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卿撓頭︰「我也想學,可夫子不教啊。張夫子說景公子學的和我們不同,他那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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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賈問︰「他學了什麼?」
柳長卿︰「說是什麼兵法,《商君書》,《春秋什麼傳》……」
這些書哪里是一般人學得的?
兵法大概是《孫子兵法》了,前些日子听聞書商那兒找人抄了一本,給景公子送去的。《商君書》是商鞅寫得法家著作,《春秋左氏傳》可是史書。
這些書大概連夫子都沒看過,是邊學邊教的吧!
柳賈能把生意做這麼大,字自然是認識的,這些書沒讀過,卻也知道很多。
她眉頭緊鎖,忍不住這甜味,吐掉口中的餡料,罵道︰「柳長卿!你到底用了多少蜂蜜啊?!就知道給我敗家!你知不知道這蜂蜜是多錢買的?!那小丫頭呢?買不來方子就讓她來做糕點,你們這兒瞎捉模算什麼事?」
柳長卿揉了揉鼻子,有些心虛︰「小柔不來了,她差點被通緝了。」
其實要說起來,這事兒大概也得怪他,如果他不隨口差遣小柔去北市,大概也不會有這事兒。可誰知道穿著粗衣過去就會被官差誤會呢?
他相信小柔絕不是偷錢的人,這一定是污名。
柳賈听得雲里霧里。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才離開多少天,好好的一個小丫頭怎就被通緝了?她還等著和這小丫頭做生意呢。
她看著案板上不像樣的半成品,嘆了口氣,用扇子抵著下巴,默默思考了會兒,不再跟柳長卿閑扯,吩咐道︰「你也不小了,等景公子冠禮後,你帶著全伯、全都有和一半廚子,再帶幾個下人,將福滿樓開到平洲去。」
柳長卿完全茫然︰「什麼?!娘你說什麼?」
柳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柳長卿詫異︰「為何要去平洲那地方?!听說那荒涼之地,人住在洞穴里,還在喝獸血!」
柳賈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子︰「一直呆在郾城有什麼好的?這兒吃食沒那麼干淨,賺來賺去就這麼點錢。讓你去你就去,別那麼多廢話!」
柳長卿揉著腦門,著急道︰「可我什麼都不會啊!」
柳賈白了他一眼︰「你自小在福滿樓長大的,還說不會?听好了,我只給銀子買地,剩下的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
柳長卿不同意,躺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她沒有理會兒子,朝福滿樓走去。
福滿樓一切如常。
屋頂倒是重新修好了,每一塊瓷磚都價格昂貴,確保了絕對安全。
兩人來到放雜物的屋子,點了盞小油燈。
柳賈靠坐在一張廢棄的矮幾上,听掌櫃匯報情況。
「東家可算是回來了!」
掌櫃說起買了開水白菜這菜譜,說糕點還是缺著,說維修屋頂的開支有多少,重新購入多少個酒壇子花了多少錢。
柳賈細細听著,道︰「說說那丫頭,她怎被通緝的?可還能來縣城?這麻糬方子怎這麼難買?」
她當日在馬車上,吃了一口麻糬後驚為天人,鐵了心想將這方子買下來。
更何況福滿樓里給冀王爺那些人準備的點心還不夠,听聞冀王爺身邊有個寵臣,特別喜歡甜食,這麻糬絕對是最好的點心。
全都有道︰「這事兒說來蹊蹺。那日少東家讓小丫頭去北市給他送桃酥,結果被誤會成了小偷。」
柳賈皺眉,罵了句︰「這混球,竟讓個小丫頭去蘭芳閣?就知道又是他惹的事!你繼續說!」
全都有道︰「當日倒是沒發生什麼,大約是杜家千金鬧得緊,纏著捕快畫了通緝令。這捕快隨便畫了幾張想糊弄過去,沒想到柔丫頭露了財,被綢緞莊那幾個不好的盯上了,逃到北市後又撞見捕快。大概是年紀小,慌里慌張的不想被盤問,就丟了五十兩在馬肆里,騎馬逃走了。」
「呵,瞧把她能的,小小丫頭就敢騎馬,不怕從馬上摔死?!」柳賈呷了口茶,問,「可我進城沒瞧見通緝令,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據說是景公子傍晚召喚了杜家小姐,當夜就將這撤了去。不過,縣令大人應不敢讓人看見滿城牆的通緝令,自是吩咐捕快全撕干淨的。具體的,還得在再探一下城北那些官爺的口風。」
柳賈點了點頭,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問︰「你可听到風聲,這景公子弱冠後可還呆在這兒?」
全都有道︰「若不出意外,想來是到京都去。若是進了太廟,多半是封爵的。」
柳賈搖頭︰「我看難。」
全都有不明白東家為何此時聊起了景公子。雖說審時度勢很重要,可這景公子不經商,看似是流落在外的皇族,卻也並無實權,若是去了京都,跟他們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他狐疑瞅著柳賈,想等她繼續發問,好從問題中獲得蛛絲馬跡。
卻見東家端著茶杯,沒有喝,似是在思量什麼。
片刻後,她問︰「都有,你跟了我多少年?」
全都有不知其意,據實回答︰「自五歲起,就一直跟著東家了,如今二十有二。」
「十七年啊……當年長卿才三歲,我實在不忍你們分開,就將你們父子二人一起買了下來。」柳賈點頭,打開折扇,緩緩搖了搖,腦中浮現著耀眼的記憶,道,「一眨眼,十七年過去了……過幾日,長卿會去平洲做生意,你給他算算在平洲開一間福滿樓需多少銀子,再帶上半數廚子,跟他一同去。」
「東家怕是在說笑?!」全都有吃了一驚,壓低聲音,「東家,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柳賈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就別問了,你和他去就是了。不出一年,事情自見分曉。還有……」她從衣兜中掏出一張折好的賣身契,道,「此去平洲,你父親與你再非我家奴身份,可你務必要保護我兒安全!」
「東家!」全都有嚇了一跳,直接跪在了地上,「東家這是做什麼?!」
「你若還敬我,就辦好這事!」柳賈將年輕掌櫃拉起來,深吸了口氣,道,「別的,什麼都別問,替我照顧好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