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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深海區內, 人魚們卻聚集在海面的礁石上,目光擔憂地看向了人類的海岸線。

「讓年年獨自出海,這個決定真的合適嗎?」

一旁的舅舅蹙眉詢問起了這個問題, 始終感到了一種不安。

「手鐲在的話, 即便遇到預言里的那個人類, 沒有被認出來應該也是不會發生什麼的,只會擦肩而過罷了。」

舅母魚尾巴輕輕點了點海面, 漾起了一陣漂亮的波浪。

「可如果被認出來了呢?」

海洛伊絲始終看著遙遠的海岸線, 灰藍色的長發在海風里輕輕搖曳。

「這不可能,帶著手鐲還能夠被認出來,只有兩種情況……但人類怎麼可能會毫無私欲地把人魚看作親人,又或者是真心地愛上一只人魚?」

舅母搖了搖頭, 顯然對此十分篤定。

「但我其實能夠感覺得到,年年似乎很喜歡那個人類。」

海洛伊絲的灰色魚尾巴隨著海水的波浪起伏, 聲音卻逐漸低沉。

「即便如此, 難道您希望年年那孩子被認出來?」

舅母不解地看了一眼海洛伊絲, 目光里卻是明確的不贊同。

「所以沒有告訴年年這些……」

如果期盼著被認出來,結果卻是擦肩而過的話,寶貝大概會很難過的。

人類與海族,相隔太遠了。

此刻的老宅前, 裴年譴責般地看了一眼厲淵,發現這家伙似乎並不打算幫忙。

怎麼能這樣呢……

只是對于眼前充滿期許味道的艾蘭夫人, 裴年又情不自禁地有點窘迫。

而艾蘭夫人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讓眼前的小家伙受驚了。

「沒事, 如果介意的話也可以不用喊,是我考慮欠周了,或許人魚……」

「媽、媽媽好……沒有介意這個的!」

還在猶豫中的裴年一看見艾蘭夫人流露出了有些失落的神色, 瞬間緊張地彌補了起來。

畢竟自己真的不是介意這個的意思啊啊!!

人魚才不是什麼很高傲的性格呢!

只是這一聲「媽媽」的確好听極了,帶著點特有的夢幻味道。

即便是厲駱跟厲淵兩兄弟,平時也更多會喊「母親」,因而對于艾蘭夫人而言,第一次听到這麼一聲軟綿綿的「媽媽」,其實也有點失神。

「哇……直接喊媽媽了誒~qaq」

就連一旁的厲駱,也呆了幾秒。

沒想到哥這次帶人回來,進度這麼快!???

艾蘭夫人向來清淺的眉目間也流露出了幾分罕見的濃濃笑意,不自覺地伸手將裴年從厲淵跟前牽了過來。

「這孩子怎麼這麼乖的,喊了聲媽媽,居然還會臉紅。」

裴年呆呆地回看了一眼厲淵,這一次厲淵卻恰到好處地松開了一直牽著的手,下一刻裴年便已經站在了艾蘭夫人跟前了。

嗚嗚嗚,厲淵這個大豬蹄子,怎麼這樣啊!!!

自己一點都沒這方面的處理經驗好不好!

「第一次見面,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

「那個、不需要您準備禮物的,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裴年整個人都快僵硬了,這個場面到底怎麼處理吶!?

出門前完全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還以為會是很嚴肅的流程的,結果現在還真的變成回來做客了!??

「誒,手鐲?」

不過裴年還沒能掙月兌出來呢,手腕就被艾蘭夫人套上了一枚從自己手上摘下來的金色古董手鐲。

手鐲上瓖嵌的是類似海藍寶色的寶石,蔚藍而又清澈極了。

不會有尋常古董手鐲的那種暮氣感,反而在裴年白皙的手腕襯托下,多了種海水般的絢爛味道。

而旁邊那圈細細的小珍珠手鐲就像是大海里的珍珠一樣。

「或許人魚的話,會更喜歡珍珠?如果不喜歡的話,還可以跟媽媽我說一聲,去換一……」

艾蘭夫人同樣認真地看了幾眼裴年手腕上的那枚細珍珠手鐲。

「不不不,沒有的,我也很喜歡這個的,寶石的顏色很漂亮!」

誒……

只是剛剛說完,裴年感覺腦袋又變大了。自己本來是不想要這麼貴重的禮物的啊!

