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嬌傻了。
他帶著滿身醉意, 喚醒遲鈍的大腦,開始幫邊恕圓話。
比如喜歡是欣賞的意思,我欣賞的人很多,你是其中一個。
比如剛剛開個玩笑逗你, 別當真。
比如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七舅姥爺家的——甥——
孫天嬌一句緩和氣氛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大概真的喝多了, 醞釀半天竟然鉲uo碌母?艘瘓洌骸澳鬧窒不叮俊包br />
邊恕歪頭望他,沉默好久, 緩緩道︰「你猜?」
孫天嬌一陣失神, 覺得有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直沖向頭頂,把他電的當場宕機。
邊恕始終用漆黑深邃的瞳仁望著他,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那種神情在法餐廳曖昧的光暈和淡淡的酒氣中發酵,勁道十足,逼得人不敢直視。
孫天嬌動了動唇,剛準備說話,突然一皺眉, 立刻捂住了嘴。
他的脖頸抽動兩下,肩膀猛的一縮, 來不及多說什麼,他立刻站起身,超衛生間奔去。
索性餐廳里的人不算多,他這一路也沒遇到什麼阻礙,只是腳步虛浮,飄飄搖搖的像踩在了棉花上。
孫天嬌拖著兩條不听使喚的腿, 撲到衛生間的馬桶上,開始大吐特吐。
這是他第一次喝紅酒喝到吐,或許是因為從來沒喝——這麼貴的酒, 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量。
他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血液一股一股往腦門上涌,嘔了幾次,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痙攣,最後干脆撐著馬桶跪了下去。
他很多年沒這麼難受過,胃里已經沒什麼東西,只剩下酸水了。
孫天嬌累的有點虛月兌,——酒精已經混入血液,依舊讓他頭暈眼花。
「媽呀」
他緩了一——兒,這才從衛生間的格擋里出來,埋頭進洗——台漱口。
把唇邊的穢物沖洗干淨,上涌的血液漸漸退去,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
不等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臉,一張紙巾遞了——來,直接在他唇邊擦了一把。
邊恕︰「你喝多了,我送你——去。」
孫天嬌抓——紙巾,用力的抹了一圈,吸干滴滴答答的水,抬起眼楮,晃晃悠悠道︰「你等——兒,剛才咱倆——沒聊完。」
邊恕頓了片刻,無奈失笑︰「你這個狀態,不想跟你聊。」
孫天嬌︰「」
他神情復雜,躁郁難耐的看了邊恕一眼。
其實他個性有點急,心里憋不住事——
他得承認邊恕說的沒錯。
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像是能為答案負責的。
邊恕︰「別晃了,扶著我。」
孫天嬌莫名其妙︰「我晃了麼?」
邊恕︰「要我給你拍下來明天看麼?」
孫天嬌︰「不可能啊,我酒量這麼好,我不可能晃。」
邊恕強硬的按住孫天嬌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里帶,一邊扶著他出衛生間一邊安慰︰「好,你沒晃。」
孫天嬌這才滿意。
邊恕邊走邊說︰「你真是神奇,你是第一個在這家餐廳喝拉菲喝多的。」
孫天嬌冷哼,醉的迷迷糊糊也不忘了叭叭︰「你也是神奇,你是第一個喜歡我的金主爸爸,你眼瘸吧。」
邊恕嗤笑,懶得理他。
邊恕叫了餐廳的代駕,孫天嬌趴在桌面上緩氣。
等了十來分鐘,有服務生說車已經停在餐廳門口,邊恕便扶著孫天嬌出去了。
孫天嬌人是喝醉了,——是機敏刻在了骨子里。
一上邊恕的車,他立刻用餐廳送的包裝袋把自己的腦袋給罩起來了。
邊恕︰「」
邊恕︰「你干嘛?」
孫天嬌扯著包裝袋兩邊的提——,套著袋子甕聲甕氣道︰「弄髒了我賠不起。」
邊恕一把將包裝袋給扯了下來︰「想吐提前告訴我,不用你賠。」
孫天嬌失望的看著被奪走的袋子幾秒,轉而又用充滿憐愛的目光看著車內的靠墊。
他一邊模一邊情不自禁的感慨︰「啊,好貴,我買不起,我什麼時候能買起,好貴哦,好好模。」
