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盼盼彈得曲子叫做逍遙引,是一名戲子讀過天機閣逍遙子的一首詞後有感而創,在中原小有名氣,一些茶樓戲院常有戲班唱來助興,
逍遙引本是佳作,但比之前面那些人的古今名曲,卻少了幾分磅礡與空靈的感覺。
很多人都微微皺眉,心想長明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放在別處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今次是十會,更有賈清榮在側作為本次琴之會的評判,彈這樣的曲子還不唱詞,怎麼會贏?
就算白雪見彈琴真的太好,剩下的人很絕望,那干脆不落場直接棄權便是,無論無何也沒有道理第一個站出來,彈的還是這樣的曲子,
這樣也太丟人了些。
長明宗會做任何事情,唯獨不會故意做丟臉的事。
事實上所有人和宗派都是這樣,所以他們都很納悶,難道這名少女在此曲上另有成就?
要說鳳求凰,百鳥來潮,陽春白雪這樣的名曲有成就到有可能,但這種二流曲目有成就又能高到哪去?
但觀長明宗的舟里,人人氣定神閑,似乎壓根就沒在乎,但也可以理解為極有自信。
對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
就像同一首曲子不一樣的談給不一樣的人會有很多不一樣的感覺。
賈清榮看著面前小舟上彈奏中的少女,眼中充滿差異,像是猜到了接下來的事。
當曲聲進行至中段時,長明宗眾人神情開始放松起來,就像路邊店中在準備享受按摩的客人。
忽然,琴聲一頓,戛然而止。
風小寒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何惜柔微笑著說道︰「好戲來了。」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差異時,劉盼盼玉指按住琴弦一端,另一手指尖迅速劃過,琴音頓時一轉,就像天空中忽然折彎的大雁,變得悠揚快活起來。
湖中的水聲,山中的鳥語,叢中的蟲鳴,甚至眾人的呼吸與心緒都在隨著琴音起伏,
湖中人與湖畔看客的心神微漾,覺得識海空明中有東西正在醞釀,一些因沉寂許久的東西正在悸動,但卻情緒卻又那般平靜。
逍遙與平靜從來不是沖突的東西,
這兩樣都是從古至今無數修行者都在追求,但太多人迫于現實發壓力選擇隱忍,為了平心靜氣從而選擇孤寂,在枯燥的修道之路中緩步前行,
天機閣的逍遙子喜歡雲游,心無掛念逍遙快所以寫了那首詞。
那位戲子認為雙手于置于弦上,再吵嚷的地方身心也能平靜,頗有超然世外的感覺,看了詞後才知這種感覺叫逍遙,于是世間有了逍遙引。
劉盼盼看了詞听了曲,認為那些都不是逍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不來我去,水來了我飲,見惡便除,逢鬼便度,如此輕松愉悅的走在通往大道的路上才是修行者應有的氣節,
人生在世我樂在其中,
這才是逍遙。
曲還是那首曲子,但曲中的律卻煥然一新,
不受束縛的內心世界簡直是天堂,讓所有人都為之驚嘆。
風小寒也感慨的想著難怪和歷史上最惡的人走了那麼久,依然沒有沾染到半點魔氣,如斯心性確實厲害,不愧是劉盼盼。
這樣的琴讓望月閣那邊沉默了很久,原來這首逍遙引還可以這樣,不愧是長明宗的關門弟子。
一曲終了,
湖中與湖岸眾人久久難以平復,
賈清榮感慨道︰「曾經的我最想做的便是遠渡重洋,看看海的那邊有什麼,或尋一處安靜地,歸隱山林靜心修道。可惜後來基于種種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如此想來真的很不快活。」
眾人的思緒被拉了回來,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賈清榮看著劉盼盼的臉,平靜的說道︰「這首逍遙引很好,非常好,以後還可以做到更好。」
話音落後掌聲一片,就連湖水拍打在舟上的嘩嘩聲都被壓了下去。
陳知曉微微點頭,說道︰「她不錯,今次的琴之會首勝應該是她了。」
她身邊的少女們沒有說話,因為她說的是事實,劉盼盼一曲逍遙引確實在她們的水準之上。
但她們也沒有失望,就連失意的情緒都沒有,因為這只是十會第一場的琴之會,文人十藝還剩九藝,加上最後的戰之會還有十次比試,劍與戰才是最關鍵的,到時候手底下見真章。
劉盼盼驅舟返回,迎來長明宗眾弟子都熱切歡迎。
崔魏銘欣慰的點點頭,就像普通人中孩子在鄉塾中考試得了第一的父親。
茶一笑大大咧咧的上前,各種贊美之詞毫不吝嗇,引來一陣白眼。
許諾兩只小手捂在胸前,眼中滿是小星星,崇拜的說道︰「劉師姐好棒,好厲害啊。」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風小寒歪著頭想了想,對身邊的何惜柔說道︰「別家的女弟子都會彈琴,你要不要也下去彈一曲?」
何惜柔淡淡的說道︰「不會,不去。」
世間不會彈琴的女子多的很,這小子憑什麼以為女的都會?就憑參與琴之會的百名弟子中只有十個男的?
風小寒看著她,忽然說道︰「也對,這類適合女子的雅士你也基本沒怎麼做過。」
何惜柔眉頭一挑,隨著噗通一聲,風小寒被踹進了水里。
陳英雄傻眼了,心想現在的少女都這麼暴力?
夢兒有些無語,真不知與他第一次見面時的花言巧語哪去了。
崔魏銘嘆了口氣,心道這孩子最近吃的比平時多,把他教的泡妞神技都就飯吃了,如此下去何時才能拿下何惜柔?叫她百依百順?
……
……
琴之會在朝陽中開始,在午時進入高潮,又在晚霞中結束,
賈清榮宣布了本次琴之會的名次,劉盼盼自然是首位,其次便是白雪見等望月閣弟子,以及其他宗弟子。
所謂旗開得勝,十會一開始就得了個首榜第一的名次,長明頓時士氣大漲,決定慶祝一下。
醉霄樓不愧是京城第一,各種美食俱是極品,迎著月光與湖風眾人好不快活,
就連何惜柔與劉盼盼也飲了幾杯酒,
夢兒看似窈窕縴細,實則繼承草原雄風,一口氣喝了兩壇女兒紅依然面不改色,就連崔魏銘的指尖都顫了幾顫,看向陳英雄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