但是艾蘭夫人這麼一說……自己再一安慰,好像連送回去的機會都沒有了!?qaq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母子性格傳承!?感覺怎麼跟厲淵那家伙一樣有點點點月復黑呢?!

「那既然喜歡的話就戴著吧,感覺和你的眼楮很像。」

听到裴年說喜歡,艾蘭夫人瞬間露出了幾分笑容,也不再提換一個的想法,而是將裴年的手輕輕合攏了起來。

「哪、哪里像了,顏色都不一樣的。」

裴年被艾蘭夫人說得後背都快冒汗了。

自己銀藍色的眸子,的確跟這支寶石手鐲的顏色很像,但是!現在明明是黑色的呀!!!

「大概是一種感覺。」都很干淨又剔透。

就像厲淵以前養過的那只白色小人魚一樣。

說是放生了之後,自己還很可惜。

以至于這一刻的艾蘭夫人覺得自己大概是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雖然乍一看不像,但是細細看來,總覺得眉目跟性格方面,出奇的相似。

「母親給你的見面禮,收下就是了。」

就在裴年都有些想直接逃跑的這一刻,厲淵卻重新站在了身後一把握住了裴年的手腕。

兩枚手鐲撞擊的聲音悅耳極了。

「我先帶他去樓上轉一轉,奧古斯管家,午餐準備好後再通知我們可以嗎?」

「是,大少爺。」

一旁全程圍觀了一切的奧古斯靜靜地彎腰行禮後,也掩飾不住眼底的詫異。

一直看著厲淵牽著有些不自然的裴年上了樓後,樓下的氛圍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夫人,您怎麼會把那只鐲子送出去的。」

「是啊!!那不是您跟父親結婚的時候戴的麼!!!」

不僅是奧古斯詢問起來,厲駱也震驚得眼楮都睜大了。

「怎麼,等你以後帶朋友回來了,媽媽也會送一只。」

艾蘭夫人卻笑著模了模厲駱,第一次試著自稱「媽媽」,這種感覺到底還挺有趣的。

「……!!!算了算了,我還小呢,這種東西還是都給哥吧。」

厲駱一下子听懂了里面的意思,整個人都不好了就想溜走。

而且……媽媽心情也很好的樣子?

以前雖然也會笑,但是總覺得有點笑意沒到眼底。

天啊嚕,這麼看,哥的豈不是進度飛快???

不過也是哦,長得那麼好看,性格看起來也超贊,又是海底的小殿下,怪不得母親一眼就看著很喜歡?!

哥這種性格,好像……是得找個這樣的???

「戴兩個,會不會有點重?要不要摘下一個。」

厲淵牽著裴年的手,不經意地瞥了一眼。

「不不不,一點都不重!我很喜歡……」

裴年伸手就給捂住了兩枚手鐲,臉色微紅地否認了下來。

「原來這麼喜歡?」

別有意味地反問了一句,厲淵便知道,自家這只魚恐怕對于手鐲這種見面禮的含義也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乖乖地就被母親套上去了。

「……對啊,很喜歡。」

生怕厲淵給自己摘掉了,裴年硬著頭皮承認起來,絲毫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的神情有多麼軟乎乎的。

「……」

垂眸看著裴年這只魚,厲淵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發梢,從耳畔一直滑到了眼尾,甚至想要觸踫仍舊有點發紅的唇角。

「你……你干什麼呢!!!」

裴年感受著手指滑落的傾向,不自覺地感到一些危險,慌亂地後退試圖躲開alpha的觸踫。

然而往後退的那一瞬間,卻意外地讓身後沒有鎖緊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了。

「唔——」

眼看著就要摔倒,就在跌入門內的那刻被alpha伸手重新抱入了懷里,而厲淵抬眼看了一眼房間內,抱著這只魚伸手就打開了一旁的燈。

「就從這間開始好了。」

既然自己撞過來了。

「……!?可是這、這不是你的臥室嗎???」

哪里有參觀來參觀臥室的啊啊!!!

裴年剛從懷里抬起頭,下意識質問了起來,這不就是厲淵的臥室麼!!!

「你怎麼知道的。」

只是裴年凶巴巴地質問完了,得到的卻是厲淵帶著點意味深長的問話。

……!

裴年被問得一下子呆住了。

睡了那麼久,還能認不出來呢……不過這種話顯然是不能說的……

「這種東西,猜就猜出來了啊……比如你看這個,額,藍色海星枕頭!?」qaq

硬著頭皮地開始瞎說,裴年本來就有點心虛,只是第一眼就看見了床頭擺著的那只枕頭。

誒!!!那不是自己當初的枕頭麼!!!這真的過去了三年嗎??所有的東西全都在!?

