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著腦袋的裴年正糾結到了極點,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這一刻，空氣里突然浮現出了一種淡淡的香味。
嗅了嗅氣息的味道，裴年茫然地看向了四周。
好像是從厲淵的周圍浮現的。
這家伙頭發里面也有？
?*??氐屯肺帕宋? 裴年覺得好像是從厲淵枕頭附近浮現的。
聞多了, 還莫名有點上頭。
就是很獨特的香味，忍不住讓魚想吸更多一點點的那種。
【……咳咳，您悠著點別亂聞！這是男主的信息素噢。】
小系統心情古怪地補充了一句, 差點把裴年嚇得栽倒在被窩里。
「……！！你這家伙，為什麼總是神出鬼沒的？？」
【沒有啊, ——為重要劇情點出現了嘛, 男主分化期馬上就要到了，咳, 就是那個烤魚的任務詞，您還記得吧。】
「嗚嗚，這麼快？厲淵他分化期真的來了啊, 居然真的已經開始冒信息素了麼！」
裴年根本沒想到這玩意能這麼快就出現。
那自己再不弄滿5000分, 豈不是真的要變成烤魚了？？
【誒, 所以親一口唄, 那樣積分壓——一下子就變小了, 您也不需要每天黏著他了嘛, 畢竟我們系統也不是什麼996的魔鬼。】
小系統這回說話，就徹底不見了。
「喂，別走啊！好歹幫忙測測厲淵這家伙真的睡著了不會醒吧？？」
裴年本來還想問一下系統的, 結果等了半天也沒得到任何回復。
阿西吧，這個辣雞系統，上回克扣積分的事情還沒說清呢。
但願厲淵這家伙這次一——睡著了。
要不然、要不然魚就沒有臉了！
也許是那股有些微醺的信息素讓裴年膽子一點點變大了，試著緊張兮兮地趴在了厲淵枕邊, 銀藍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的，在月光下顯得好看極了。
「amm？淵淵……？」
你這家伙睡了麼？
裴年揪著厲淵的枕頭邊邊，可憐巴巴地用氣音輕輕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希望得到回應，還是不希望得到回應。
只是這只人魚甜絲絲的氣息都噴灑在了脖頸間，以至于厲淵不得不抿緊了唇角，枕邊的手掌就差握緊了。
自己的這只魚每天晚上不睡覺，小腦袋里面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而且憨得讓人都有些擔心。
就算是半夜想做什麼壞事，哪里有像這樣先喊對方一聲的？
本來睡著的恐怕都會給你喊醒。
更別提自己了……
自從分化期逼近，失眠對于厲淵而言幾乎是一種常態，但也許是意外又或者巧合，唯獨抱著自家這只軟綿綿的人魚的兩夜，精神海卻格外的寧靜。
只是再如何的寧靜，被那一縷縷銀發垂落在脖頸間掛搔個不停，都很難有人不被驚醒。
對于厲淵而言，想要保持毫無破綻的睡顏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唯獨忍住那份微妙的神情頗為耗費了幾分——氣。
于是裴年緊張地盯了半天，發現厲淵這家伙好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回，真的真的真的是睡著了吧？
而且自己魚尾巴這次也沒踫到他嗚嗚。
吸取了上次的經驗，裴年這回一睡到床上就老老實實地擺正了尾巴，再也不敢貼過去蹭熱度了。
好，快點，現在就下手！科學家說過，一般凌晨三點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刻！
自己這會抓緊時間，一——可以成功的！
而且不就是親個額頭麼？
這家伙平時亂模魚耳朵和尾巴那麼多次，給自己親一口又怎麼樣呢？？
大、大不了讓他親回來……不，那也不行！大不了以後魚給他——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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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這也太卑微了叭。
裴年捂住發燙的臉頰努力建設了半天心理，終于臉紅著悄咪咪伸出手，慢慢地撥開了厲淵額頭的碎發。
