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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霖始終沒有說什麼, 從學校出來,兩人在附近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回了酒店。

阮芷音察覺到, 程越霖似乎從來到嘉洪之後就壓著情緒, 可每當她問他時, 男人又用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將她的問題掀了過去。

她不知道, 這一次該怎麼卸下他的嘴硬

第二天, 于院長一早打來了電話, 說昨天那個叫元元的孩子听說她今天掃過墓後,明天就要離開許縣, 特意給她準備了份禮物。

于是,出發去給院長掃墓前,程越霖先開車帶她去了趟孤兒院。

阮芷音開門下車, 去找于院長取東西,程越霖坐在車里等她。

孤兒院里, 才剛吃完早飯, 孩子們都在院子里打打鬧鬧。

穿過甬長的食堂走廊, 阮芷音剛想給于院長打個電話,就看到不遠處, 于院長正——一位年輕人說著話。

對方余光看到她,嘴角輕勾,轉頭同她打了招呼︰「芷音姐。」——

于院長說話的人, 是周鴻飛。

「原來鴻飛——阮小姐認識?」

一旁的于院長似是有些意外。

周鴻飛點頭︰「算是認識。」

並沒有解釋其他。

當年阮芷音回到阮家後,陳院長讓她不要——回孤兒院, 不希望她在孤兒院長大的事被人反復提及,避不開被指指點點,影響她的生活。

于院長瞧了瞧兩人, 也很有眼色,緊接著說道︰「那你們先聊,我去把元元喊來。」

等于院長走開,阮芷音環顧了幾眼,沒有看到江雪瑩的身影,于是問到︰「雪瑩呢?」

「我們今早才到,她暈車太厲害沒精神,我讓她在酒店休息。正巧手機沒電,怕于院長一直等,我就先過來了。」

周鴻飛簡單解釋完,又笑著看向她︰「芷音姐,你是自己來的許縣?」

阮芷音搖了搖頭︰「不是,——我丈夫一起,改天有空,好好介紹你們認識。」

哪怕程越霖已經因為周鴻飛吃了幾回無中生有的醋,兩人卻一直沒有見過面。

周鴻飛自是知道阮芷音結了婚,點下頭,隨意問了句︰「是那位給院長打過電話的先生嗎?」

阮芷音微怔,繼而輕輕搖頭︰「不是。」

周鴻飛听罷,瞧了眼她的表情,收回了要說的話。

說話間,于院長領著元元走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元元還是有些靦腆的模樣,眼神怯怯地躲在于院長身後,給阮芷音遞來了一張卡片,是她自己涂了畫的賀卡。

阮芷音眼里蘊著溫柔的笑意,伸手接過,模模她的頭︰「畫得很好看,謝謝元元。」

元元朝她笑笑,露出潔白小巧的牙齒,然後又不好意思地躲回了于院長身後。

過了會兒,有個女孩跑到元元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拉著元元一起跑開。

于院長望著嬉鬧著的兩個孩子,——阮芷音解釋道︰「元元是被拐賣的,才來孤兒院幾個月。她對父母還有些印象,每次院里來大人,都會跑出來偷看是不是自己的爸爸媽媽。說來也怪,她平時不愛說話,對你倒還親切些。」

「可能是有緣分吧。」

她和元元的經歷,倒是有些重合。

阮芷音說完,瞧了眼手里的賀卡。

穿裙子的女孩,——穿西裝的男人。

雖然賀卡上的涂鴉畫得很簡單,但也可以看出,上面的兩個人是她——程越霖。

拿完了賀卡,她想著程越霖還在門口等她,聊了幾句,便同于院長和周鴻飛道別。

快要走出食堂的長廊時,又有人從背後喊住了她。

阮芷音轉過頭,是周鴻飛。

「芷音姐。」對方邁著闊步走到她跟前,委婉問道,「如果還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問問任先生他爺爺的住址?」

「任先生?」阮芷音皺了下眉,目露疑惑。

周鴻飛點點頭︰「嗯,他爺爺是嘉洪醫院的老院長,我無意間听說任老身體抱恙,想等過兩天回嘉洪時去探望下,畢竟當初任老幫了陳院長,也——我有些淵源。」

下飛機的時候,周鴻飛就看到了那位當初送陳院長去了醫院的任先生,但一時沒敢認,就這麼錯過了。

阮芷音聞言,攥了下指尖。

下一秒,她緊抿下唇,凝眉問到︰「你說的這位任先生,叫什麼?」

「任懷。」

獨自從孤兒院出來,阮芷音懷著恍惚的思緒,坐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程越霖見她目光空洞地上了車,皺了下眉,可看了眼車載屏上的時間,還是先調出了去浮鞍山的導航。

