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依然在流逝,時光的守護者也無法阻止時光之流的流逝。
那個人描繪的工坊已經初見雛形了,為此,佳莉婭很忙碌,也很勞累,但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
每天早上,她都會在剛剛建成的工坊里走一圈,享受那些農婦發自真心的笑容和恭維,然後充滿干勁的開始一天的工作。
雖然那些基本的事物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處理,但她依然很忙碌,她需要通過那些幕僚們整理的報告,學習亞麻從種植到收獲的全部過程,有時還會召見那些農夫和農婦,詢問他們具體的種植過程。
那些被提拔的「官員」非常賣力,雖然佳莉婭其實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名頭,父親並不同意用爵位去獎賞一些種地種的好的農民,他認為那是農民的本份。
就像國王有國王的本份,公主也有公主的本份。
父親看到了那封信,那封她故意擺在梳妝台上的信,她第一次發現,在她心中從來都是以高大,威嚴,不可抗拒等形象出現的父親,撒謊時和自己好像沒什麼不同。
不出武所料,父親拒絕了那封信上的提議,雖然他很贊賞那個想法,但父親說,已經有人在做那些事了,那些貴族並不傻,而王室不可能去和那些貴族搶生意,那會讓王室威嚴掃地。
于是她找到了法奧大主教,那位和藹的長者對她的想法極度吃驚,也極度的贊賞,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佳莉婭的所有條件。
詛咒之地的戰爭愈演愈烈,教會的大量神職人員被派往詛咒之地,加入正在組建中的「遠征軍」,這導致教會在本土的傳教行動與慈善行動前所未有的艱難,甚至已經無法幫助王國收容過多的孤兒。
而且由于貴族的捐獻不斷減少,教會不得不關閉了一座孤兒院。
這是前所未有的,法奧正好在尋找月兌離困境的方法,她的想法能夠讓教會擁有自己的產業,月兌離對「捐獻」的依賴,讓教會的傳教行動與慈善行動不必再受到制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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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成為了這座巨大工坊的負責人,工坊建立的所有資金全部由教會負責,大部分收益也都歸教會所有,雖然佳莉婭明確表示了拒絕,法奧還是分給了佳莉婭一部分收益份額。
為此,法奧親自覲見國王,陳述佳莉婭擁有讓人驚嘆的聖光潛能,他希望佳莉婭能由他親自教導!
父親同意了,她成了聖光大主教法奧的學徒,得到了讓她期待,又讓她感到有些彷徨的「自由」。
所以在教會非常缺乏人手的現在,法奧主角還派了兩名神職人員,來協助佳莉婭管理那些農夫和「難民」,她們同時還負責教導佳莉婭聖光之道。
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她走進專為自己建造的辦公地點,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面那些嘿喲嘿喲的敲著木樁的農夫,和那些在地里穿梭,照顧那些美麗的紫色小花的婦女,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不再坐在梳妝台前,想象著自己會嫁給誰,應該怎樣完成自己作為一個公主的「本份」,她現在有更好的方式完成自己的「人生價值」。
人生價值,她喜歡這個詞,雖然那帶著點奴隸販子的味道,她轉過身,看向那幅自己閑暇時做的畫,一個有些模糊,有些抽象的,披著光翼的高大背影。
那封信,應該已經送到他手里了吧……
「你……」陳武打量著大半夜突然出現在門前的身影,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克莉絲玎?」
「不讓我進去嗎?」克莉斯玎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一個中年老漢。
「你這打扮……」陳武讓開門,左右看了看,關上了門,回過頭看著她。
她穿著一身達拉然農夫經常穿著的那種短袖亞麻衫,臉上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畫上了一些異常逼真的皺紋,下巴周圍還粘著一些凌亂的胡須,看起來完全就是個中年農夫。
「你怎麼認出我的?」克莉絲玎打量著房間,聲音恢復了清脆。
「你的左手腕,有一道很淺的疤。」陳武走過去,拿下水壺倒上熱水,示意她坐到沙方上。
「之前在競技場時看到過,那道疤的痕跡很特別,像是個徽記。」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法師學徒那麼簡單。」克莉絲玎坐到沙發上,不自覺的捂住了左手腕,那道疤確實有特殊的意義。
「怎麼從洛丹倫的地牢的逃出來的?」陳武坐到她對面,端起自己的茶杯先喝了一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
「公主殿下履行了她的承諾。」克莉絲玎從腰間拿出一個疊起的羊皮信封。「還好,沒弄壞。」
她展開信封放到陳武面前,上面的火漆完好無損,印著一枝紅色的玫瑰。