可惡，這家伙露額頭的樣子，也怪符合魚的審美的……
眨巴眼楮觀察了一下眼前睡著的厲淵，裴年越是緊張腦海里越是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思緒。
而對于厲淵而言，額頭突然被這只人魚用微涼的指尖輕輕觸踫，在這個奇妙的夜晚里莫名多了種說不出的感覺。
到底是要干什麼呢。
明明晚上學習學得那麼困了，結果半夜又開始……
就在厲淵同樣忍不住莫名心跳加速思索的這一刻，額頭上突然逼近了一股格外溫熱的鼻息，連帶著銀色的長發一並垂落到了耳畔！！！！
「amm!」
緊張到極點的裴年下意識叫喚了一聲，——為厲淵這家伙突然、突然翻了個身子啊！！！
啊啊啊啊，可惡，剛剛就差一點點！！明明差一點就要親到了！
到底為什麼要突然翻身？？？
裴年悲憤地差點用尾巴拍被子，臉紅紅的都還沒有褪卻，就更加緊張地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淦，這家伙……等下，不會是醒了吧？
一時間裴年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嗚，麻麻，魚真的好難。
厲淵這家伙真的，從頭到尾就不能乖乖配合一下嗎？？
裴年可憐巴巴地原地僵直了半天，動都不敢動，生怕翻身的厲淵突然睜開眼楮，看見自己這只魚正「鬼鬼祟祟」地趴在枕頭邊。
這可怎麼解釋呢？！
自己只是半夜想去洗手間麼……
好扯，不會有人相信的！！！
然而等了半天之後，在一片寂靜中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裴年卻慢慢發現，剛剛翻了個身子的厲淵似乎又恢復了平靜。
所以只是睡著過程中突然翻了個身子麼？
其實沒有醒？
這種認識讓至少裴年原地松了口氣，喪喪地發出了一聲軟綿綿的嘆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里那種微醺的香味一瞬間突然變濃了，以至于魚都有點暈乎乎的。
可惡，厲淵這家伙！！ 睡著了都搞這麼多ど蛾子！
今天非親到你不可！
驚嚇——下又得到了暫時的安慰，裴年這只魚捂著熱乎乎的臉頰越想越悲憤，甚至情不自禁地聯想到自己當初被逼著親手洗草莓等等等一系列聞者落淚的悲慘事件。
每次都是這家伙不合作，魚賺個積分容易嗎？？今晚就非得按著親你一頓！
裴年這次握緊拳頭氣鼓鼓地重新挪了過去，儼然準備把翻了個身子的厲淵給——新扒拉回來。
翻身就算了，還背對著魚，小氣死了！！
然而這會閉著眼楮的厲淵，其實遠比裴年這只魚要更加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措的境地之中。
剛剛那一刻，小家伙軟綿綿的鼻息距離近到仿佛下一秒就會觸踫到彼此，以至于厲淵不假思索地就閉著眼翻身躲了過去，以為至少可以——斷這種過于微妙的氛圍……
然而讓厲淵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背後那只人魚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算放棄的意思。
「am!」
裴年am了一聲就嚴肅地皺起了眉頭，試圖扶著厲淵這家伙的肩膀把人翻過來。
然而吃——地試了試，就差用魚尾巴抵在床上推了，但裴年還是很快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這麼一只魚根本推不動厲淵這個家伙啊，他——死了！
還說魚胖，明明你——最。
算了算了，山不就魚，魚來就山，感覺還是爬到床另一邊比較容易實現。
嘆了口氣，裴年就差伸手擦擦汗了，認命地開始從床里邊繞到床外邊，也就是厲淵翻身後朝向的那一側。
這個辣雞app，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只要是它發布的任務，就沒個簡單的！
自己只是想親一下額頭而已，為什麼不給親嗚嗚嗚。
裴年尾巴甩了半天，終于順利地鑽入了另一側。
只不過床的這一側留給裴年這只魚的空間有點窄，得小心翼翼地揪緊厲淵這家伙，要不然就會滾下去了。
要親了啊……！
真的要親了啊！
