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叛軍蓄謀已久。相對于大皇子而言,二皇子白吟這邊更容易下手。
十九區防御系統老化,另外,白吟如今失去皇帝的寵信,肯定心灰意冷容易受到刺激。
藍鷹這組叛軍兩年前也和白吟交手過一次,當時白吟就在他手中吃過大虧,這次藍鷹突然入侵,首要侵略的地點當然是白吟的住處。
數小時的手術後,白吟體內取出了兩枚淬毒的子彈。
男人戴著手套,修長手指夾了一枚染血的子彈。
秋月半跪在地上解釋:「……當時殿下被激怒,藍鷹出言不遜,讓殿下失去了理智,。」
「他說什麼?」
「屬下不能說。」秋月道,「請您降罪。」
下一秒,秋月被人扼住了喉嚨。
秋月額頭冒出冷汗,身體出于本能防御,alpha信息素的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盡管如此,她仍舊緊閉唇齒,不發出任何聲音。
踩著秋月的男人雖是一名高階alpha,體力和精神力卻難以和秋月這樣身經百戰的高級軍官相抗,受到信息素壓制,他突然松手。
秋月被扔到地上,咳嗽了幾聲:「抱歉——」
下一刻,她雙眸直了,對上男人深邃眼瞳,絕對強權和精神控制讓她不由自主的張口:「藍鷹說,殿下和皇帝陛下沒有絲毫相似之處,殿下更像他的母親,既然不像皇帝陛下,就可能是殿下的生母與他人偷情所生……」
「藍鷹的主人暗戀殿下的生母,他說殿下不如認他的主人為父,所以藍鷹稱呼殿下為‘小主人’……」
白吟一直都揣測他與兄長是機器所孕育,並非omega所生。藍鷹的話確實戳到了他的痛楚。
……
藍鷹雖然和高階alpha一模一樣,身上也會散發alpha的信息素,但所有人都知道,藍鷹並不是人,他是仿生人。
男人目光收回,優雅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他醒來之後,立刻通知我。」
「是。」
等人轉身離開,一名下屬才過來扶起秋月:「區長,您沒事吧?」
秋月聲音嘶啞:「沒事,通知墨參謀,讓他這兩天不要出現在任何場合。」
「是。」
秋月推開人的手,往前走去,又有下屬匯報問題:「今天被殺的那名alpha叫做唐池,他的父母執意認為他是另一名alpha間接害死,區長——」
秋月冷冷掃他一眼:「這樣的小事,也要向我匯報?」
「被殺的alpha身份不簡單,他的父親是都城市長——」
秋月道:「a隊歸皇室管理,就算他是蔚藍星的最高元帥,也不能越過皇室去處置隊伍成員。叛軍突破防御進來的事情,殿下還沒和他算賬,他想尋仇,就去前線找叛軍尋仇。」
「是。」
秋月又停了下來:「被指控謀殺的alpha叫什麼名字?」
「傅黎。」
「這件事情不用報告給殿下。」秋月道,「等10a隊選拔alpha時,先篩選下去姓傅的成員。這位叫做傅黎的alpha……」
秋月斟酌了一番:「先留著,兩天後讓他們再度下海。」
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上司不滿。
秋月一直都知曉白吟的心病,更不會讓自己再犯白吟的忌諱。
大禹園中一片狼藉,草地被腥臭的血染紅,建築倒塌,四處都是叛軍留下的痕跡。
「厄德萬歲!」
鮮紅的字跡印在了厚厚的玻璃上,白黎手指輕輕撫模過字跡,指月復染了一些血跡。
厄德是聯盟時期金雀區最大的家族,迄今為止,金雀區還未被帝國收復。
「墨森•厄德已經死了,他的手下卻仍舊猖獗。」身後傳來淡漠的聲音,白黎回頭掃了一眼。
他看到一名身穿銀白制服的男人。
男人淺褐色的頭發,淺褐色的眼楮,容貌勉強可算英俊,但渾身散發出的冷肅氣勢卻極為罕見。
看男人穿著,應該是新任區長秋月的下屬。
白黎擦了擦手指:「他的仿生人會將他的意志傳遞下去。」
「仿生人?」男人道,「你怎麼看出藍鷹是仿生人?」
白黎幼時見過藍鷹被創造的過程,藍鷹的發色與名字也是白黎決定,他當然知道。
「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是人工合成。」白黎道,「正常alpha的氣息會讓omega發‘情,他不會。」
男人一條眉毛輕輕上挑:「哦?你在尋找什麼?」
白黎半跪下來,在一片灰紫色的殘渣中輕輕撥了兩下。
瓏礦。
這是一種叫做「瓏」的能源燃燒過的痕跡。星際帝國疆域遼闊,物資豐饒,卻也有一些資源極為稀有罕見。
作為貨幣的黃金是其一。其二是比黃金更加珍貴的能源——瓏礦。1克黃金約等于400幣,1克瓏約等于100黃金。
瓏不可回收,不可人工合成,在一些領域,它也不可缺少。
白黎記得,歷史上有一段時期,瓏曾經取代過黃金作為貨幣。
金雀區沒有任何星球盛產瓏礦。百分之八十的瓏礦被傅家把控,不知為何,叛軍卻能將瓏礦作為驅動炸彈機器人的燃料。