「她讓我給你帶封信,我的任務完成了。」她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陳武皺了皺眉。
「等等!」
她回過頭看著他,表情平靜。
「只是為了送信?」
「不然呢?」
陳武嘆氣,咋就非得繞著麼多彎呢……
「你不打算在達拉然停留?」
「這里到處都是危險的魔法陷阱!」克莉絲玎露出一絲後怕的表情。「包括你這個巷子里,我差點被陰影位面里的奧術守衛轟成碎渣!我可不喜歡呆在這種危險的地方!」
陳武失笑。
「你正常走進來,就什麼事都不會有。坐下吧,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克莉絲玎呵呵一笑,露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坐回沙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說說吧,你打算雇佣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陳武無奈的搖頭。「我們也曾經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坦誠點怎麼樣?」
「什麼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克莉絲玎疑惑道。
「就是曾經在一條船上!」
「有趣的說法。」克莉絲玎一笑。「我現在就很坦誠,你讓我來達拉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吧?」
陳武點了點頭。
「我需要一些人手。」
「做什麼?」
「保證自己的安全。」
「安全?」克莉絲玎更疑惑了。「你要離開達拉然?」
陳武搖頭。
「起碼最近沒有離開的打算。」
「我有些不明白,你現在是克拉蘇斯的學徒,那可是最強大的法師之一!你有什麼安全上的顧慮嗎?」
「這你不必知道。」陳武一笑。「正好你也沒地方去,不是嗎?我雇佣你,你幫我干一些你擅長的工作,很簡單的交易。」
「殺人?」克莉絲玎端起茶杯,不動聲色的問到。
陳武搖頭。
「你不單單擅長殺人吧?我需要你幫我收集一些情報,關注一些人的動向,什麼都不用做,只是觀察。」
「說實話,我更擅長殺人。」
陳武皺眉,突然盯著她的眼楮,片刻之後才舒展眉頭。
「有些事,還是忘了的好。」
克莉絲玎一僵,隨即立刻恢復。
「你讓我感到恐懼。」
「恐懼?」
「你的眼楮可不像是個12歲的孩!」
只有活了很久的老佣兵,才會有那樣的眼楮,讓人感覺無從隱藏的眼楮!
「總有人與眾不同,不是嗎?」
陳武聳了聳肩。
「看起來你沒打算拒絕,所以就這樣決定了,你……」
「丁鈴鈴……」
房門後的鈴鐺突然響了起來,克莉絲玎皺著眉起身,陳武沖她搖了搖頭,她坐的地方是視覺死角,沒什麼關系。
他過去打開房門。
「馬丁……」陳武疑惑的看著他。
「你還沒睡?」馬丁看了看他的房間,露出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巷子里的奧術守衛被觸發了,那個守衛是防備盜賊的,我來看看你這里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什麼都沒發現。」
「那就好。」馬丁緊了緊自己的長袍。「早點休息吧,我去巷子外看看。」
「好的,謝謝你,馬丁。」
「沒什麼。」馬丁笑了笑,轉身離去。
陳武關上房門,坐回椅子。
「那個法師……」克莉絲玎皺著眉,想了想。「他好像發現我了。」
「怎麼說?」陳武喝著熱茶,淡淡的問道。
「我進門前看到他在巷尾。」
「沒什麼,他是導師的助手。」陳武放下茶杯。
「專門保護你的?」克莉絲玎放松下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陳武,你不是知道嗎?」
克莉絲玎搖了搖頭。
「算了,我的命早就丟在那個地方了……你想讓我做什麼?」
「先熟悉一下達拉然。」陳武拿出自己的錢袋,掏出幾枚銀幣遞給她,克莉絲玎沒有拒絕,接過銀幣直接塞到了腰里。
「找份工作,隱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對面的面包店就不錯,那里的老板生病了,他們正在招面包師……你會做面包嗎?」
克莉絲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之後有事我會去找你,當然,不會有什麼太危險的工作,我來達拉然是學習的,就像我之前說的,雇佣你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就像在洛丹倫,如果我有人手幫我收集情報,我可能就不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
克莉絲玎點了點頭,站起了身,這一次陳武沒有阻止她。
她走到房門前,又突然回頭。
「公主殿下什麼的,不過是個借口,你是故意去那個地方的,對嗎?那里有什麼?」
陳武笑了笑。
「誰知道呢……也許是有什麼寶藏?」
且讓她猜去吧,聰明人的缺點,就是想的太多,他有病了才會專門往那種地方跑。
克莉絲玎點了點頭。
「作為送給雇主的見面禮,免費送給你一個情報︰達拉然的老鼠不比洛丹倫少多少,而且他們一樣離你很近!」
陳武點頭,達拉然下水道麻……前世那地方也是各種牛鬼蛇神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