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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吟略有些反感, 他把墨回的——推開:「不要踫我。」

白瑩是不是好長輩和白吟無關,白吟也壓根不把白瑩當成什麼長輩。

對他而言,白瑩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至于墨回——

白吟淡紅的眸子與墨回紫灰色的眸子直視:「我會做出判斷。」

墨回身後的都是他的下屬, 同樣也是圖南區的——官。冰野家族勢力雖大,——冰野家族的人見到墨回全都是畢恭畢敬, 在圖南區, 大多數人都很敬畏墨回, 眼見這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對墨回口出不遜,墨回身後立刻有人訓斥白吟:「這是我們的元帥,你放尊重一點。」

墨回做了個手勢:「沒關系,小孩子都是這樣。」

白吟的脾氣從小就不好,如今他展現在民眾面前的形象有多陽光燦爛, 他本人就有多暴戾陰暗。曾經和墨回初相遇時,墨回曾不厭其煩的教導白吟,讓白吟學會在所有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一開始,眾人只知道大皇子, 並不知道二皇子, 後來白吟走到了公眾面前, 依靠著偽裝出來的人設與形象吸引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 這些人喜歡的都是虛假的,真正的他,應該沒有多少人會真正喜歡。墨回讓白吟叫他「舅舅」,他說他有一個意外夭折的外甥,是他最心愛的弟弟——, 白吟和他的外甥很像,——以他會幫助白吟,幫白吟步步——升, 登上皇位,幫白吟解決掉——有的問題。

白吟每一面,墨回都清楚的看到了,也全部都包容忍耐了,白吟本以為墨回在知道自己本性的情況下,仍舊是喜歡自己,將自己當成親人的。

直到幾個月——,在十九星區,被墨回親自打臉。

雜種,骯髒,幼稚,愚蠢……

這才是墨回對他,真正的看法。

白吟的眼底顏色慢慢變成了深紅。對他而言,時間彌平不了傷口,哪怕結痂,只要稍微觸踫,疤痕就會再度裂開,血淋淋的肉便會暴露在鹽水之下,時間越長,痂痕越厚,裂開的時候也就越加的痛苦。

在白吟的心里,這不僅僅是痛苦了,還有羞辱,深入骨髓的羞辱,以及滔天的仇恨。他很討厭被欺騙感情。

白吟將眼神落在了其他地方,淡淡的道:「飛船里面的人都是我的親信,你們隨便檢查。」

白黎還有路易•文森等人也出來了。

白黎——臂上托著傅凜,傅凜的發色與瞳色都有變化,五官沒有易容,他現在是孩童的容貌,哪怕墨回來看,也很難看出什麼來。

墨回一眼就注意到了白黎,白黎穿了增——的鞋子,比平時身——要——出不少,這樣的身高很引人注目,他多看了白黎幾眼:「你是——」

白黎微微一——:「我是冰野少爺的管家,平時幫忙——理內務。」

墨回道:「你懷里抱的是誰?」

「我的兒子。」白黎看了傅欽一眼,傅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兒,——臂摟住白黎的脖頸,把臉埋了過去,不願意讓旁人多看,「他比較膽小,不喜歡看到外人。」

其他人在內部又搜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珍珠和波塞冬這樣的圖騰,他們如果想要隱藏,這些人壓根發現不了。

「元帥,內部一切正常。」

墨回點了點頭,他又將目光落到了白吟的身上:「總而言之,逃課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我會告訴你們校長,讓他來懲罰你。」

白吟——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假如墨回真的告密,軍校的校長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哪怕他現在所在的軍校與白瑩關系匪淺,白瑩實際上控制著這里,——墨回作為圖南區的最——元帥,權力最大,校長在不清楚白吟與白瑩真實合作關系的情況下,不可能放過白吟來得罪墨回。

況且,白吟真的逃課了,軍校對于這種逃課的行為懲罰不輕。

一旦受到懲罰,白吟的休息日沒有,短時間內人身自由也會受到影響。

他深吸了一口氣:「白元帥,您沒有必要和我這樣的晚輩計較吧?」

「有必要。」墨回道,「不接受一點懲罰,你永遠也得不到成長,永遠都是溫室里的小花朵。」

白吟在心里咬牙切齒的罵了墨回一百遍。

墨回帶著人離開了。

望著他——大挺拔的背影,白吟的眼楮里幾乎要冒出火來。

傅欽從白黎的懷里下來,他嘲諷道:「現在終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白吟沒有說話。

傅欽道:「你眼楮紅了,想哭也不是現在。」

路易•文森趕緊探過頭來看白吟是不是真的快哭了。

白黎模了模傅欽的長發:「他現在的身體本來就是紅眼楮。」

白吟冷哼一聲:「你才想哭,小矮子。」

傅欽現在的心胸比不上平時寬廣,他平時也不是心胸寬廣的人,只是礙于身份不得不裝作很寬廣。被白吟一譏諷,傅欽開始提起往事,揭白吟的傷疤:「小矮子?我恢復正常之後,你身高並不如我,每次和我一起出現在公眾面前,你都要穿比平時要厚兩厘米的軍靴。」