裴年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臥室,這才發現了一個讓自己有些心情復雜的事實。

三年前到三年後,厲淵的臥室,居然一點沒變嗎……

自己當初強行耍賴讓厲淵放在房間里的草莓掛件,還有吃完糖果後攢起來的絲絨袋……仿佛掀開枕頭,還能看見下面自己藏著的零食一樣。

「其實,我以前養過一只人魚。」

就在裴年神色惶惶的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始終站在身後的厲淵卻有些玩味地出聲了。

裴年︰……!?

拿著手里的小枕頭,裴年都有些不敢回頭了。

「那……那挺好,怪不得你對人魚好像挺了解的。」

低著頭聲音弱弱地回應了起來,而厲淵看著眼前的背影,只是同樣伸手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小相框。

嗚嗚嗚救命!!!為什麼會提到這個啊啊啊!

「他是一條白色魚尾巴的人魚,而且很漂亮。」

「性格也非常黏人。」

裴年听著厲淵回憶般的語氣,突然感受手里的小枕頭像是變成了約克書記員的大鐵塊一樣,重得有點舉不動了。

媽媽……qaq

自己到底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步的!

「那他後來呢……」

裴年只能小心翼翼地詢問了起來,到底怎麼避開這個危險話題吶!!!

厲淵卻瞥了一眼這只還在試圖偽裝的魚,唇角微微勾起。

「後來一天下午,他突然不見了。徹底的消失了。」

「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哪怕搜遍了那一片的海域。」

裴年這回是真的快要崩不住了。

盯著手里的藍色海星小抱枕,還有床頭的那盞小台燈,這三年的時光突然以一種極其具象的形式被回憶了起來。

第一次被厲淵抱著吹頭發,晚上被書砸到腦袋還被他笑了……還有自己半夜偷親這家伙什麼的。

「所以你們海族里,見過類似這樣的一只人魚嗎。」

就在裴年糾結到了極點的下一秒,手里便被厲淵輕輕遞來了一個相框。

照片上,赫然是當初自己被抱著去海邊拍的一張照片,懷里還有塔塔……!

嗚嗚嗚……好煩吶!!!不僅見過呢,那只魚現在就站在你眼前呢。

這app到底怎麼回事啊啊啊,這到底讓魚怎麼解釋……twt

跟厲淵坦白,是因為app的原因才被送到他身邊的麼……而且自己一開始態度真的超級不端正,就是為了刷積分什麼的……

裴年緊緊攥著手里的相框和小枕頭,漂亮的眉目間已經寫滿了無助和惶然。

好想好想好想告訴淵淵自己就是年年……可是,又好害怕得解釋這堆東西。

會被討厭麼?

突然想到了船上厲淵當時的那一句「出去」,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但是……哪怕從第一次破殼,厲淵也沒對魚這樣過。

一直是很溫柔的,哪怕有點笨笨的。

真的不想被討厭。[魚魚沮喪.jpg]

房間內的信息素一點點的升騰起來,壓抑了近乎三年的易感期,以一種難以描述的方式再一次蘇醒過來。

本來以為三年過去了,自己早就可以很冷靜地處理這一切。

alpha伸手沿著此刻裴年墨色的發絲輕輕滑落,顯而易見地感受到了顫抖的味道。

明明確定眼前的就是年年,但是又會生氣……居然不願意承認。

想要把人直接抱入懷里,甚至欺負到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但是……

真正到了這一刻,卻又會覺得舍不得。

就像安東亞所說的那樣,妖精一旦被知道了秘密,就會從世界上消失。

是不是如果當初自己裝作沒有發現秘密,年年就不會變成泡沫離開?

還是,自己的方法不對?

原本帶著些笑意的神色,隨著眼前這份沉默的有隱瞞,都逐漸歸于一份極度平靜的漠然之中。

……

沉默的空間里,連時間的流逝都緩慢了起來,似乎只能听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那個,其實……」

裴年糾結了好久,蹙眉模著相框轉身的這一瞬,身後居然已經沒有人了。

愣怔地看著打開的房門,心情卻第一次變得空蕩蕩的。

就像是漏了一個小口,突然吹進來了涼涼的夜風一樣。

厲淵居然提前走了?