男人也注意到了地上這些灰紫色的殘渣,這些殘渣不仔細去看壓根不會被發現,大多數普通alpha士兵只見過瓏礦的圖片,連實物都沒有見過,更不要提燃燒後的殘渣了。
男人抬手捻了捻:「你知道這是什麼?」
白家擁有2%的瓏礦,對白黎來說,瓏並不算稀罕,他甚至有一塊兩噸重的瓏雕雕塑,當然知道。
白黎回頭,男人這是也看清了白黎的正臉。
他淺褐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你——」
白黎微笑:「我怎麼了?」
男人好像在哪里見過白黎,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哪里,白黎給他熟悉的感覺,讓他冷硬的心也有些松軟。
男人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白黎道:「皇子?」
白黎這樣一說,男人才發現,白黎與白吟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不過瞳色與發色完全不同,白黎的氣質也更為溫潤柔和,白吟表面溫和,但眼神和舉止會告訴別人,他並不是容易招惹的人。
這時,男人收到一則消息,白吟已經蘇醒了,他還要回去。
男人對白黎伸出手:「不,你像一幅畫。幸會。」
白黎與男人握手:「幸會。」
等男人離開,暗處的珍珠才跳到了白黎的肩膀上,白黎眯了眯眼楮:「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珍珠過目不忘,只要它見過,它肯定會記得:「這個人平平無奇,長了一張大眾臉,你可能把別人當成他了。」
「不,他也是仿生人。」
幾十年來日新月異,這名仿生alpha和藍鷹相比,更像真正的alpha,信息素也更逼真,白黎甚至懷疑他會受到更高層級alpha的信息素壓迫。
男人背影挺拔,冷傲中略有幾分禁欲感,仿佛直尺量過一般。
珍珠道:「這個人的背影比正臉好看多了。」
白黎將瓏礦殘渣收了起來。
珍珠打了個哈欠:「你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發明?」
病房中的白吟已經蘇醒,他的左臂目前還不能動彈,由于失血過多,原本就蒼白的他更像一張白紙。
男人推門進來。
白吟正看著粒子屏上的報告,听到腳步聲,他眉頭緊皺:「調查有結果了?」
一陣緘默,白吟不耐煩的抬頭,看到一張陌生又普通的面孔,他紫色瞳孔驀然有了一絲神采:「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傅欽抬手揉了揉的白吟的頭發:「膽子越來越大,居然敢招惹降災星的叛軍。」
白吟推開傅欽的手:「別踫我。」
盡管這麼說,傅欽卻是唯一可以觸模白吟的人。
白吟之所以反感傅欽當下的舉止,是因為他反感被傅欽附靈的這具普通alpha的皮囊。
傅欽道:「陛下安排給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白吟眸色漸冷:「這個月再完不成,我還要在十九區多待一年。」
過段時間海怪出來活動,壓根無法下海尋找戒指。
傅欽道:「我得到一些消息,陛下給你安排的任務難度不算大,戒指在一個容器內,只要尋到這個容器,就能找到戒指。」
白吟想起被打撈上來的鑽石碎片:「容器破碎了,他至今沒有給我回復。」
白吟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皇帝。
皇室親情淡薄,白吟雖然與傅欽兄弟情深,但兩人所代表的勢力互相斗爭,白吟對傅欽的感情也很復雜。
「你行事太極端,陛下也想磨一磨你的性格。白吟,你在十九區最好安分一點,放下對降災星的指揮權。」傅欽道,「他是我們的父親,不會一直將你流放。」
「父親?」白吟諷刺的勾唇,「的確,你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不過,降災星的事情我會處理,就不用大哥費心了。」
傅欽知道白吟生性多疑,並沒有過多提醒,提醒越多,越會招來白吟的警惕。
他附靈時間不能太長,前線還有許多事情等他主持。
傅欽道:「我該回去,你珍重。」
「大哥——」白吟叫住了他,「我們由機器孕育,只有父親,沒有母親,對嗎?」
「沒有。」傅欽最後看了白吟一眼,「即便是有,她也死了,陛下的心只在帝國,沒有世俗的情‘欲,我們是沒有感情的產物,只為繼承帝國而生。」
白吟不解,若是為了繼承帝國,只要傅欽就夠了,無需白吟這樣一名從外貌到姓名都不屬于皇家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