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太婆氣呼呼地跑到籬笆外,眯眼瞅著院子里干活的人,在找目標來罵人。
幼娘先發現了她,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膽顫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縮著脖子躲在角落里,祈禱著這人別沖著她來。
這院子里有好幾個是外村人,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看起來不好對付。他們手上的活兒不停,顯然是造屋的匠人。
這麼說來,村里人沒指錯路,這次她不會再弄錯了!
王婆子沒看見唐與柔,見到了角落里坐著的幼娘,抬手指著這十歲的小丫頭,罵道︰「小掃把星,你要不就賠我籬笆,要不就賠我銀子!」
唐幼娘有些害怕,將做了一半的狼皮放下了,怯怯站了起來。
公輸坊的幾個匠人听見後,一鏟子一簸箕地運著渣土,轉頭好奇打探發生了什麼。
他們平日里出去干活,經常會在落魄村子里見到紛爭,但他們的首要目的是干活,其他的一概不管。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這便任由這王婆子罵了幾句,沒人幫著幼娘說話。
唐豆兒放下木牆里的舊磚塊,趕緊跑到唐幼娘身前,雙手叉腰給她擋住這王婆子,昂頭問︰「你干什麼欺負我二姐姐?你為什麼要罵我們?」
「是你們造屋子的板車先撞壞了我的籬笆!唐老太說得沒錯,你們就是小掃把星,誰沾著你們都會倒霉!」王婆子罵罵咧咧地,將自家籬笆被板車撞壞的事說了。
唐幼娘搖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是真的不知此事啊!
最近村里很多人都在修屋子,就算有板車撞倒了籬笆,也不一定就是他們家的呀。她很想跟這王婆子理論,心中憋著千言萬語,就是不敢說出口,只低著頭,訥訥絞著雙手,臉色漲得通紅。
王婆子見她搖頭,得理不饒人,對她痛罵著,嘴里髒話一套一套的。
這王婆子和唐老太年紀相仿,上了年紀的村婦總活在這閉塞環境里,先來沒事就在村口練嘴皮子。
唐幼娘好久沒听見如此謾罵,頓時想起了被唐老太磋磨的時候,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了。
唐豆兒見到二姐姐哭了,心疼極了,沖過去就踹這王婆子︰「叫你欺負我二姐姐,我打你!」
一老一小打在一起,唐豆兒身手敏捷,但王婆子仗著個子高,手比唐豆兒長,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一個巴掌。
幸虧唐豆兒還沒長牙,不然以這麼大的力道,他的牙說不定都會被打掉。
唐豆兒挨了打,哭泣起來,逃到唐幼娘懷里︰「嗚嗚嗚……」
唐幼娘心疼︰「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可以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啊?!」
王婆子指著兩人就是一頓痛罵。
「籬笆?」公輸坊的女匠人問專心干活的阿茂,「師兄,你剛才駕牛車的時候,是不是蹭到了?」
「哎喲,我都忘了!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啊!」阿茂一拍腦袋,趕緊將王婆子拉開,「對不住啊,您老的宅子就是村口拐彎的那家吧?這事兒是我干的,別罵這小丫頭,您要罵就罵我吧!板車上的木頭太長了,您家又正好在拐角,旁邊圍著看板車的人太多,我不小心就給蹭到了。先前我還下車在籬笆外喊了好幾嗓子,沒人回應我,村人說您不在。老婆婆,您別著急,這籬笆我們會給您修好。」
這番話很是誠懇,王婆子的氣消了一點。她瞅著唐豆兒腫著的半邊臉,發現自己倒是沒有吃虧,又見這匠人答應修籬笆,指著這造屋子的木料說︰「我要用這好的木頭!」
唐幼娘听後,頓時慌了。這木頭可是他們用來造房子的呀,就這麼被王婆子拿去,要是造屋子的時候木料不夠,該如何是好?
但幸好,公輸坊里的木匠也不是草包。
阿茂應對如流,安撫道︰「干壞事的是我,老婆婆要是想要這木料,那我親自上山再給您砍來。這里的木料是被柔小姐買下的,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
王婆子試圖胡攪蠻纏。
阿茂無奈看向唐幼娘,唐幼娘只抱著唐豆兒,站在角落里哭。
這小丫頭年紀太小了,處理不好這兒的事。
女匠人走過去,溫和勸道︰「老婆婆,您這可就看走眼了。這些木料再值錢,也不如我師兄的手藝值錢。他可是公輸坊里最能干的匠人呢,我師父天天夸他踏實手穩。您還不如讓他在您籬笆上雕個花,再爛的木頭給雕了花,這比這木料值錢呢!」
王婆子一听是公輸坊的,連罵街都忘了,震驚問︰「你們真的是公輸坊的?!這三個小掃把星竟這麼有錢,能找公輸坊的來造屋子?」
公輸坊來的眾木匠哈哈大笑。
幸虧有他們的得體應對,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阿茂得先去幫王婆子去修籬笆,拿著工具囑托師兄師弟師妹們好好干活,然後就跟王婆子離開了,
「這臭老太婆太狠了,打我這麼用力!哼,不過我要睡在柴上,舌忝那什麼膽,把這仇記著,今天就不去討回來了!」唐豆兒捂著紅腫的臉。
唐幼娘心疼地給他吹吹,找了涼水來給他敷臉。
阿如見姐弟倆的情緒很糟糕,就走過去勸他們︰「對不住,這事兒是阿茂哥不好,讓你弟弟憑白挨了打。這樣吧,我也給你們的籬笆上雕花,我雕得也很好看呢。」
唐幼娘搖頭,不樂意。
弟弟是挨打了,又不是錢能賠得起的。再說雕花這種東西,不能吃不能穿,放籬笆上也沒人看,哪里值錢了?
唐豆兒伸手擦去臉上的眼淚,一轉身就將剛才的那一巴掌放下了,笑道︰「那好啊,雕花,我想要雕花!大姐姐喜歡菊花,我們就雕菊花吧!」
唐幼娘納悶,被這麼一打岔,郁悶的情緒都散了,揉了揉哭紅的眼楮,問︰「姐姐什麼時候喜歡菊花了?」
唐豆兒想到這里就好氣,嘟嘴說︰「前幾天晚上,她半夜睡覺,突然把我踹到了牆角,還嚷嚷著說什麼‘捶爆他菊花’!」
唐幼娘不解,總覺得怪怪的。
反正她對這雕花不感興趣,雕什麼都無所謂。
阿如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既然這弟弟說要雕菊花,那她就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