就像自己當初突然消失一樣嗎……

【臥槽!您在干什麼呢!?】

然而小系統看著這一幕,整個後台數據都有點崩潰。自己稍微不注意,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不是要來把粉崽和塔塔抱走的麼!忘了媽媽說過,人魚絕對不能被人類騙走麼!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的!】

「我也不知道……」

裴年摟著懷里的枕頭,感受著里面淡淡的信息素,心情卻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迷茫。

就連當初突然出現在蛋殼里,也沒有這種感覺。

可以告訴厲淵app的真相嗎?

「am……?!」

然而就在一片寂靜的時候,門框外卻探出了一個熟悉的粉色小腦袋。

嗅了嗅味道,又瞄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房間內。

只是突然看見有「人」後,又一下子睜大了眼楮縮了過去,「啪嘰啪嘰」的魚尾巴甩動聲從地板上悶悶地傳來了。!!!

「粉崽!!!!」

裴年一下子追了過去,將試圖立刻跑開的粉崽給一把捉入了懷里。

「ammmm!!!」

猝不及防被抱起來後,粉崽整只魚都甩起了魚尾巴。

「不認識哥哥了嗎?!」qaq

「amm……咕?咕咕!!!」

粉藍色的眼楮眨巴了好幾下,小鼻子湊到裴年跟前嗅了半天之後,原本有些緊張的粉崽突然眼楮都水汪汪了起來。

「誒……怎麼突然哭了!」

裴年抱著懷里開始掉粉珍珠的粉崽,整只魚都像是被突然擊中了一下。

「粉崽你跑得也太快了,到底聞到了什麼啊啊啊!」

一陣小輪子在地板上滑動的聲音也瞬間響起。

下一秒,門外一只裝著四個輪子的魚缸便「咻——」的一下子差點撞飛在門板上。

「年、年年!?年年年!!!」

塔塔暈頭轉向地差點從魚缸里被甩出來,觸角揉著腦袋就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眼前。

雖然長得不一樣,但是就是直覺是年年!??

塔塔的直覺從來都不會出錯的!!!!

「誒——塔塔你也慢點啊!!我、我抱不住了!」

裴年慌張地看著塔塔也一下子撲了過來,瞬間被懷里的粉崽跟塔塔一下子給撞倒在了地毯上。

墨色的發絲一下子鋪散滿地,而一粒粒淡粉色的小珍珠落在上面後,便格外的顯眼。

「年年你的頭發怎麼變成黑色了,臉也變了,味道都變得好淡!這是在做夢麼!!!」

塔塔不可思議地抱住年年的肩膀,整顆海星都試圖用觸角戳一戳裴年,試圖確認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我就是年年,我從海里回來了……」

裴年被戳得發癢,忍不住舉起塔塔說起了三年的事情,雖然對自己來講,其實也就是幾天前啊啊啊!

只是……

「你們怎麼認出我來的呢!明明一點不一樣了,舅母給了的珍珠手鐲。」

裴年舉起了手腕,上面的兩只手鐲交相輝映的好看極了。

「啊,這就是海神的面紗麼!」

不過看見手腕上珍珠手鐲的第一眼,塔塔就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amm~漂釀!」

就連粉崽也舉起手試圖模一模漂亮的珍珠。

年年這只大美魚,戴著好好看!

「海神的面紗?」

裴年放低了一點手腕,讓懷里好奇的粉崽伸手撥弄了好半天,卻認真地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塔塔。

「對呀,塔塔听祖父說過,傳說里這是人魚族的寶物呢,可以上岸也不被人類發現秘密的存在哦。」

「但是……雖然戴上了面紗,如果是最親近的親人的話,還是發現的!此外……」

塔塔用觸角撓了撓腦袋,有點狐疑地看向了年年。

「此外怎麼了?」

意外听見塔塔認識這個手鐲,裴年的心情卻有些微妙了起來。

親人的話,塔塔跟粉崽都認出了自己,那厲淵……是什麼情況!?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家伙居然認不出來魚???

