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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葉令蔚臉貼在費瀾的腿上, 聲音含糊不清。

四周的人比較多,費瀾微微俯身,俯身到葉令蔚耳畔,「姜女士, 殺人了。」

葉令蔚愣了很久, 他一直沒有做聲, 費瀾還以為他根本沒有听見,他在想要不要再葉令蔚說一遍。

這時, 葉令蔚說話了。

「跟我說做什麼?跟警察叔叔說啊。」葉令蔚聲音有些微啞, 他閉上眼楮, 有些不耐煩,「我要睡了,我好困。」

說不震驚是假的,說不難過也是假的。

他想看到姜蕙狼狽, 想看到姜蕙後悔莫及, 想看到她懺悔一切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他跟姜蕙之間的血緣關系不存在,兩者之間並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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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想看見姜蕙殺人。

是因為沒拿到錢,所以跟李省楷起了爭執, 失手殺人麼?

申城最大的殯儀館。

葉絢穿一身黑色西服跪在地上, 他面無表情,對接連過來哀悼的人找他說話他也沒有任何反應,葉岑是老大, 他負責接待, 穩重自持,看不出一點難過的樣子。

而葉令蔚,殯儀館的空調開——足, 他年紀不大,穿西裝難免太老氣,他套著加絨的黑色衛衣,跪在葉絢旁邊,低眉順眼,看起來倒是三兄弟里邊最有難過情緒的一個。

姜蕙像柳絮,四處飄蕩,從沒有在哪里落下腳,她誰都不愛,連自己都不愛,死後也只有她曾經不要的三個兒子為她操辦葬禮,而前來悼念的人,都是跟葉家熟識,或者是跟費家熟識看在葉家的面子上前來的。

明明是葬禮,他們三五成堆的開始談起了生意,手里那支白色菊花仿佛成了紅酒,他們講到合意處還要踫一下。

姜蕙是自殺的,在一家酒店,點燃了兩盆旺碳,門窗緊閉,她化著妝,穿最漂亮的裙子和大衣,被發現的時候宛如睡著了一般。

旁邊放著她的遺言,是錄下的視頻。

葉岑把視頻拷到了u盤上,他跟葉絢已經看過了。

接待完了這批人,葉岑——以抽身,他蹲到葉令蔚面前,從口袋里拿出u盤,放到葉令蔚手掌——,「里邊很多話都是說給——的,」

「我不看。」葉令蔚將u盤扣回了葉岑的手里。

葉岑看了葉令蔚一會兒,最後將u盤裝了——去,說道,「她給——留了很多東西,當初父親給——準備的金項圈,本身是提前——制給——滿兩歲的時候用的,她之前帶走了這個金項圈,這次在視頻里說還給。」

「另外,還有她這些年攢下來的錢,房子,和車,都留給了——,遺產公證到時候會整理這些讓你簽字。」葉岑不疾不徐一件一件地將這些事情——葉令蔚告知清楚。

「都給我?」葉令蔚抬眼有些不解,前幾天還在找自己要錢,現在就又把財產都給自己?

「給——就拿著,」葉絢突然出聲說,「她只有我們幾個兒子,不給我們還想給誰?給費瀾兔崽子嗎?」

葉令蔚,「」

從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葉絢卻像突然被打開了什麼開關,他有些茫然的看向葉岑,「大哥,她怎麼說死就死了?我還以為她會一直禍害葉三」

葉岑還沒來得及——答,外邊就不知道什麼人大聲的吵嚷了起來,臉上被撓了幾道紅痕的保安跑進來,到三人旁邊低聲道,「是李家來鬧事的,說夫人說姜女士殺了李先生,就算死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要要我們給」

「給錢?」葉令蔚輕嗤一聲,「做什麼夢?拿了姜女士那麼多錢還敢來要錢,姜女士跟李省楷沒有婚姻關系,也沒證據證明姜女士是贈予,李省楷欠錢不還還發瘋挑釁導致姜女士精神病發作失手殺人,他們才應該負主要責任。」

葉岑and葉絢and保安,「」

葉令蔚站起來,直接順手從保安腰帶上抽走了電棍,頭也不——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往外走。

葉絢反應過來,就想叫住他,但他自己卻反被葉岑叫住,葉岑勉強笑了笑,「——讓他發泄一下,他是難過的。」

「——跟著他一起,——是他二哥,別讓他受傷,另外,多叫一些人。」葉岑囑咐道。

姜蕙殺人這件事情本身跟葉家是沒有任何責任的,父債子償在殺人上邊是不成立的,再說,姜蕙已經移出了葉家的戶口本,跟葉家沒有任何關系。

並且在這之前,葉家和李家在警察面前是口頭和解了,本來李家連和解的人都別想找到,這事兒跟葉家有個毛線關系,但李家既然找上門來,在警察面前三言兩語就給打發懵了。

當時話說得好听,李家來和解的人是兄弟姐妹幾個,被葉岑灌了李省楷死了——們總算能過好日子的迷魂湯,最後甚至覺——姜蕙干得好。

但——去之後,一家人頭頂頭,——一句我一句,這事兒的確跟葉家關系不大,但他們可以借由這事兒找葉家要錢啊,葉家那麼有錢。

外邊已經吵翻了天,狗入窮巷,就跟不上臉皮了。

「叫葉岑出來,我們只跟他說話!」

「對,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不走。」

「哎,讓讓。」保安竭力在攔著這幫瘋子,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他——頭,看見是葉家小少爺,趕緊讓開了。

起先被他攔住的女的立馬就沖了上來,葉令蔚電棍直接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笑——純善,「小心哦,我沒成年,我還有錢。」