邊恕看著他對豪車發花痴,無奈翻了個白眼,沖代駕道︰「江畔麗景。」
車向孫天嬌家里開去。
如果孫天嬌現在意識正常,邊恕其實很願意表達心意——
孫天嬌喝成了這副德——,讓他覺得表達什麼心意都糟蹋了,或許明天人家就斷片忘了。
車開進小區,邊恕讓代駕等著,自己扶孫天嬌進樓。
剛走到一層,兩個工人正蹲在電梯邊忙活什麼。
見到來人,其中一個工人扭過頭來說︰「抱歉啊,電梯故障了,麻煩您走下樓梯。」
邊恕單——撐著孫天嬌,皺眉道︰「什麼時候能修好?」
工人︰「不確定,反正肯定是你走樓梯快。」
邊恕想了一下孫天嬌家的樓層,覺得實在是不現實。
他沒法拖著個醉鬼爬那麼高。
邊恕︰「你家電梯壞了,暫時回不去,跟我走嗎?」
孫天嬌︰「啊?」
邊恕︰「去我家麼?」
孫天嬌︰「咱倆上床不合適吧?」
「你想多了,是施舍你個落腳的地方。」
「哦。」
「我也不是很想跟醉鬼上床。」
「哼,嫌棄我。」
其實孫天嬌說話已經完全不——腦子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邊恕說的話是不是邏輯自洽。
邊恕又扶著他坐——車里,代駕有點莫名其妙。
邊恕深吸一口氣,告訴代駕自己家的住址,于是車頭一轉,又向城南開去。
市內有點堵,路上開了四十分鐘才到。
孫天嬌已經睡了一覺,醉意和困意疊加起來,讓他根本分不清現在去的是哪兒。
車停在地下,邊恕付了錢,將孫天嬌拖進電梯。
邊檸已經搬回爸媽家住了,——那個小房間畢竟是邊檸住過的,也不方便給孫天嬌——
有一間客房,——沒套床單被罩。
邊恕扶著孫天嬌的肩膀,叮囑道︰「你站一——兒,我去找找床單被罩。」
孫天嬌︰「你去吧。」
邊恕松開——,等了一——兒,又扶住他︰「你別晃。」
孫天嬌︰「我沒晃!」
邊恕︰「我不扶你你就要倒了。」
孫天嬌︰「胡說。」
邊恕︰「扶你到沙——上坐。」
孫天嬌酒精上頭,勝負欲被激了起來,拍著胸脯道︰「不用,我自己就能走——去!不是跟你吹,我以前練——體操。」
邊恕冷笑︰「呵。」
孫天嬌揚著下巴,一副不服我不——的樣子︰「不然打賭!」
邊恕扯唇,扭開西裝扣子,將——套月兌下來,隨意搭在一邊︰「——啊,你要是能走直線,走一次我給你一千塊錢。」
孫天嬌驚呆了,不管喝的多醉,他都不——忘記對錢由衷的喜愛︰「哇!」
邊恕快走幾步,到沙——上一坐,——肘搭在膝蓋,朝孫天嬌招了招——︰「——來。」
一千塊錢巨款震驚了孫天嬌。
他覺得自己不表演出點絕技來都對不起這個價錢。
孫天嬌擼胳膊挽袖子,眼楮里那點睡意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稱之為‘見錢眼開’的光。
「給你看點厲害的!」
說罷,孫天嬌右手繞——腋下,捏著耳朵,弓下腰,開始轉圈。
他動作有點粗魯,衣服被扯的上卷一截,露出一小條腰。
腰肢細細瘦瘦的,——挺白淨。
孫天嬌原地轉了十圈,轉的跌跌撞撞,東倒西歪——
他自己認為自己轉的特別好,仿佛收拾一下就可以直通奧運。
轉完十圈,孫天嬌挺直身板,昂首闊步的朝邊恕的方向走過來。
「你看吧,直線!」
邊恕微眯著眼,就見孫天嬌七扭八歪,踩著蛇步就朝他晃——來。
「筆直筆直的。」
「體操基本功。」
「你不——吧。」
孫天嬌好不容易晃悠到邊恕面前,突然咧嘴,甜絲絲的一笑,隨後伸出兩只手,疊成個小碗狀︰「給錢。」
緊接著,他像沒了骨頭一樣雙膝軟下去,撲通趴在邊恕腿邊。
邊恕先是一驚,然後伸出手,將孫天嬌撈進自己懷里。
孫天嬌身上滿是紅酒的氣息,眼楮里帶著醉意上頭的紅血絲,對焦艱難——
他卻依舊睜大眼楮,像無辜的小鹿一樣,等著人往他——里塞小錢錢,全然不管自己是以多麼狼狽的姿態摔倒在別人懷里。
邊恕眸色深沉,喉結一滾。
他之前好像說不想跟醉鬼上床的。
沒想到打臉的這麼快。
邊恕從桌子上抽了張紙巾,塞在孫天嬌的‘小碗’里︰「這個就代表一千塊錢,你走的真直。」
孫天嬌︰「嘻嘻。」
邊恕摟著孫天嬌的腰,感受著懷中人無法忽視的溫度,深吸一口氣,理智和沖動劇烈沖撞。
孫天嬌全然不知,他費勁從邊恕懷里掙月兌出來,興致勃勃道︰「我——走一次!」
邊恕︰「?」
孫天嬌小心翼翼的問︰「——有一千嗎?」
半晌,邊恕意味深長的笑了,他往靠背上一靠,松弛的擰開一顆襯衫扣子,低沉道︰「有,你走多少次就有多少錢。」
孫天嬌眼楮里閃爍著財迷獨有的光,他趕緊晃悠著走到門邊,——自以為是的沖回來,全無顧忌的沖進邊恕懷里,然後充滿希冀的托起‘小碗’,等著邊恕給他塞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