有那麼一瞬間,裴年突然開始糾結,為什麼厲淵會沒有認出魚來了。

「此外……那當然就是愛人啦!!!」

「即便帶上了‘海神的面紗’,真心愛你的愛人,依然會一眼認出來哦!」

塔塔用觸角叉著腰,認真地說出了後半截。

「所以,厲淵那只兩腳獸,不會沒有認出年年你來吧?」

哦豁~

那個試圖拐跑年年的兩腳獸終于露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種兩腳獸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

就在裴年听到後滿腦子想著厲淵的時候,塔塔一瞬間指出了真相。

「你……塔塔你胡說什麼!!!我才不管他認沒認出來呢,畢竟魚偽裝得這麼……好。」

裴年抱住了膝蓋,臉色微妙地有點紅,只是心情又復雜到了極點。

舅母沒有跟自己說這些呢……

只說了不許被人類拐跑。

啊啊啊啊,如果是真的的話,厲淵那家伙居然沒有認出自己!????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啊……

裴年捂著胸口,突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明是想說沒關系的。

而且本來就是不想被認出來的。

嗚……

就是,變得好奇怪……

就算被知道了app會被討厭,也想去問清楚啊!!!

好可惡。

「少爺,您這樣真的不會太失禮了嗎?居然就這樣提前離開了!」

奧古斯看著書房里轉過椅子看著窗外的自家大少爺,簡直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爺無論如何也不像是這樣失禮的人才是。

更何況,這一次的會面還涉及到兩族的外交,這樣輕慢的舉動?

「我易感期,似乎到了。」

就在奧古斯試圖再次詢問的時候,耳旁卻突然傳來了alpha的回應。

空氣中流淌著微醺的信息素氣息,從不再壓抑的那一刻開始,alpha的佔有欲與侵略欲幾乎在信息素里表現得淋灕盡致。

在樓上的那一刻,自己心情猝然變得糟糕至極的那一瞬間。

自己就意識到,似乎真的到易感期了。

「易感期……那還需要為您藥品嗎?」

奧古斯感受著這種信息素的壓迫感,只覺得連呼吸都有種困難的味道,比起三年前幾乎強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甚至這種危險程度,還在少爺分化前的那一段時間,自己才體驗過……

「應該沒用了。」

奧古斯剛剛說完,桌後的alpha便隨手將數只拆封的藥劑扔到了桌前。

凌亂地墜落聲中,顯而易見地過量攝入,也對信息素的爆發沒有產生任何緩解作用。

……

「少爺,您絕對不可以再以這種劑量使用下去了!」

「而且那位海族的小殿下怎麼辦,更何況今晚皇宮里還舉辦了晚宴,無論如何這一場晚宴也是必須參加的,您作為邀請者卻不陪同嗎?」

即便是奧古斯,對于眼下的這種情況也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棘手。

然而坐在扶手椅上的alpha,卻只是眉目低垂地看著手中的那枚戒指,用指月復輕輕地摩挲著里面的那顆珍珠。

墨色的瞳孔里,卻滑過了一道赤金的暗色。

「讓佩兒接待好了,華納斯跟著。」

「臨時暫停我的一切活動,聯系帝星醫院。」

听到自家少爺還願意去醫院,奧古斯倒是松了口氣。

就怕依然跟以前一樣,根本不願意接受任何治療。

只是奧古斯深深的鞠躬離去之際,卻猶豫著詢問了最後一句。

「那位海族的小殿下,一直在試圖跟您見面……就這樣一直說您緊急任務前往軍部了嗎?」

……

出乎意料的是,扶手椅後卻傳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思索著些什麼。

其實這三年里,自己一直在反復考慮一個問題。

究竟什麼時候年年才會主動出現在身邊?

如果認真地考察,其實會發現每一次出現的時候,或許並不是那麼沒有規律可循,不是嗎。

童話里的妖精,也總會在主人公「遇到困境」的時候出現。

既然沒有困難的話,制造一個困境好了。

那麼這次也會成真嗎?

只是什麼時候的自己,居然也會開始進行這種虛無縹緲的荒謬試驗了。

皇宮的晚宴稱得上金碧輝煌,流光溢彩般的大廳更是聚集了帝星的各界名流。

而穿著一身淡紫色長裙的佩兒,今晚則是第一次負責舉辦了正式的宮廷晚宴。

原本佩兒打算一直跟在裴年身後的計劃也因此被打亂,不得不跟隨著宮廷總管以及父親去接待了各色人員。

「抱歉~還請您在這里稍坐片刻呀,馬上晚宴正式開始的話,我會立刻過來的!」

「厲淵表哥沒來還真是個問題,還麻煩華納斯你幫忙照顧一下了!」

佩兒戀戀不舍地跟裴年打了半天的招呼,最後才像蝴蝶一樣地飛向了大廳各處。

只不過,對于佩兒的離開,裴年這只魚倒是松了口氣。

畢竟佩兒實在是太熱情了。

而且厲淵為什麼從那會兒就突然消失了!!!

