著長劍上前,劍尖在其中某個碎塊上輕輕一碾——

所有血塊驟然停止蠕動,漸漸由紅轉黑,這次終于是徹底死透了。

一弟子這才堪堪呼出一口氣,佩服問︰「孟師兄,你怎麼找到它的死穴的?」

「血魔妖雖然看似沒有五官頭顱,但它的大腦其實藏在軀干里。」孟塵用劍尖挑了挑那血塊給他看,「妖體暗紅,其中顏色呈鮮紅色的部位,就是它的大腦所在。」

眾弟子恍然大悟,這才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

雖說事情有驚無險,血魔妖被轉瞬之間消滅干淨,但眾弟子都明白,做到這些並不容易——現場有數千名弟子,每一個都有可能成為血魔妖的寄生目標,如果不是孟塵的劍夠快,又準確了解血魔妖的死穴,不知道還有幾個弟子要遭殃。

宋洛明因為被寄生時間短,幸運的保住了性命,已經被火速送去診治了。幾名長老確定了在場弟子的安全後,一顆懸著的心還沒落下去,一腔火氣又拱了上來,尤其是戒律長老傅嚴,氣的一張老臉直發青︰「這血魔妖哪來的?太玄宗何時竟混入了妖魔還沒有察覺!?」

「別的地方不知道,」庾年突然想起來,「藏書閣第八層里,倒是封印著一只血魔妖。」

血魔妖雖是妖物,但它的血卻可以煉制一種以毒攻毒的丹藥,故前些年太玄門下山除妖時,曾活捉了一只血魔妖,關在封魔瓶里並加固數層禁制,儲存在藏書閣第八層,以備煉藥之需。

這些年一直好端端的無事發生,那妖怎會突然自己跑了出來?

這事後必有蹊蹺!

茲事體大,眾長老不敢含糊,立刻著手調查此事。太玄宗長老級以上的人屈指可數,總共不過二十幾人,一一詢問後,都確定了近期沒有人去過藏書閣第八層。

如果不是長老的話,那就只能是弟子了。

私闖禁地還放出妖魔,險些釀成大禍,不管這人是有意還是無意,行徑都極度惡劣,必須要施以嚴懲!

「是誰在近日私闖了藏書閣第八層?」戒律長老面色鐵青,用靈力將聲波遠遠傳出,聲如洪鐘,在每一名太玄弟子耳旁炸開,「還不速速交代!!」

眾弟子噤若寒蟬,屏息凝氣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向前站了出來。

孟塵目光微動,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薛朗卻沒有看他,只定定望著戒律長老傅嚴,沉聲道︰「回長老。前日晚上,我親眼看到孟塵師兄,進了藏書閣第八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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