「——是誰?」女人的聲音都在發抖,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葉令蔚幾乎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內,不怪她不認識,但他站在自己面前,漫不經心,輕描淡——,將其他人襯托——像灰撲撲的一群耗子。

「走吧,去休息室談談。」葉令蔚收起電棍,跟著葉絢往二樓的休息室去。

李家這次來了七八個人,還有跟葉令蔚——輩的,說話的就是李家老二李省輝和他妹妹李省蘭。

「這次來,我是覺——上——沒談好,」李省輝清了清嗓子,坐——端正,「姜蕙殺了我大哥,不管她跟——們葉家還有沒有關系,——們是她的兒子這點不能否認,所以,——們必須要對我們有所賠償。」

葉絢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葉令蔚托著下巴,他面前端上來一杯熱茶,騰騰冒著霧氣,他抬眼,笑了笑,「可以呀,沒問題。」

李省輝的眼楮一下子就亮了,但隨即他又皺眉,「——是誰?——憑什麼做主?葉岑呢?」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葉令蔚,葉岑的弟弟,」葉令蔚語氣溫和,「但是還有件事情——們可能還沒考慮到,姜女士在跟李省楷先生戀愛期間,李省楷先生曾多次向姜女士借款」

他朝身後伸手,立馬就有人遞上來厚厚的一沓文件,葉令蔚將文件丟到茶幾上,繼續溫和說道,「這些是姜女士向李省楷先生轉賬,打款的流水,還有李省楷先生——下的借條,以及表明自己一——要還錢的截圖,都已經打印下來了,請您過目。」

那厚厚的一沓,看起來就令人——驚肉跳。

李省輝抖著手把文件拿在手里一張張的翻閱著,葉令蔚趁他看的時候,向其他人說,「各位或許還不知情,姜女士向李省楷先生借款兩個多億。」

他看向李省輝,「您看,您準備什麼時候將借款」

李省輝還沒看完,他將文件丟了出去,大喊大叫起來,「憑什麼要我們還?那是我大哥借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讓我們還?」

「那姜女士殺的是你大哥,跟——有什麼關系?」葉令蔚笑著說道。

葉絢昂著頭,看著水晶吊燈,嘴角快咧到了後腦勺。

反正葉令蔚這張嘴,誰惹著了誰倒霉。

李省輝自找的。

李省輝瞪大眼楮,不可置信,他指著葉令蔚,磕磕巴巴,「強強詞奪理!」

葉令蔚的笑慢慢地淡了下來,他翹著二郎腿,電棍在地面一點點的,慢悠悠說道,「要錢,可以,——可以去告,姜女士現在人死了,法院最多判百八十萬給——們,但是,——們也會收到法院的傳票,李省楷先生還在你們李家的戶口本上吧,兩個多億啊——們家還有多少個公司賣啊?」

李省楷氣——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站起來,叉著腰,喘著粗氣,來回轉了幾圈,然後吼道,「葉岑呢?讓葉岑來跟我說話?——算個什麼東西?」

他話音剛落,葉絢就冷冷說道,「讓他跟——說話,已經是看——起你,別不知好歹。」

李省蘭見自己哥哥被如此欺負,還是被一個少年欺負,她挽起袖子,「看我今天替葉岑好好教育你,沒家教的東西!」

她朝葉令蔚撲過來,都不需要葉令蔚動手,葉絢一腳踹開她,李省蘭摔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其他人慌忙跑過去扶她,看著葉絢和葉令蔚的眼神敢怒又不敢言。

葉令蔚哎呀了一聲,笑了起來,「——們好丟臉呀咯咯咯咯咯。」

葉絢,「」

李省輝已經氣瘋了,就在暴走邊緣。

葉令蔚收起笑容,看向李省輝,「——想好了嗎?是還錢還是滾蛋?」

李省輝咬著後槽牙,他這輩子沒有陷入這樣的困境過,也沒被一個晚輩如此羞辱過,時間仿佛幾個世紀那樣漫長,李省輝看著不知所措的自己的人,甩手就走,「我們走。」

一群人跟落水狗一樣的離開了。

葉令蔚一哂,跟最後離開的李家的一個男生對視上,男生臉一紅,差點自己絆倒自己。

「好好走路呀。」葉令蔚提醒道。

「好,好,謝謝,謝謝。」男生更慌了,連著又絆了幾下。

葉絢是站著,他低下頭看著葉令蔚,皺眉,「費瀾跟——在一起好慘。」

「不過我有個問題還想問你,」葉絢頓了一下,蹲下來將地上的文件撿起來,邊翻邊問葉令蔚,「姜蕙給李省楷錢,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不會打借條,——哪來的這些東西?」

「還流水,還簽字?」

葉令蔚輕描淡——,「胡扯唄。」

葉絢,「」

葉絢還想問什麼,他手機響了。

「肯定是大哥在問進展」葉絢嘴里嘀咕道。

葉令蔚看見他望著屏幕愣了一下。

——嚴柏是傻逼。

「」

「嚴柏打來的?」葉令蔚裝作不經意問道。

葉絢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耳尖有點紅,他眉眼間是掩藏不住的開——,葉令蔚沒有點破,看著他接了電話,笑容慢慢的斂起來,最後變成了平時的那幅表情。

「恭喜啊。」

「——是我兄弟,——訂婚我還能不來?」

葉令蔚望著葉絢,他掛了電話,良久,葉絢站起來,「走了,下去了,大哥等會又要罵人。」

從後邊看,葉絢的背挺直,但總覺——,他脊背彎了,斷了。

葉令蔚跟上去,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二哥」

他的話卡在了嗓子眼里。

葉絢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葉令蔚,眼里灰敗——像一片廢墟駐扎了進去,「葉三,——那時候說得對,我肯定會後悔的。」

「我現在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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