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里,淡金色的果酒香甜而又可口,是佩兒親自挑選的一款。

而裴年雙手托著酒杯,默默地抿了一口。

很熟悉的味道……

微醺的,帶著點氣泡的……

以至于,不知不覺間似乎就喝掉了小半杯。

「那個,您似乎喝的有些稍多了……」

一旁的華納斯看著這位海族的小殿下,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種果酒就是很甜,喝著沒什麼感覺,但是度數其實不算低啊啊啊啊!!!

自己臨時受命過來,總覺得照顧不好得出事!

「唔……」

然而被試著拿走酒杯的裴年,卻睜大了眸子,有點委屈地看向了華納斯。

本來就精致到了極點的眉目,這樣盯著任何人,恐怕都會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影響力。

……!

「這個……那個……」

華納斯猝不及防地看著周圍人笑了笑,一身冷汗地緩緩松開了酒杯。

接過下一秒,搶回酒杯的裴年就跟小動物一樣,將酒杯抵在唇角又舌忝了幾口。

每次喝的不多,但是就像上癮了一樣。

「您真的不能多喝了!!qaq有什麼想……想玩的麼?或者想做的麼?」

人魚真的可以喝酒嗎???而且這麼上癮!?

華納斯緊張得都有些想撓頭爆炸了。

總感覺這種事情,比上戰場還要頭疼得無法處理!

「想他了……」

舌忝了舌忝酒杯,裴年認真地呢喃了一聲。

「啊??」

「那個,厲淵還在加班麼?」

裴年抬眼看了一下華納斯,墨色的瞳孔里卻不自覺地多了份讓人想要仔細傾听的味道。

「加班??厲淵少將沒有在加班啊,應該已經去帝星醫院了。」

華納斯微微俯身听了半天,才詫異地解釋了起來。

「醫院?」

裴年濕漉漉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份難以理解的困惑感。

「對啊,厲淵少將怎麼可能會因為不必要軍部事務怠慢您!」

「他只是易感期爆發了……」

自己一直擔心這個擔心了整整三年!!!!結果回來了不僅不好好調理,這次還特喵的亂吃藥啊!!自己這個副官簡直太難了!!

以後產生了抗藥性,又不願意去找omega,這個易感期是不是準備直接出事!??

說到這個話題,華納斯簡直是一肚子的苦水,只不過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來。

額,自己好像說得有點太多了。

看著眼前攥緊酒杯的裴年,華納斯頓感失策。

天惹,自己真的不適合這種任務!

好想好想回到戰場上啊啊啊啊……

「我想去見他。」

裴年腦海里不自覺地回憶起分化期那時候的畫面,整個人的心情都逐漸變得焦急起來。

【哈???不行不行!!您現在不能去見男主!!這次游戲又沒有任務了,您去見他干什麼啊,易感期!!】

小系統本能地跳了出來,簡直不敢置信。

明明當初第一次發布任務的時候,這只小懶魚還什麼都不願意呢!

「您要去見厲淵少將?可是現在晚宴才剛剛……」

即便華納斯,也感受到了一份震驚。

「明明跟我談合約的是厲淵,為什麼他現在不出場?」

「而且從上午開始就拒絕會面,這就是你們……人類的接待方式嗎?」

即便聲音依然溫柔動听,但這份語氣里的那份迫切感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

裴年一旦認真起來,本就帶著點矜貴氣質的臉龐,突然就讓人下意識地想要答應他提出的一切要求。

「臨時探望?啊,華納斯副官嗎?好的,應該在67層c區的c6701房……等等,您好,不能私自進去的!那塊屬于……」

帝星中心醫院的護士詫異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兩人,明明都穿著像是要去參加晚宴的禮服,偏偏這刻卻出現在了醫院。

然而話還沒說完,其中一位便瞬間跑向了電梯,黑色的長發瞬間高高揚起。

「抱歉抱歉,緊急情況,您給開個路上的權限吧!有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商談,您沒發現這位就是新聞上的那個麼!」

華納斯嘆了口氣,已經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了。

護士愣怔了一瞬,仔細回憶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些什麼。

「天啊,可是厲淵少將現在處于易感期階段,我建議您選擇其他的時間段……」

「就是因為非常緊急!辛苦您了!」

華納斯一拍桌子,也只能苦笑著趕緊追上去了。

自己偷偷把人給帶出來了,後面估計馬上還要追過來一群人……天啊天啊,自己真是瘋了!!!

