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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菁菲听出季奕鈞話中的警告, 望著桌上的報告單,捏緊了手,沒有說話。

她很清楚, 這個時候再做什麼, 會惹得季奕鈞反感。

「這怎麼可能!」林偉拿過那份鑒定報告, 看完後又睜大了眼瞧向許蘇, 「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他從未听說過, 許茴居然給阮芷音存了份臍帶血。

許蘇聞言, 抬了——眉︰「林——生這話可真是莫名,我這個舅舅, 還會偏袒一個假的外甥女?」

身為親舅舅的他,如果不能確定阮芷音的身份,便完全沒有偏袒對方的立場。

阮勝文和許茴的女兒三歲走丟, 這份臍帶血卻是在孩子出生時存——的。

所以說,這份鑒定報告, 已經足以證明阮芷音的身份。

「你——」

林偉本想說, 許蘇這麼多年沒回國, 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可話沒說完, 便被阮芷音冷聲打斷。

「林偉,不用再攀咬別人,你以為你和楊斌的接觸, 就瞞得過其他人?」

此話一出,林偉倏然怔住, 眼神飄忽,像是有些心虛。

林菁菲將這一切收入眼中,撇了——眉。盡管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林偉——已經翻不了盤。

她對上阮芷音的視線,眼底情緒復雜,扯了——嘴角,一字一句道︰「阮芷音,你又贏了。」

在阮芷音面前,不管是成績還是感情,她都沒有贏過。前——六年的令人艷羨的順遂生活,走到現在,——已是一無所有。

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將阮芷音的影子從人生中剔除出去。

「林菁菲,我早就說過,你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所以,不要再招惹到我頭上。」

「與你無關?」林菁菲瞬間擰緊眉心,語含憤恨,「你毀了我的一切,怎麼還能輕飄飄地說與你無關?」

如果阮芷音沒有回來,她不會失去爺爺的疼愛,——會順理成章地和秦玦訂婚,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該是你的,誰都搶不走,但並不是所有東西都屬于你。」阮芷音說完,不再理會林菁菲,繼而看向林偉,「你之前找營銷號誹謗損害我及公司的名譽,我已經報了案,警察應該很快就會找上你。」

林偉聞言,陡然想起上次在阮氏被阮芷音報警拘留的那幾天,立刻變了臉色,訕笑道︰「這一切都是誤會,我這麼做,——是怕身份上出了什麼岔子。」

言畢,見阮芷音表情並無松動,他又看向林菁菲︰「菁菲,快幫二叔勸勸你表姐。」

然而林菁菲卻側過身,直接避開了林偉伸來的手。

「我幫不了你。」

她的態度很是疏離。

「林菁菲,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會幫你。」

林偉沒想到她會翻臉不認人,情急之——,氣得臉紅耳赤,竟上前給了林菁菲一巴掌。

被季奕鈞起身攔住後,他還手指著林菁菲,嘴里罵罵咧咧道︰「白眼狼!我可是你的親叔叔!你——不想想,我這麼做是為了誰?」

林偉這一巴掌力氣頗大,盡管對方已被季奕鈞攔住,林菁菲卻被他扇得倒在了沙發上。

她捂著側臉,咬了——唇,抬眸看向林偉︰「二叔,我可沒讓您做什麼。你自己犯了錯,總該擔上懲罰。」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林偉做的,和她無關。

林菁菲很清楚,林偉不過是想借她出面找上季奕鈞,如果能從阮芷音手中拿回股份,再從她身上撈好處。

她怎麼可能真讓自己惹一身騷。

即便沒能影響阮芷音,可至少,林偉以後再——不會來找她了。

/ / /

關于阮芷音身份的事情告一段落,林偉因為涉嫌誹謗,隨即被警方拘留。楊斌父子不死心,——曾試圖找上阮芷音,卻被她直接報警處理,吃了兩回虧後,不得不放棄。

因為私事,回國後,阮芷音有半個多星期沒去公司。重新上班的第一天,她總算從康雨那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阮總,張總監說,cf最終決定由南茵和中村生物共同供貨不同的產品線。」

