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哪里有十兩銀子?我們要有那麼多錢,為什麼不去城里買更好的顏值呢?」
「說你們蠢,你們是真的蠢。也不看看這是什麼貨色?!這是梅香閣的百花紅蜜啊!梅家有鎮店的水粉,叫那什麼,飛鳥踩雪。還有一個鎮店之寶是這胭脂,百花紅蜜。這個胭脂的原料可不簡單,要陽春三月,的春雪覆蓋的那些最鮮女敕的花瓣,精心研磨後,做出來的。你們聞聞,里面有百花香味呢!告訴你們,這胭脂可比水粉貴得多,要三十兩一盒呢!」
圍觀村婦都被這個價錢驚呆了。
唐老太得意洋洋地昂著頭︰「我只問你們要十兩銀子,這已經便宜你們了!要是你們不賣,那我就叫我家老大賣到別的村去,總有人識貨的人!」
她說著,站起來邁著小碎步就跑,以為這麼一走,這些農婦一定會產生買不到胭脂的緊迫感,立刻追上來搶著要。
可再回頭一看,竟只有唐秀蘭一個人跟了上來。
其他人都沒有想買的意思,紛紛回到了自己的衣服堆前面拍拍打打,嘴里嘟囔著要過年了,哪里有銀子來買這種玩意兒,還隨口詆毀著這個沒什麼好的。
這把唐老太氣得倒仰,險些跟這些人打起來。
「四女乃女乃!」唐秀蘭拉住唐老太,臉上堆起殷切誠懇的表情,昂求道,「女乃女乃我手上有五兩銀子,但我還有烏雞,還有很多藥材,本來是給我爹和妹妹過冬補身子用的。這些加上去可遠遠超過十兩銀子了!」
當她說自己只有五兩銀子的時候,唐老太抽回手,直接將她推開了。要不是這小丫頭追過來,又補了後面這句話,她連听都不想听。
烏雞養成的時間長,價格也昂貴。村里養烏雞的不多,但都公認這個用來補身子是極好的。
唐老太知道這丫頭兒時跟大夫學過辨認草藥,道︰「你再給我畫幾個圖,教我什麼草藥最能賣錢,我小孫子手殘了,不能科舉了,以後我就讓他上山采草藥去。要那種能賣很多銀子的!」
唐秀蘭猶豫了一下,欣然答應了。
采草藥本來就要靠運氣,她自己都沒能找到幾株,更別說唐菽兒了。就算她畫了圖,想找到草藥也各憑本事。
最終,她成功買到了胭脂。
深夜,屠戶家門口。
劉阿強前來應門,借著月光,看見唐秀蘭搔首弄姿,扭捏作態。
「阿強哥哥,我香嗎?」
「嗯,挺香的。」
「阿強哥哥,我好看嗎?」
「……嗯,挺好看……的吧……」
這寒冬臘月的,唐秀蘭大概腦子被豬糞糊了,竟不睡覺,敲門把他叫出來,問這種奇怪的問題。要說兩人也都到了要婚嫁的年紀了,男女授受不親,但從小一起長大,平日里並不注意男女設防。
或許她對他百般巴結,可劉阿強就是沒這心思啊。
而且這月亮這麼黑,黑燈瞎火的,能看見個鬼啊。
等等……
劉阿強揉了揉眼楮,借著月光盯著唐秀蘭的臉︰「你臉上涂了什麼東西?」
「是胭脂呢!是梅香閣的鎮店之寶。白天里我害羞,不敢涂。」
「鬼啊!」劉阿強嚎叫一聲,將門關上了。
門里很快傳來屠戶的罵聲,罵他大半夜不睡覺,叫他睡不著就把豬草給鍘了,別鬼吼鬼叫地擾人睡覺。
劉阿強應了一聲,罵門外的唐秀蘭︰「你故意嚇我做啥?走開,別來吵我睡覺!有病!」
「……」
唐秀蘭站在柴門口,可委屈了。她的胭脂涂得不好看嗎?她疑惑地模了模自己的臉,竟然模到臉在發燙,還有凸起的疙瘩。
感覺不對勁啊。
她趕緊跑回家,點了火,在水缸里一照。
「啊——」
她尖叫著扔掉了柴火,驚恐模向自己的臉。
涂抹胭脂的地方起了大塊的紅斑,還有疹子!
天爺啊,她用了從唐老太手中買的胭脂,竟然毀容了!
她一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
給柳賈辦完葬禮後,唐與柔留在酒莊里看他們釀酒,改了幾個步驟。
土法釀酒畢竟有很多雜醇,還有一些環節費力不討好,她給了明確的發酵溫度,還畫了幾個圖叫他們想辦法訂制工具來。
「在酒缸下面裝個木閘,旁邊架個梯子,到時候只用開下面閘門,酒就能自己溜出來,不用再一缸缸地倒了。」
「東家英明啊!」
陳老頭拍大腿,招呼村里幾個能做工的,這就去辦上。
有了這一招,省時省力,還能提高效率。
那些釀酒工人听說月例沒了,回家後徹夜難眠,左思右想,本來是想來找唐與柔鬧騰的。結果先趕上了前東家的葬禮,後來又看見唐與柔在這里大刀闊斧地給他們省力氣。
他們見新東家只是力氣大,但連搬酒的事都是她那小相公指揮的,還以為她在釀酒方面是門外漢呢,沒想到深諳此道。
唐與柔又將自己賣酒的計劃也對他們說了,在村口洗腦了一番。
這些人便徹底服了。
等她再回杏林的時候,這邊的新酒窖也已經安置妥當了。
酒壇按照年份擺放整齊,溫度的確很適合存酒。門口新修了一個矮架,沿襲了酒莊酒窖的做法,放了一冊竹簡,上面用工整自己寫了壇數。酒窖入口處還放了好幾個醒目的捕獸夾子,想來是于醫聖留下來防野獸用的。
不愧是司馬煜,做事細致周全,很靠譜。
但他人咧?
唐與柔從密道一路回到瘋伯娘的院子,沒看見其他人,只在一張矮幾上見到了疑似書信的絹布。
上面畫了兩幅畫。
第一幅畫是一個劍眉星目,英姿颯爽的蒙面俠客,對著幾個小人比劃著劍。
第二幅是流血,掉腦袋的廝殺場景。
最後寫了兩個字︰勿念。
唐與柔端詳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這畫的意思。
只覺得這司馬煜字不錯,畫也不錯,尤其是畫里他的自畫像,賊帥的那種。
「呵……中二青年。」
唐與柔輕哼一聲,將絹布疊好塞回荷囊里。
陋室。
敲響木門,小八已經回來了。
「柔姐!」他歡呼一聲,將她迎了進去,急急忙忙地匯報著這幾日在各村賣麻糬的情況,然後將她拉到屋子里,指著另外一個百寶箱,「我們這次總共賺了七百多兩。」
「怎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