被厲淵少將知道了,一定會被追責吧???

67層很大,但只有一間病房。

也許換成其他人想要找人十分困難,但是對于裴年來講,閉上眼楮輕輕地嗅一嗅,就像之前那樣,一定能夠找到。

就在前面……!

只是,當裴年真的觸模到眼前的門把手時,原本的動作卻又瞬間猶疑了下來。

自己,現在要進去嗎?

進去的話,大概真的要暴露了。

告訴厲淵,自己就是年年。而不是被他認出來……

垂眸模了模手上的珍珠手鐲,裴年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要是舅母沒有給自己這個手鐲就好了。

那樣的話,自己也不會發現,厲淵居然認不出來自己了……

「怎麼了,站在這里。」

然而,就在裴年心情低落的這一刻,下一秒便惶然地看向了眼前,眼前的alpha亦如從前那樣地站在了門前。

「你、你沒有生病!!??」

裴年抬頭看著眼前穿著一身軍裝的厲淵,根本和想象中穿著病服憔悴的樣子截然不同!!!

這家伙看起來比自己都健康得活奔亂跳!?

對于裴年的詢問,alpha僅僅是垂眸看著眼前,明明應該是極為危險的存在,這一刻卻溫順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到底有沒有生病啊……真的好擔心的……」

裴年對于厲淵這幅半天不說一句話的沉默,簡直委屈得說不出話來,本能地踮起腳就要伸手探一探厲淵的額頭。

連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不見了。

至少看見厲淵的這一刻,自己只想一件事……那就是想他一直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也不要難過。

不是為了積分,也不是為了游戲,就是很心疼,很在意……

只是還不等裴年踮腳,alpha便配合地半蹲了下來。

裴年來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含義,又或者是一個易感期的alpha究竟為什麼會溫順到這樣的程度,本能地有些難過又委屈地伸手撫模起了厲淵的臉頰。

自己的手一直是冰冰的,什麼時候模厲淵,總覺得這家伙很暖和。

「華納斯讓你喝酒了?」

厲淵低頭沿著裴年手腕輕輕聞了一下,便蹙眉意識到了這件略微不虞的事情。

「沒有……我自己喝的,你到底有沒有生病吶……易感期很難受麼,會不會疼?會不會睡不著覺……」

裴年撫模著厲淵,認真地問起來了話,一個字比一個字都要努力地念出來,卻還是忍不住地有點哽咽了。

下一秒,一粒小小的眼淚珍珠,便突然砸落在了alpha的臉頰上。

癢癢的,輕輕的。

「到底知不知道易感期過來,會發生什麼嗎?」

對于厲淵而言,易感期的確尚且可以壓制。

但是,這並不代表,任何情況下都能完美地壓制下來。

嘶啞的聲線不自覺地讓人感受到一種危險,壓抑許久的信息素一點點地升騰了起來,幾乎侵佔了全部的空間,甚至隱含著說不清的。

「不知道……但是,知道你難受了。」

只是眼前的人魚有點笨拙的回應,卻讓厲淵連原本那份難以言喻的躁郁都消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了滿心的無奈與縱容。

「從破殼養了這麼大,原來還算一只有良心的魚。」

……!

這一次,不待裴年反應,原本半蹲著的alpha直接將人抱著扣住腰托入了懷里。

「嗚……你、你干什麼呢!什麼破殼……你!」

裴年臉色羞赧到了極點,以至于都無法理解厲淵剛剛說的話。

「演戲也演得這麼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人放心?我的年年。」

只是alpha嘆息般的話語剛落,下一刻便被握著手腕扯開了那道細珍珠的手鐲。

如同拆開了禮盒上的絲帶一樣,即將看見最心愛的存在。

「不行,這個不可以扯斷的,嗚——」

裴年慌亂地抱緊了厲淵,只是這點兒力氣跟厲淵比起來,簡直毫無作用。

隨著手鐲上的珍珠滾落,墨色的長發幾乎在這一瞬間奇跡般地恢復成了絢爛的銀藍色。

顫動的銀藍色眼眸,連眼睫都像蝶翼一般地輕扇,投落了一片細碎的光影。

「嗚——」

什麼你的年年吶……

只是下一秒,就被已經全然不講道理的alpha抵在懷里喘息著咬住了唇角,貪婪而又克制地親吻了起來。

裴年窘迫得連眼淚都快控制不住了,卻是第一次青澀地伸手環住了厲淵,乖乖地笨拙地回應了起來。

但是易感期的話……好像的確得親親才能行。

而同時感到67層的華納斯,對于居然已經追上來的皇宮眾人甚至還有媒體簡直感到了無與倫比的焦頭爛額。

「你們真的不要過來了啊,只是有急事需要商討而已!」

「華納斯你太過分了!憑什麼就這麼把人帶走啊!」

然而第一個帶頭趕到的佩兒直接就反駁了起來。

而且厲淵表哥正在易感期呢!一個alpha的易感期!!