雖然沒有拿到cf的獨家供應,但這樣的結果,對南茵來說絕對可以接受。

阮芷音自然欣慰,接過康雨遞來的授權書,笑著回︰「這段時間辛苦他了,告訴張淳,放他——天假,不用急著回國。」

「那可真是不巧,張總監不回國恐怕不行了。」

瞥見阮芷音疑惑的眼神,康雨繼續道︰「魯俊說,張總監的太太懷孕了。」

張淳是阮芷音的老同事,他的太太栗蘇也和她關系不錯。當初她能把張淳挖過來,栗蘇功不可沒。

「他倒是雙喜臨門。」阮芷音搖頭失笑,「那你去幫我準備些孕婦需要的禮物,寄給栗蘇。」

康雨笑著應——︰「好的。」——

班回到家,阮芷音收到了秦湘發來的微信。

[芷音姐,這周末是爺爺的壽宴,你要來嗎?雖然爺爺讓我來問你,但我看爺爺那個意思,好像還要宣布我哥訂婚的事。]

阮芷音望著這條微信,思慮許久,直接截了個圖,發給了加班未回的程越霖。

男人很快回復過來︰[?]

阮芷音︰[你說,要去嗎?]

等了——幾秒都沒見程越霖回復,她又補了一句︰[其實,秦爺爺對我還算照拂。]

雖然這份照拂是因為她是爺爺的孫女,但對方是個和善的長輩。老人家讓秦湘問她,阮芷音確實不太好拒絕。

當然,就算是去,她也不會自己去——

分鐘後,總算收到他的消息——

[嗯,那就去吧。]

後面還跟著一句︰

[晚上想吃紅燜醬牛肉。]

阮芷音笑了,已經可以想象到男人那‘勉強同意’撥冗出席的神態。

/ / /

霖恆大廈,總裁辦公室。

錢梵剛和程越霖談完和coter集團下一輪的合作,白博便敲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

「老板,給秦老——生的賀壽禮物,要不要——問過太太?」

程越霖倒不在意這——小事,只隨意點頭︰「嗯,你買之前問問她。」

白博得了話,很快轉身離開。

正擺弄著咖啡機的錢梵聞言,眼含訝異地轉過頭︰「霖哥,你——要去參加秦老爺子的壽宴啊?」

程越霖眉峰輕蹙︰「怎麼,我不能參加?」

「——不是。」錢梵撇了——嘴,繼而委婉開口,「那不是得踫見秦玦麼。」

「陳年老調。」程越霖淡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將手中文件放進抽屜,懶洋洋道,「我還需要考慮他?」

錢梵對上他這胸有成竹的語氣,忍不住吐槽︰「呵,——不知道當年天天看秦玦不順眼的人是誰。」

「哦,那是他長得丑。」

男人的聲音雲淡風輕。

錢梵︰「」

秦玦那個長相,怎麼都和丑不搭邊吧。他見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還沒見過情敵眼中出丑八怪的。

不得不說,還是霖哥厲害。

錢梵放棄了和程越霖理論的打算,走過來,——手——剛剛萃取好的咖啡遞給他。

「不喝,戒了。」程越霖又——面前的咖啡推給他。

「靠,咖啡有什麼好戒的。」錢梵說完,瞟了眼男人桌上的綠茶,皺眉道,「你最近怎麼回事啊,還養起生來了?」

程越霖瞥他一眼,眉梢輕揚︰「結了婚,就得長命百歲,你不懂。」

錢梵︰「」

行吧,他的確不懂。

錢梵兀自喝了口咖啡,在辦公桌前坐——,——換了個話題︰「霖哥,秦志澤最近心大了,居然還想找你。你去參加宴會時可別讓嫂子看出什麼,跟你鬧脾氣。」

「用不著你。」程越霖掀了——眼皮,見錢梵欲言又止,又問道,「想說什麼?」

「其實吧,有件事我一直想問。」錢梵順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語含試探,「霖哥,當初秦玦之所以突然回國,是不是你利用了秦志澤?」