可車子才剛開出幾百米,就慢悠悠地停在了一旁。

「阮嚶嚶,這是不讓我開車了?」

程越霖低下眼眸,無奈看著緊抱著他靠在肩膀上的人。

阮芷音沒有松手,停了會兒,聲音很低︰「可我現在就想抱著你,你能抱著我開車嗎?」

程越霖挑了下眉,笑了笑,用余出來的手解開安全帶,兩條長臂一攬,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昨天來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天進去一趟,出來就撒起嬌了?」

阮芷音平視著他俊朗的眉眼,手緩緩貼上他的側臉,嗓音有些輕飄︰「為什麼不告訴我?」

「嗯?告訴你什麼?」

他耷拉著眼瞼看她,語調隨意。

阮芷音頓了頓,開口時,是直敘肯定的語氣︰「我收到的那塊玉佛,是你托陳院長寄給我的。」

陳院長的後事,也是他安排的。任懷是他的朋友,當初會幫忙,也只是因為他。

「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固執地又問了一遍。

程越霖總算明白了她的情緒,眼神無奈笑了笑,揉她的腦袋︰「一開始是覺得,沒必要。」

他了解阮芷音的個性,知道她不會因為自己送了塊玉佛就喜歡上他,反——還會覺得欠了自己,徒增煩惱。

他舍不得她愧疚。

更不希望她對他愧疚。

何況,那時候的他,也沒有辦法到她身邊。

听到他輕描淡——的語氣,阮芷音凝視著男人漆黑的眸子,眼眶有些濕潤,喃喃道︰「對不起,讓你等了好久。」

她確實不會因為單純欠了程越霖的人情就喜歡上他,甚至可能會在補償後選擇逃避。

但現在知道那個人是他,阮芷音一邊覺得酸澀心疼,一邊又覺得是他真好。

阮芷音期盼能有人毫無保留地愛她,可真正得到了,卻又忍不住心疼他在獨自一人的那些年里,不為人知的付出。

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已經怎麼也壓不住。

「那為什麼,後來也不說?」

為什麼不說?

大概怕她像現在這樣,徒增壓力。

程越霖嘆口氣,擁她入懷︰「怎麼又給我抹眼淚?你就當是我多了些心機,想等你自己發現。阮嚶嚶,現在會不會——」

「更愛我一點?嗯?」

阮芷音搖頭,見他揚了下眉,直勾勾地看向她,又笑著說了句︰「不止一點。」

她也想給他同等深沉的愛,不想要他單方面地,讓她這麼心疼地愛著她。

程越霖勾下唇,湊到她耳邊,意有所指地道了句︰「成,那你就等晚上好好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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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什麼,不言——喻。

阮芷音面色一紅︰「程越霖,我現在是在跟你說正經事。」

他怎麼隨隨便便,就又把氣氛給扯開了。

「我說的呢,就是最正經的事。」

阮芷音對上他那優哉游哉的眼神,原本澀然的情緒,無可奈何地淡了些,蓄在眼角的淚花要掉不掉。

程越霖眸中帶笑,在心里嘆口氣。

這眼淚總算是止住了,他哪能舍得她難過啊。

緩了下情緒,阮芷音捧起他的臉,眼神中帶了些刨根究底地認真︰「你這幾天,為什麼不開心?」

她能察覺出他埋在心底的情緒,可他卻始終不告訴她原因。

程越霖眼瞼垂下︰「阮嚶嚶,那你先說說,為什麼現在會喜歡我?」

阮芷音微怔,凝眉思索。

片晌——

她抬眸看他︰「你太好了。」

如果說情人眼里出西施,最好的就在她眼前,她為什麼不喜歡最好的他?

程越霖斂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著探究︰「如果換個人對你這麼好,你也會喜歡?或者說,如果你發現我沒有那麼好,還會喜歡麼?」

現在的結果,始于他對她的了解之上的步步為營。換句話說,她的喜歡,是他用了些算計才得來的。

他知道她所看重的人和事,有意地在每件事上讓她察覺他的‘好’。像她這麼理智的人,沒有那麼多的情難自禁,她太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所有人都隔著心防。

他愛她,卻也是費盡心思引誘,才卸下她的防線。

可他也會嫉妒,在得知秦玦跑來找她時,也並不如表面上平靜。一旦擁有,就會患得患失,怕她接受了他的好,卻無法接受他的不好。

有些話,他確實怕讓她知道。

見她沉默著皺起眉,程越霖幫她挽過耳邊的碎發,喉結輕滑了下,眼眸漸沉。

「我可不像表面那麼大度,不喜歡秦玦來接近你,就會使手段給他下絆子。如果他得寸進尺,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有時候,我希望你只看得到我,還不想你把太多目光投在程朗那種小屁孩身上。」

「阮嚶嚶,我很自私。」

卻又舍不得她難過,所以才會自己慪氣。被她關心著的滋味一旦嘗過,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放她離開。

他不希望給她壓力,更怕她發現自己這種卑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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