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按照計劃進行包抄,將他們封鎖在山中。等到天色大亮,士兵快馬趕來,匯報情況︰「遠將軍說,最多三日,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好!」
等士兵匯報完畢,司馬煜又叫來鷹揚將軍入帳,吩咐道︰「你留在這里密切監視,若發現可疑之人務必生擒,盤問緣由。」
鷹揚將軍俯首稱是,又說了幾句近日軍帳里的情況,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唐與柔,皺了皺眉頭,才離開軍帳。
唐與柔面不改色,翻著兵書,披頭散發,啃著一個隻果,見司馬煜叫士兵給他穿冑甲了,一邊咀嚼一邊開口問︰「你要出去啊?」
司馬煜答︰「去盤問那部落首領。」
「去幾天啊?」
司馬煜︰「那個硬骨頭不容易開口,約莫三日。三日後我必會回來,你就留在營地里。他叫昭游,供你使喚。」
小兵昭游听罷,朝她恭敬行軍禮。
唐與柔托腮。
看來她親自去山里找種子的計劃泡湯了。不過現在有了能使喚的人,倒也方便。
戎裝太難穿了,司馬煜是跨入硬的像個桶似的戎裝里,彎腰都難。只要一穿上,人就只能挺直背,昂著頭,看著怪累人的。
這樣厚重的鐵衣能防止飛弩的攻擊,康晉王朝的鐵匠只達到這個程度,無法再冶煉更精致輕巧的鐵甲衣了。
唐與柔想了想,問︰「那我能在營地附近晃晃嗎?你總不能讓我三天一直呆在這里,這軍帳里什麼都沒有,多無聊啊。你也知道我點子多,說不定多看看,能幫你們改進些什麼。」
「不能!」司馬煜斜了她一眼,說,「你要的東西,都能吩咐昭游替你找來,在我回來之前,你不許出去。」
唐與柔捧著咬了幾口的隻果沒出聲,可臉上表情明顯是他根本管不住她。
司馬煜張開雙手,由小兵戴上鐵袖套,盯著她︰「你要敢逃,有本事一輩子別讓我找到,不然我會讓你七天下不了榻!」
唐與柔︰「……」
那幾個給他穿衣的小兵听後,低著頭,連耳朵根都紅了。
他們好奇地偷看唐與柔,想知道殿下是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女子,到底怎麼能入得了殿下的法眼。
軍帳前。
栗栗由人牽著到外頭候著,司馬煜上了馬,接過小兵遞來的長矛。
唐與柔掀開布簾,抬眼看他,伸手歡送︰「拜拜!」
他垂眼,目光在她身上打著轉,沉默了一下後,語氣強硬︰「若無必要,不要出軍帳,記得換男裝,蒙住臉。昭游,給她找件披風來!」
「……」
嘖,男人。
唐與柔順著他的目光瞅了瞅自己,哼了聲,轉身回帳子里。
馬蹄聲遠去。
他終于走了!
唐與柔不習慣身邊有人待著,叫昭游留她一個人在軍帳里,然後回了福靈山水界。
……
司馬煜離開的第一天,她讓昭游找了葡萄藤,然後乖乖地留在營帳里躺著。實則是在福靈山水界里弄了個溫泉,泡在里面,再看看村民載歌載舞,彈琴唱曲。
小兵辦事效率非常高,兩個時辰後就將葡萄和葡萄藤都給她找來了。
唐與柔便用福靈換了個盆,弄了點泥,將葡萄藤埋在里面小心保護。將容易腐爛的葡萄給小兵吃,要他們將葡萄籽都留著。
福靈換來的東西只能自用,無法長時間存著,不然不用這麼折騰。
昭游知道這事後,請那些將士們將葡萄籽都吐給他。
「是那個女人吩咐你的?」
「不是,是小的……」
昭游的話還沒說完,被暴脾氣的鷹揚將軍龍淼打斷了︰「就知道一定是她!軍營重地,女人這種污穢下作的東西,怎麼能進來?!」
另一個將士規勸道︰「龍哥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龍淼︰「怕什麼?軍紀擺在那兒,還是殿下親自立的!之前還因為這事兒杖斃了幾個兄弟,當時殿下口口聲聲說和咱同罪,結果現在把人帶進帳篷里養著!我進主帳時見過她,那騷媚樣子,真怕殿下被她給勾引得魂不守舍,做出其他事來!」
眾將士都沉默下來。
有人說︰「區區一個女子,諒她不敢胡亂走動。殿下這幾日不在,養著就養著唄。」
龍淼還是氣不過。
會議結束,路過軍帳時,里頭竟飄來烤鴨的香味。
龍淼指著軍帳︰「瞧瞧,兄弟們流血流汗,只有在建立功勛的時候才能分點肉羹。這女人一來,就能讓火夫給她烤肉吃!」
「別說了!走吧,快走吧。」
將軍帳篷里。
唐與柔皺眉听著外面的議論聲,只覺得嘴里的烤鴨不香了。
這烤鴨她在福靈山水界里吃了一大半,現在只是在啃骨頭。真有這麼香嗎?那這軍帳的密封性也太糟糕了點!是昨天晚上熱火朝天所以不覺得四面透風嗎?!
司馬煜下令不讓她出去,不然她還能謊稱自己福氣好,變出一群沙漠狼,請將士們一起吃頓肉呢。
昭游進了軍帳,看著她手里為數不多的幾根骨頭,納悶問︰「盟主,這是哪兒來的肉?」
這稱呼是東邊商行聯盟里的商人給她定的,柔丫頭太過親昵,而盟主這個稱呼就霸氣多了。要是被司馬煜听見這小兵也叫她柔丫頭,或者柔姐姐,再加點糖都能泡大蒜了。
唐與柔沒好氣地說︰「我自己用飛弩打的,用里面的篝火烤的,可沒跟你們搶吃的!」
「啊?」昭游撓了撓頭,更困惑了。
……
第二天。
「將軍,我們在西北一里地發現形跡可疑的氈民,他們被狼咬斷了胳膊,快死了。」
「梁大夫呢?」
「梁大夫被將軍帶走了,戚大夫去山里采藥至今未歸,現在營里只剩下郝大夫和藥童數名。」
「那叫郝仲來,治馬治人一個道理,快叫他來。」
唐與柔被一陣雞飛狗跳吵醒。
這鷹揚將軍嗓門真大,吼一嗓子半個營地都能听見動靜。那郝大夫是獸醫,專門給馬和駱駝治病的。這還能醫人?
她猶豫了一下,換上一套黑底紅邊的男裝,將頭發全部盤起,再在臉上蒙著夜行衣配套的黑布。
這樣打扮總行了吧?
她離開軍帳。
門外士兵用長矛指著她︰「你是什麼人?!」
唐與柔白了他們一眼︰「是殿下的老相好。」
士兵一臉「這女人真不要臉」的表情瞪著她,並不敢放她亂走,另派了個人護送她,一路走到軍醫收留傷員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