想當初,秦玦在國外待得好好的,不僅是t&d成功上市,還逐漸收攏了秦氏的海外業務,根本沒必要回國。

要不是秦志澤把秦玦父親氣進醫院,方蔚蘭不得已親自給兒子打了電話,秦玦還指不定啥時候回來呢。

在不知道程越霖心思前,錢梵自然覺得他和秦志澤有些接觸算不得什麼。可現在想想,好像打從一開始,他就給秦玦挖了個大坑啊。

瞧一瞧,秦玦回國才幾個月,就被嫂子給甩了。

程越霖哂笑一聲,繼而垂——眼眸,只身走到落地窗前,片晌後才道了句︰「把你的嘴給我捂嚴實點。」

「我的嘴什麼時候——」錢梵——意識辯解,可對上男人淡淡望來的視線,又噎了回去,「放心吧霖哥,這回我肯定不露餡。」

沒看出來,這人還真是個老狐狸,上位手段如此高超,他可不想被針對。

/ / /

時間眨眼到了周末,阮芷音和程越霖去參加秦家的壽宴。

「秦爺爺,祝您長壽安康。」

阮芷音端著客套的禮貌,——禮物遞到秦老爺子手中,沒有理會另一旁方蔚蘭略顯冷淡的視線。

程越霖站在她身旁,亦頷首道︰「秦老,祝您壽考綿鴻。」

年過七——,秦老爺子依舊精神矍鑠,眯起眼楮靜靜端詳著面前的兩人,少頃,聲音帶著沙啞,含笑望向阮芷音,嘆口氣道︰「不錯,你爺爺也該放心了。」

阮芷音莞爾一笑,算是應。

對方能這麼說,便是已然將那場不算愉快的婚禮掀篇了。

林菁菲站在二樓的欄桿處,默默望著樓下的這幕,進——想到林偉被拘留後,二嬸走投無路找上她時抱怨出的那番話。

「當初——就是林哲犯了慫,要是拍好照片,這丫頭現在能這麼瑟?還不是任人拿捏。」

剛來阮家時,阮芷音不過是個乖順不起眼的小姑娘。便是林成,都沒有——其放在眼里。

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阮芷音早就不是那個因為格格不入的打扮被人冷嘲熱諷的女孩,哪怕和秦玦分手,她也總有這麼好的運氣,能被程越霖捧著寵著。

至于自己——

林菁菲知道秦老爺子準備在今天的壽宴後,宣布她和秦玦訂婚的事。可她——清楚,秦玦不可能同意。如果秦玦當場拒婚,她便徹底成了笑柄。

思及此,她垂——眼眸,攔住了路過的佣人,柔聲道︰「我看玦哥剛喝了不少酒,去給他送杯蜂蜜水吧。」

方蔚蘭和秦玦都有喝蜂蜜水的習慣,佣人看來,她這句話倒——不算突兀

同秦老爺子打過招呼,程越霖就被突然湊上來的嚴明鋒攔住說起了話。

阮芷音環顧四周,總算看到了獨自坐在角落的顧琳瑯,只身走到了好友面前。

「琳瑯,你不舒服?」

走近後,阮芷音才發現顧琳瑯的臉色有些疲憊。她知道顧琳瑯剛從國外回來,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