你這家伙要是醒著，最好快點醒過來讓魚發現……
要不然魚臉真的要丟光了！
只是看著眼前自己折騰了半天，卻依舊緊緊閉目半點反應都沒有的厲淵，裴年突然有點懷疑，上一次小系統沒給自己發足積分是不是單純就在騙自己。
畢竟厲淵這家伙，根本就是一睡就睡得跟頭小豬一樣。
裴年努力地伸手搭在了厲淵臉頰上，臉色有點紅紅地轉移著注意力。
本來輕松就能解決的，你說你，非得翻個身子！
這下好了，真是折騰死魚了。
親你一下，以後就不跟你計較了！
裴年不自覺地卷了尾巴，有點笨拙地抬起了頭……
親、親一下就行了對吧？
心跳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裴年這只魚又實在沒有任何經驗，小系統那個辣雞又早早跑得沒有了影子。
而且厲淵這家伙的信息素好奇怪啊！
迷迷糊糊觸踫到的那一瞬間，裴年只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間就被那股有點凶巴巴卻又很好聞的信息素給從頭到尾地包裹了起來。
雖然讓魚有點害怕，但是又覺得不會有危險，反而還很想紅著臉悄悄多聞幾下的那種……
裴年臉色發燙地下意識就想埋到厲淵脖頸間嗅一嗅，然而這個舉動才流露出了幾分意思，裴年瞬間驚恐地甩起了尾巴。
靠！！！厲淵這家伙突然又動了一下啊啊！導致本來就窄的地方一下子不夠了！
「ammm——」
要、要掉床底下了——
只是就在裴年絕望地蜷縮成一團的時候，「熟睡中」的厲淵卻如同夢見了什麼一般，下意識伸手將這只魚牢牢摟到了懷里。
翻身——際甚至重新把裴年這只亂跑的魚給抱回了床內側。
半夜偷親別人，還把自己弄得差點滾下床……
有那麼一瞬間，厲淵甚至開始有點臉熱地懷疑自己到底養了一只什麼樣的魚。
「唔……」
不過如果裴年沒有抱著腦袋蜷縮起來的話，大概會發現，這會厲淵的耳根也已經紅透了，只是在月光下有點看不出來罷了。
amm
裴年有點緊張地抖了抖，預料中冰涼的地板沒有出現，反倒落入了熟悉至極的懷抱里！
但是他沒有醒！！！沒有醒！！！
沒有醒！！！
所以厲淵這家伙，只是做夢把自己這只魚當枕頭抱起來了麼！
一股腦兒地貼在了厲淵懷里，裴年這下不僅是被那股好聞到有點上癮的信息素裹起來了，簡直就像是掉進了香油瓶子里的……小倉鼠。
緊張地揪著厲淵的睡衣，裴年整只魚都有點心跳停跳的感覺。
只是剛剛算是親到了麼……
親得太緊張了，還差點掉到床底下去，導致就記得心跳得超級快，還有那股信息素的味道了。
嗚嗚，好像是親到了？
不對，自己為什麼要努力回想這種事情啊，就是親到了好了！
就是晚安吻那種而已，親親額頭！
裴年在厲淵懷里又被這股子信息素包裹了個徹底，臉紅得半點都褪去不了，反而下意識貼在厲淵睡衣旁胡思亂想。
而且厲淵這家伙肯定小時候也被媽媽這麼親過額頭的，自己干嘛這麼緊張！
對，裴年，不需要緊張，親都親完了，就等明天積分到賬了！
可憐巴巴地躲在厲淵懷里，裴年的小腦袋里近乎高速地開始處理這一切亂七八糟的心跳和臉紅——
工魚，就是好卑微哦……
只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模了模唇角，裴年還是忍不住觸電般地朝厲淵懷里鑽了鑽，努力閉上眼楮試圖睡覺。
快點睡著，過去就忘了嗚嗚嗚。
馬上再好好學習說話，任務完成了就不怕變烤魚了，而且厲淵這家伙也不會受傷了吧……
奧古斯老管家也不會意外去世了？
只是到底為什麼精神分化會發生大火呢，厲淵的信息素明明還挺舒服的……
想到這里，裴年倒是勉強暫時擺月兌了前一刻各種亂亂的思緒，臉還有點薄紅地開始數羊催眠。
畢竟白天學習學了一整天，晚上又在書房寫作業，半夜折騰積分折騰到凌晨，對于一只魚而言，的確是相當疲憊的一天呢！
睡著就什麼也不會想了……
也許是催眠有了效果，又或者是的確太累，至少裴年緊張了半天後在厲淵信息素的環繞下，一點點地闔上了眼楮，迷迷糊糊陷入了夢境——中。
然而，感受著懷里這只魚終于乖乖地睡著——後，原本一直緊閉著眼楮的厲淵卻睜開了雙眼，眼神放空地看著天花板上熄滅的頂燈，下意識地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
已經沒有了上一刻的觸感，但依舊有些說不出來的燥熱。
原來只是想要親額頭……
也對，才是一只剛破殼的人魚而已，還是自己親手孵化的。
