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三階四象福果帶來的感受,這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直覺太強烈了。
或許可以賭一把。
萬一救下小八的計劃失敗,大不了帶著大家一起逃去平州,找柳長卿他們去!
唐與柔用吃喝的動作給自己增加思考時間,舉起裝著馬女乃的囊袋,抬頭猛灌了一口,「爽!」她擦去嘴角女乃漬,哼一聲,說,「他是不是還在找柳賈的金子?讓他別找了,金子被我用來買福滿樓了。」
縣尉震驚。
「你們也不想想,浮色讓我偷溜回來,斂財發家致富,暗中招兵買馬。我一個人能跑回來已經不錯了,哪里拿得動那麼重的金子?」
這的確是他們一直疑惑的。
「我們的事別告訴他。那樣只認錢的,就算別的手段厲害,也成不了事。」唐與柔含糊說著,又灌了好幾口馬女乃,惡狠狠地喝掉。
怎麼忘了縣令這個家伙,堪比富商呢?
他也是能喝道點絳酒的人!
她心中震撼極了,因為猜到了真相,腳都有些發軟,恨不得直接沖進縣令府,逼問出真相。
「那王妃現在……可要再添一袋馬女乃?」縣尉還是不知道她來到底想做什麼,見她喝得高興,哄道。
唐與柔白了他一眼︰「把他松開。」
縣尉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小八跌在地上,虛弱地揉著手腕,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唐與柔︰「你听到了全過程,不如將你殺掉。」
縣尉作勢拔出刀︰「不能髒了王妃的手!」
唐與柔抬手阻止他︰「听听他怎麼說。」
小八跪在地上,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面對她的這頓胡說過于震撼,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唐與柔睥睨他,有些心疼,但在期待過會兒等他知道這些話全都是糊弄縣尉的,他會怎樣錯愕的表情。
卻沒料到,小八起身,目光中帶著恨意︰「柔姐,隨便你怎麼處置我!替我殺掉凶手,替我給柳老板報仇!」
「……」
「柔姐,東家曾經幫過你,你利用了她,請替她報仇吧!」
小八連連叩首,很是卑微。
唐與柔不令人察覺地攥起拳頭,上前將小八扶起,見到縣尉的目光,沒有猴急答應,只戳了戳他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傷口邊緣。
小八吃疼,吸了口氣,但強忍著,沒有躲避。
唐與柔輕笑一聲,渾然不覺殘忍。
這一幕看在縣尉眼中,愈發覺得這丫頭的確有成為王妃的氣場。那些丫頭看見傷口都能暈過去,哪里會像她這般氣定神閑?
唐與柔道︰「弟弟長得好看,忠誠,還有血性。這樣的好苗子,只當你禁.臠,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這人給我吧,我需要他為我效力。」
縣尉躬身︰「是。」
身上有傷,沒辦法穿衣服,只能用粗布裹著。縣尉先將巡邏兵調開,連南面士兵都換成了自己的親信,然後才讓唐與柔從軍營南面偷偷離開。
遠遠看去,黑暗之中,縣尉能看見有個人牽著馬,在遠處林子里。他不住地猜測這個人會不會是將太子玉佩給她的人,甚至可能是太子本人。
可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她真的是浮色公子的王妃嗎?
但無論她是誰,只要有這條路,縣尉或許能成為開國功臣,封王封爵!
兩人和那騎馬的人匯合,而後,三人身影消失在密林里。
縣尉深深望著他們,攥起拳頭。
……
密林外。
唐與柔將小八送到司馬煜身邊,要他將小八送回漠梧村,說完就往郾城方向走,腳步飛快,踢得腳下石子都飛了。
「去哪兒?」司馬煜上前一步,攔住她去路。
唐與柔殺氣騰騰,盯著郾城方向︰「去殺人!」
「害死柳賈的真凶找到了?」
「是縣令!」
「並不意外。」司馬煜一臉平靜,「賀平是山賊假冒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竟知道?!」唐與柔怒目圓睜,捏住他的衣服,「你早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司馬煜語氣輕快︰「你沒問。」
唐與柔很生氣,推了他一把,繼續朝郾城走。
司馬煜跟了過來。
「你將小八護送回村,這事我自己來!」唐與柔撩起袖子,怒氣沖沖。
「栗栗認得回村的路,被你騎過,還被你拿來拉磨,它現在什麼脾氣都沒有,不會將那孩子顛下來的。」司馬煜說著,從腰中模出匕首,「你空手去殺人,是想直接將人扼死?那這匕首借給你。直接往脖子抹,死得快。」
唐與柔接過,邊走邊說︰「不用你教!」
司馬煜問︰「你殺了他,不怕被全城通緝?」
唐與柔︰「有縣尉替我擔著!」
「真好奇你在軍營中跟縣尉說了什麼,我料想就是假裝白毛的人,招搖撞騙。」他見唐與柔沒反駁,頓了頓,說,「可若朝廷新派縣令過來,縣丞會暫代縣令的職位,全城還會戒嚴,並不會比無能的縣令更方便,若是弄得不好,可能你糊弄縣尉的話,就全暴露了。而且哪怕你不顧及通緝令,這賀蕭氏背後有著江南瑯琊世家,難道會輕易放過你?」
唐與柔猛得駐足,細思極恐︰「賀平是山賊,他老婆呢?他老婆怎能是世家女子?賀蕭氏怎甘心嫁給山賊,還任由他養小妾?」
司馬煜望天,語氣平和︰「可能是瞞住的,也可能有別的隱情。你若想知道,我們可以去蘭芳閣問盈盈,她才是黃巾軍在郾城的眼線。」
「……」唐與柔心思急轉,抬頭,狐疑問,「你是不是,早就和黃巾軍勾結了?盈盈姑娘就是你的親信之一吧?!」
司馬煜輕抿唇角︰「沒有,是他們試圖擁護我。」
「區別何在?!」
唐與柔瞪著他,轉念一想,將匕首扔回給他,轉身就走。
司馬煜語氣揶揄︰「不殺了?」
「有你在,我殺的了嗎?!」唐與柔氣呼呼的。
真煩人,怎麼就扯進宮斗政變里了呢?
身邊的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手段,但那只是暫時困頓,隱藏實力。他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九死一生卻還活得這麼瀟灑的太子啊!本來就聰明,又有這樣的經歷,會磨練出來怎樣的人?
他這會兒哄著她,不過是忌憚福靈山水界的能力,想繼續觀察一會兒。等他弄明白唐與柔的做法,一個手刀就把她打暈帶走了,哪里能給她殺縣令的機會?
這會兒還假惺惺地遞匕首。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