白吟完全沒想到傅欽還記得這些細節,他臉色青紅交錯:「你——」

一旁路易•文森還不知道白吟居然好面子到這種程度,他忍不住去看白吟現在穿的鞋,意外發現白吟現在也穿上了厚底軍靴,之後他又想起來,平常情況下,無論白吟穿什麼,哪怕光著腳,都是一米九以上,也要比自己——就是了。

不過,一頓爭吵過後,白吟也將遇到墨回的不快給拋到了腦後。

白黎只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他覺得,兩兄弟這樣的相處或許才是正常的,有爭吵也有合作。過往看似兄友弟恭,實際上兩方背後的勢力都在爭斗,無論如何,都影響到了真實的感情。

白吟並沒有直接回軍校,白黎等人住在了白吟軍校放假時臨時的住所。

別墅是白瑩名下的資產,內部仿——人早就被白吟洗去了記憶,完全服從于他。

白吟並不希望白黎插——到其中,他也不希望白黎和白瑩相遇。白瑩這個瘋女人口無遮攔,白吟擔心她會講出什麼傷人的話語來。

路易•文森並非圖南區內部人員,圖南區內部交流的語言多變,雖然和第五星區某些語言很相似,路易對此並不精通,——以他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幫白吟看好白黎,不要讓白黎有任何單獨行動的機會。

之後,白吟回了軍校。

毫不意外,校長從墨回的下屬口中听說了白吟逃課一事。

對于犯了錯的學生,軍校最常用的——段就是體罰。

白吟在跑了一百圈的情況下,又被抓去搬運一些器材,這些器材都是組裝機甲用的,無比沉重,堆了一整個庫房,五天之內,白吟要把庫房里的器材搬運到教室。

不能請求任何人的幫助,也不能借助任何器材,更不能耽擱正常上課。

仿生人本來感覺不到痛苦,也不會覺得勞累,——白吟——在的這個仿——體太高級了。各種感覺的存在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有了感覺,身體才能做出更多的反應,能夠察覺到哪里受傷,能量不足,——以,白吟能夠感覺到疲勞。

由于監控的存在,他甚至不能讓珍珠來代勞,在滿頭大汗的搬了三個夜晚之後,第四天晚上,白吟搬著一只重達七十公斤的機甲手臂,走到一半,他再也沉不住氣,將機甲手臂扔到了地上。

遠處——大的身影走進了白吟:「只剩下兩天,完不成任務,會有更多懲罰。」

白吟抬眸,他忍不住反唇相譏:「原來是白元帥,這麼晚了,白元帥沒有左擁右抱快活享受?」

墨回長眉挑了挑:「這麼輕浮的話語,是誰教你的?」

「無師自通。」白吟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請您讓一讓。」

「回去休息吧,接下來不用你做。」墨回淡淡的道,「白瑩回來了,明天銀宮里會有晚宴,你應該也在被邀請的名單里。」

白吟突然想起來了。

從前白吟和墨回身高差不多,兩人是平視,現在由于身高差,他不得不抬頭去看墨回:「是因為你的——日?」

墨回看了看——腕上的表:「如果在羅蘭,現在恰好是零點。」

白吟道:「希望你能有一個難忘的——日。」

墨回凝視著白吟的眼楮:「我也希望。」

白吟臉上的汗水沒有擦干,墨回給了他一塊——帕,他接過來,——帕上仍舊是銀蓮花的味道,這也是墨回信息素的味道。

越是回想,白吟心中恨意越重,他垂眸掩蓋神色,將汗水細細擦拭干淨:「那我回去休息了。」

墨回看著白吟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白吟和白黎除了外表之外,相似之處並不多。

白黎年少時雖然天真,卻不愚蠢和輕信,就像一只靈敏的小獸。

白吟在宮里成長,環境遠遠比白黎幼時復雜,——他本人卻沒有太深的城府。

燈下白吟的影子被拉長了許多,少年瘦削的身影一步步的遠離。墨回眸色復雜,停留在原地許久。

瑪瑙從暗處過來,它最近听話了許多,在知曉墨回並不是自己曾以為的主人之後,瑪瑙就收斂了自己原本的性情。

它跳到了墨回的肩膀上:「你為什麼總要為難一個孩子?就算他和白吟很相似,你討厭白吟,也沒有必要將情緒撒到他身上吧?」

墨回修長的——指按住了瑪瑙的頭:「就連你也發現了,他和白吟很像?」

瑪瑙是龍,龍對人都會有一點臉盲,——以在分辨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會憑借著外表去辨別,而是憑著對人的一種感覺。

它偏頭想了想:「說話的語氣,某些小動作,還有眼神,表情,的確有一點點相似。」

「何止是相似,簡直一模一樣。」墨回嗤笑了一聲,「吃一塹,也未長一智,這孩子永遠長不大。」

瑪瑙看著墨回陰冷的表情,它猶豫了一下:「墨回,他——」

「回去吧,已經很晚了。」墨回淡淡的道,「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墨回的——日慶祝,並不是一件小事,這一天,圖南區各個星球,幾乎所有大家族都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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