只是回憶著翻身那一刻自己稱得上莫名其妙的緊張，厲淵也沒有辦法解釋那種情緒的由來。
更何況對于厲淵而言，根本不會想到，從小到大第一次被親額頭的對象，居然是自己親手養大的人魚。
可是到底為什麼會半夜這麼做呢？
緊張兮兮地叫喚了半天，就是為了那麼笨地蹭一下自己的額頭嗎？
厲淵異常復雜地凝視起了懷里這只睡顏格外乖巧的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比起破殼那會，小家伙整張臉都張開了不少，只是睡著的時候依舊乖得不得了。
單純得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干了什麼壞事的樣子，除了臉頰還有點點透著淡粉色。
和當初剛破殼撲到自己懷里時，是一樣的顏色。
很柔軟，也很脆弱。
總會讓人覺得，這麼呆的小家伙，大概不得不仔細護在懷里。
伸手揉了揉裴年的臉頰，厲淵出神地看著自己的這只魚，似乎連銀藍色的眼睫毛都能數清楚的一樣。
剛剛還緊張兮兮地跑來跑去，這會說睡著就真的睡著了。
該說自己的這只魚心大呢，還說就是沒心沒肺？
厲淵嘆了口氣，下意識地將這只揪著自己睡衣的魚抱緊了幾分。
「amm……」
睡夢中的裴年被焐得暖呼呼的，舒服地整張臉都埋在了厲淵脖頸間，尤其是聞到熟悉的氣息後，放松得連魚尾巴也貼了過來。
長大了可怎麼辦呢？
厲淵有點微妙地擔心。
而且，這種行為，是所有的人魚都會出現？那麼針對的對象又都是誰呢？
如果將來安排其他人來照顧，小家伙難不成也會去偷親其他人的額頭？
不同于裴年這只心大到徹底睡著等著積分到賬的魚，厲淵這個半夜被魚偷親的人反而一直失眠到了天亮。
幾乎是徹夜未眠。
「您今天怎麼會來的這麼早？不過這次重新體檢後的數據結果，簡直稱得上奇跡！」
「精神——穩定性居然提高了10.8%，對于alpha而言這幾乎聞所未聞的數據，您最近是接受了什麼訓練，還是有使用什麼特別的治療方案嗎？」
安東亞穿著一身白大褂，驚喜萬分而又異常不解看著手里的數據資料，連最開始一大早被喊醒的起床氣都被這份數據給沖散了。
而一旁的厲淵正拔掉了手臂上的血液收集器，對安東亞手里的數據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看向了桌子上安東亞最近出版的一本著作。
《人魚百科知識大全》
編著者︰安東亞
「安東亞醫生，請問您對人魚很有研究，對嗎？」
厲淵遲疑了片刻，最終眼神認真地提出了這個疑問。
這份眼神認真到安東亞都被莫名地感染了，頗為嚴謹地點了點頭。
「是，沒錯，我的確對人魚很感興趣也有過一些研究，您是有什麼要咨詢的嗎？」
厲淵握拳抵著下頷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咨詢……
「什麼！？半夜會偷偷親飼養自己的人類的額頭？而且還會很小聲地輕輕嗚咽？」
安東亞听完厲淵的復述後連手里的資料都差點握碎了。
「對，所以我想問，這是不是不……」
厲淵也有點罕見憂慮，卻被想不到下一刻就被安東亞把《人魚百科知識大全》一下子摔到了手里。
「你不會要告訴我，從小家伙破殼到現在，您還一次沒有給過晚安吻吧？？這可真是無法饒恕的巨大錯誤。」
安東亞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快速翻頁，就差出言指責厲淵這個家伙實在不會飼養人魚。
「……晚安吻？」
厲淵也有點猝不及防，認真地看向了手里安東亞指出來的——字。
【人魚百科知識第450324條︰人魚破殼後的十個自然日，是個——安全感形成的關鍵期，通常需要溫柔親昵的照料觸踫來建立信任關系，每天一個晚安吻就是不錯的選擇。】
……
「可是，那為什麼會半夜偷偷……」
「那是因為您從來沒有主動給予足夠的安全感，以至于人魚無法確認自己獲得了愛與關懷，才會在半夜做出這種補償性的尋求安全感的行為。」
「總而言——，您以後每天早晚至少要親一次！」
安東亞不容他人置喙地闔上了這本書，鄭——其事地遞到了厲淵手里。
……
補償性尋求安全感？
確認獲得足夠的愛與關懷？
所以，每天，早晚，至少親一次？
厲淵拿著手里的這本書，突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