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晚上都在醫館,唐與柔順便打擾了一下小藥童,把他氣得哇哇大哭。
那天去狼牙山沒采到曼陀羅花,她左思右想就覺得不對勁。
這次再詳細地打听過,才發現是這小藥童把方向和山名都給記錯了。
采到曼陀羅花的叫馬尾山,應該在村東面。
據說這座山地勢如同馬的尾巴,一側靠近懸崖。听聞有狼群出沒,很是凶險。醫館的這些學徒若是采藥,便會成群結隊,帶著刀刃之類的武器前去,以防遭遇狼群襲擊。
不過,唐與柔這次倒是不擔心狼。
她記得狼是晨昏行性的生物,只要她能在黃昏之前離開這座山,就不大會遭遇狼群。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帶了許多雄黃、防蟲藥、干糧和水囊,還特意將砍刀磨了磨。
出院子的時候,迎面走來了送禮的阿金叔。
阿金叔和他媳婦听說這幾個倒霉孩子被偷了大筆的銀子,擔心得不得了,拿來好幾籠小動物,十幾張完整的兔皮,要他們去縣城賣掉。
唐與柔十分感謝,然後拒絕了他們的東西︰「銀子找回來了,是瘋伯娘拿走的。大概是怕銀子被搶走,就先拿走了,剛才給我的。」
這說辭是她早就想好的,反正瘋伯娘是瘋的,做什麼事都不會有人來追究。
果然,獵戶夫婦听後高興極了,卻還是想把這些動物給他們慶賀。
唐與柔對此有些無奈,但也沒時間再耽擱,由著他們去了。
她翻過鹿角山,沿著溪邊走,等進了馬尾山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日頭正烈焰,但山中卻陰氣森然。
到處都是高大樹木,巨大葉子擋住光芒,植物凌亂地疊生在一起,植物資源比虎頭山還要豐富不少。
這樣走連太陽都看不見,太容易迷路了!
唐與柔不時在樹上綁藤條,用砍刀留下明顯標記,可要找草藥卻不能一個勁地往前走,總會拐彎鑽到草叢里尋找。她找了片大葉子,用指甲畫起了地圖,可約莫半個時辰後,她還是在山里迷了路。
這山應該不大,大不了就認準一個方向一直往外走,一定能走到視野開闊之地。到時候再通過太陽或者星空辨認方向,回村應該不是難事。
只是食物和水源可能不夠,實在不行,就只能嚼可以吃的葉子來解渴了。
盡管已迷路,她還是一路留著記號。只是這記號和之前的區別開來,換了一種劃痕的方式。走著走著,只覺得前方的樹影之間,有個黑影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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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與柔停下腳步,揉了揉眼楮。
難道是大白天出現了幻覺?她頓時心中一凜,抬腳觀察著身上有沒有毒蛇毒蟲的咬痕。
若是被毒物咬了,可能是會幻覺的。
但就在此時,那黑影突然出現,繼續朝她的方向移動。
難道是猛獸?!
不!是人!
咻——啪——
一支弓箭射在她身邊不遠處的樹木上。
是獵人?!
唐與柔急忙喊道︰「別殺我!我是人,不是野獸!」
這聲呼喊驚飛一群鳥雀。
黑影已從旁茂盛的樹木繞到唐與柔的身後。
唐與柔轉過身,正好看見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背影,像是在倉惶地躲著什麼,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這深山老林里,還能躲什麼?
正想叫住他問個路,只覺得背後一陣鑽心的疼痛。
一支弓箭扎入她背部,巨大慣性將她朝前帶倒在茂盛草叢中。?!
射箭的是誰?!
「可惡,殺我就算了,竟還牽連無辜!你們當真是朝廷之恥!」
「殺!」
咻咻——
唐與柔伏在地上,試圖朝邊上爬動,以防再被弓箭射到。可沒動彈幾下,手腳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
巨大的暈眩帶著毒物過量的惡心感朝她襲來。
這箭上有毒……
唐與柔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無力再給自己進行任何治療。
難道今天她就要命喪于此?
……
破屋。
獵人阿金和他媳婦將一大堆捕獵所得放在院子里,和豆兒幼娘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胖嬸也來了。
「你姐呢?」
「她去采藥了。」
「喲,她自己身上有傷,自己去采藥?瞧把她能的!」胖嬸心疼地吐槽著唐與柔,拉過唐幼娘的手,喜笑顏開,「小丫頭,我以前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個叛逆的。」
「……?」唐幼娘模了模頭,沒有接話。
這叛逆是個好詞嗎?她怎麼覺得胖嬸像是在說她。
「對唐家那些個貨色,就該這樣撇清關系!」胖嬸幫著她罵唐家人,數落著過去的行徑。
唐幼娘雖然在剛才爆發了一下,可冷靜下來之後,實在有些懊惱。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關系到別人對她的印象。如果只是讓村里人覺得她不是個好的,那也就罷了,若是連累了姐姐和弟弟,那可怎麼辦?
當下她連聲道歉,求胖嬸不要再提這事。
胖嬸听罷,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就是個糊涂的。誰對你好,你到現在還認不清嗎?」
唐幼娘笑而不語。
胖嬸見柔丫頭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只留了一句當她回來時,去她家拿銀子,便走了。
唐豆兒來到院子里,疑惑地撓頭︰「胖嬸要姐姐去拿什麼銀子?」
唐幼娘也一臉困惑︰「大概是早上姐姐說要問胖嬸借銀子來買水粉。」
唐豆兒︰「那銀子不是在……」
唐幼娘伸出手指,示意他噤聲。
就在胖嬸離開的時候,趙里正竟然也來了。
「丫頭,你姐呢?」
幼娘回憶著姐姐之前的動作,對里正行了個禮,低著頭答︰「她上山采藥去了。」
趙里正不知她是去找曼陀羅花,只當她是胳膊上被咬傷太重,去山上找止血藥,當下負著手,站在院子里唏噓不已︰「這件事,的確是你爺女乃做得不對。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該用斧頭將你們的百寶箱砸了。」
「趙爺爺……」幼娘咬唇,抬眼說,「趙爺爺,他們不是我們的爺女乃了。」
趙里正像是從來不認識幼娘似的,從上到下打量著她︰「你說什麼?」
唐幼娘低頭,還是沒有像唐與柔那麼足的底細,聲音很輕︰「已經分家了,他們和我們沒關系了。這次的事,理應和他們闖了同村人的屋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