顧琳瑯向來是神采飛揚的姿態,很少有顯出疲憊的時候。

阮芷音還想再問,可顧琳瑯已經朝她擺了手︰「沒什麼,就是最近工作忙連軸飛,太累了。」

話落,她看向正被嚴明鋒圍著說話的程越霖︰「沒想到,程越霖還能陪你來秦家。」

阮芷音婚後就不常再參加宴會,之前又鬧出那樣的事,關心他們夫妻關系的人可不少。

可今天這——場合,方才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已經勸退了所有暗懷心思的人。

「我——沒想到。」阮芷音聞言笑了笑。

沒想到他這回能這麼大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佯裝的。

兩人說話間,一個穿著紅色禮裙的女子走了過來,語氣頗為熱情︰「芷音,好久不見,你這大半年都不來參加宴會,可真成大忙人了。」

阮芷音向來不喜歡這——虛與委蛇的場合,過去還會因為方蔚蘭的要求應付,結婚後卻沒了必要,宴會能推則推。

阮芷音認出眼前的是謝家的小姐,點下頭,輕聲道︰「確實有些忙。」

謝雅察覺出她禮貌的疏離,卻並不在意。

林偉被抓的消息傳出後,阮芷音身份的風波告一段落,謝雅前不久被家——警告過,——不是沒眼色的。

再怎麼著,阮芷音現在也得罪不了。

何況,程越霖能夠陪對方來參加秦家的壽宴,態度已經擺得很明確了。

謝雅在阮芷音身旁坐——,視線一轉,指了指站在嚴明鋒身旁的女伴︰「要我說,你總得提防著點,我可是見過方梓煙進程越霖的房間。」

方梓煙,就是今天陪嚴明鋒過來的女伴。對方是個有些名氣的女明星,阮芷音是听說過的。

只是謝雅的這番提醒,她還是第一回听說。

阮芷音的視線落在嚴明鋒旁邊的性感背影上,極淡地蹙了——眉

另一邊,秦玦望著不遠處的阮芷音,竭力克制著想要去同她講些話的腳步。

這——場合,和她現在的身份,他如果做些什麼,只會讓她遭受流言蜚語。

「少爺,廚房剛熬了蜂蜜水,夫人讓我給您送一杯。」

「嗯。」秦玦聞言,收回了視線,點頭接過佣人端過來的那杯蜂蜜水。

卻沒急著喝,——是垂——眼眸,出了會神。

剛走過來的蔣安政見他靜默不語,喊了聲︰「阿玦?」

秦志澤之前借秦氏娛樂這半年的虧損,伺機將秦氏娛樂清算出售,他現在已經不是秦氏娛樂的總經理,回了蔣家的公司。

蔣安政知道秦玦因他過去偏幫林菁菲的事和他起了嫌隙,這段時間待他都有些冷漠,可他——做不了什麼。

秦玦抬眸看他,漆黑的眼底盡是深沉,過了會兒,笑著說了句︰「不太想喝甜的,你幫我喝吧。」

程越霖放下手中的杯盞時,余光瞥到了正朝他走過來的秦志澤。

他不動聲色地斂眸,沒了和嚴明鋒繼續繞圈子的想法,轉而道︰「嚴總大可放心,霖恆對雲江那塊地沒興趣。不好意思,今天是陪太太來的,——失陪了。」

言畢,頷首作別,走向了另一邊正和顧琳瑯說話的阮芷音——

前給秦志澤指路,不過是想給秦玦使些絆子,他可沒興趣在眾人面前和秦志澤有什麼交集。

正如錢梵所說,有些事情,他還不能讓她知道。

他到時,謝雅已經不在。

顧琳瑯瞥見程越霖,含笑打了個招呼,便識趣地起身走開。

程越霖長身鶴立地站在那,垂眸望了眼臉頰隱約泛紅的阮芷音,開口道︰「喝酒了?」

「剛和琳瑯聊天喝了一點。」

阮芷音仰著頭,笑著看他。

程越霖無奈扶起她,嘆口氣問︰「那回家吧?」

「好。」阮芷音輕點下頭。

兩人正要去同被簇擁著的秦老爺子作別,卻遠遠望見佣人走到老爺子身邊說了些什麼。

年邁滄桑的老人臉色微變,被一旁的秦玦扶著站了起來。

疑惑間,包——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阮芷音取出手機,發現是秦湘的微信——

[芷音姐,你上樓找我一趟。]

今天的宴會,秦湘怕方蔚蘭趁著這——場合給她介紹‘英年才俊’,一直躲在樓上的房間沒——來。

于是阮芷音轉頭看向程越霖︰「你再等我會兒,我去跟湘湘說兩句話。」

「我陪你上去,在樓梯口等你。」

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秦玦才剛扶著秦老爺子上樓,誰知道會不會是對方使的招。

阮芷音想了想,點頭應。

誰知兩人才剛上樓,就迎面被一道急促的身影撞上。

阮芷音踉蹌靠向程越霖懷中,抬頭一看,是林菁菲略顯狼狽的身影。

林菁菲的頭發有些凌亂,是剛從客房跑出來的。顯然,她沒有想到,會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刻撞上阮芷音。

她愣怔在原地,對上阮芷音那波瀾不驚的眼神時,頓感荒唐地扯了——唇。

在林菁菲過往的記憶中,每逢她狼狽的時刻,阮芷音永遠是用這——高傲的,冷淡譏諷的眼神,事不關己地望著她。

想到剛剛的情形,她只覺老天給她的境遇太過諷刺,憑什麼她永遠都要輸阮芷音一頭,接受對方這高高在上的眼神?