一旦出現了什麼事情,對于人族和海族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找到了,就在前面!快點趕緊把人帶出來!」

只是大家齊心協力一起趕到67層的這一刻,那扇病房的大門卻被剛剛好「砰——」的一聲牢牢扣緊了。

唯獨最後看見的奇跡般的那一幕,幾乎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銀藍色的長發,就像是流水般的月光灑落了一地,精靈一樣的存在卻被alpha輕而易舉地抱入了臂彎里,嚴嚴實實地護入了懷中,低頭曖昧至極地親吻著。

看見眾人的那一瞬,alpha眼簾微掀之際,象征著信息素進入灼燒階段的金色瞳孔,便瞬間落入了所有人眼底。

「危險,信息素要爆發了,大家趕緊撤退——」

而華納斯敏銳地察覺到那股信息素的爆發,立即試圖讓大家盡快疏散。

自己居然忘了這件事!!!

壓制了三年的易感期,一旦爆發豈不是徹底要出大事……

一時間,上一秒還在愣怔的眾人瞬間慌亂地準備撤退,盡管從時間上來講已經有些遲了……

只是本該肆虐至極的alpha信息素,卻在即將襲來的那一刻被一種柔軟的海鹽女乃香味盡數的包裹了起來。

就像是被安撫下來的大型貓科動物,已經全然沒了興致理睬這些不速之客,盡數被那道大門阻隔在了門內。

「嗚……你、你夠了,門外還有佩兒她們呢……」

盡管被看見了實在是好羞恥,裴年還是保持了最後的一份理智,安撫般地伸手抱住了厲淵,踮腳回應般地親吻了起來。

本來就是自己胡鬧……突然讓華納斯帶自己過來的。

只是易感期的alpha,又的確被這種行為取悅到了極點。

「這麼在意他們?」

「不是……我只是,唔……!」

然而又像是找個一個足夠冠冕堂皇的責難借口,下一刻的裴年就連喘息的機會都已經徹底沒有了。

喝下去的果酒一點點的揮發出來,臉色醺紅得連白皙的耳根都紅得滴血,銀藍色長發的映襯下顯得漂亮極了。

「嗚……別、別親了,疼!求你了……」

只是哪怕是裴年想要盡可能地回應,當逐漸缺氧下的難受感讓理智逐漸消逝,還是忍不住蹙眉抵在厲淵胸口哽咽了起來。

「……」

最後舌忝了舌忝唇角,alpha才有些不情不願地松開了唇角,卻仍舊沿著耳根一點點啄著。

「當初半夜偷親我的時候,怎麼沒覺得夠了?」

裴年︰!!!

「你、你怎麼知道的……」

裴年捂住唇角,臉色已經紅得可以冒煙了。

沒想到厲淵這家伙居然這個時候說出來!???

「因為當時我一直醒著,連你偷親了幾次,小聲罵了我幾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認真地說著這種話,alpha淡金色的眸子里卻是異常濃郁的執念。

「你……」

啊啊啊,這家伙當時都醒著!???那他怎麼不告訴自己啊啊!

這也太丟臉吧!???

裴年一瞬間窘迫得都快哭了。

「所以現在收利息了,願意給我嗎。」

明明已經遲在咫尺,卻依舊禮貌性的詢問了起來,只是這份舉動里,更多的像是一種戲謔的親昵。!!!

本來都已經緊張得連眼楮都閉上的裴年,不得不瞬間睜開了眼楮,慌亂又羞赧地看向了厲淵,臉色漲紅到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啊啊啊啊啊這家伙三年後到底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壞啊!

作者有話要說︰  跟腦婆翻舊賬,嘖!壞a!

真的要完結了,快要跟兩個崽崽說再見了呢……而且,松鼠的手速真的慢,真的從天黑寫到天亮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但是寫他們倆松鼠真滴很幸福……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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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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