「阮芷音,看了我的笑話,你滿意了?」

听到林菁菲的話,阮芷音皺了——眉。

可看到林菁菲身後同樣有些狼狽的蔣安政,和自客房門前拂袖——去的方蔚蘭,阮芷音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秦湘站在那使眼色,阮芷音知道她是故意,可也不能說出秦湘的那條消息,只能輕笑道︰「你如果這麼想,那就是吧。」

林菁菲咬了咬牙,半低著頭,眼底凝著壓抑的恨意。

兩人現在站在二樓的欄桿處,樓下的目光聚在她身上,林菁菲只覺前所未有的難堪,一秒都待不——去。指甲陷進了肉——,可她只能一言不發地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緊關上門。

蔣安政神情復雜地望了眼阮芷音,緊接著追到了林菁菲門前敲門。

在場的賓客——都是人精,望見這一幕,心——都有了估量。

「你們說,林菁菲是怎麼想的,居然放棄秦少爺,又和蔣安政湊到了一起?」

「誰知道,我看吶,這回就算秦老爺子,——不會讓林菁菲進門了。」

原本林菁菲就因蔣安政訂婚宴的事惹了不少風言風語,這——是徹底洗不清了

臨時出了場鬧劇,秦湘扶著面色不佳的秦老爺子回房,走廊上,只剩秦玦站在那。

抬眸時,阮芷音對上了秦玦意味不明的視線,皺了——眉。

程越霖輕扯嘴角,牽過她的手,低聲道︰「我們走吧。」

這麼一鬧,宴會估計要提前結束,倒是不必作別了。

阮芷音回眸看他︰「嗯。」

秦玦就這麼看著兩人轉身離開,眼底沉得發暗。

/ / /

賓客散盡,秦老爺子——早回了房間休息。

在書房里應付完父母的詰問,再上樓時,秦玦被等候已久的林菁菲攔下。

「為什麼會是蔣安政?」林菁菲紅著眼眶看他,「秦玦,你可真狠。」

秦玦這段時間沒有再跟秦老爺子起爭執,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妥協了,可只有林菁菲知道,根本不是。

她怕秦玦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當場拒婚,不得已用了孤注一擲的法子。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後被扶進房間的人,會是蔣安政。

「狠?」秦玦突然笑了,眼眸低垂,「我只是把那杯蜂蜜水端給了他,什麼都沒做。」

頂多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言畢,他又想起了什麼,平靜道︰「我想婚禮那天,——是你故意讓我誤吃了安眠藥。」

才拍——了那些照片。

秦玦——是才知道,原來,阮芷音還看過那些照片。

林菁菲眼神有些慌亂,抓住他的手腕︰「玦哥,你听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秦玦推開她的手,「你在秦家住得夠久,——該搬出去了。」

林菁菲瞬間啞然,她很清楚,這一次,她是真的什麼都抓不住了。

/ / /

阮芷音和程越霖回到別墅時,酒勁逐漸上來了些。

進了門後,她就站在玄關,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程越霖輕蹙——眉,伸手去牽她,卻被酒意上腦的阮芷音直接避開。

見她喝了酒後擰巴勁兒上來,男人輕笑了聲︰「怎麼了,難不成是看秦玦現在訂不了婚,還想對我始亂終棄了?」

「你今天,看別人了。」阮芷音微醺的鳳眸染上了淡淡的控訴,「那個方梓煙,長得很好看?」

方梓煙?

程越霖思索許久,才想通對方是誰。

他低眼看她,眸中噙著笑意︰「阮嚶嚶,你這是吃醋了?」

「我沒有。」阮芷音否認。

吃醋這——事,是不理智的情緒泛濫,她潛意識認為自己並不是在吃醋。

「沒有?」程越霖挑了——眉,搖頭失笑,「我分明是和嚴明鋒說話,到了你嘴里,就成看別人了?」

阮芷音凝起眉心,頓了會兒,開口道︰「有人跟我說,她進過你房間。」

男人啞然了片刻。

阮芷音見狀,更生氣了些︰「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不說話,難不成是默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就是覺得很不舒服,還想沖他發脾氣。

程越霖望著她這副氣惱的模樣,心底的喜意更勝,趁著她沒有反應,強行把她錮進懷——,繼而道︰「嚴明鋒想賠罪,我還沒回去,白博就把人丟出去了,這——要吃醋?」

「不過——」

「嗯?」

「阮嚶嚶,我發現,你喝醉了要比平常可愛。」程越霖散漫揚眉,嗓音低沉,拖著長長的腔調︰「還有,自信點,在我淺薄的審美——,只有你好看。」

「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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