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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就如付老板和老鐵匠推斷的那樣,曾經在鐵匠鋪買了一批鐵皮的客人救走了小黑屋里的年輕人。

但是,老鐵匠並不知道那個客人不是胡家的人。付老板也受到老鐵匠的誤導。

六安離開紅薔的酒館後,便追蹤蕭蕪,一路去了吳家布莊,又去了付老二的客店。

他早在進城的第一時間就查探到蕭蕪和破客店的付老板聯系緊密。

在追查蕭蕪行蹤的時候,他借口將蘇興送入付老二的客店醒酒,從而發現容聖女的足跡。

今日通過紅薔的解釋,他才得知付老板和付老二是親兄弟。

因此,當他在付老二的客店後門發現老鐵匠的身影時,他自然而然猜測到,老鐵匠應該是听說了昨夜胡家擅闖城門的消息、來找蕭蕪通風報信的。

蕭蕪只要和胡家的人溝通一番,就能弄清楚他唆使胡剪刀提前出城的事。

把他這個主謀揪出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他知道,蕭蕪最缺的就是時間。

六安回想起,老鐵匠和他交易的時候遮遮掩掩、坐地起價的情形。

老鐵匠顯然是得到了蕭蕪的指示,知道鐵匠鋪賣出的鐵皮最後會被用來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麼,老鐵匠擔心的,應該是胡家的人被關押起來後、牽扯出一些對鐵匠鋪不利的事。

但六安轉念又想到,這種擔心不至于讓老鐵匠張皇失措。說到底,老鐵匠要是沒有一定的膽量,豈敢冒險和蕭蕪做交易?

六安大膽猜測,老鐵匠擔心的事很可能已經出現了苗頭、但還沒有進展到讓老鐵匠陷入困頓的地步,所以,老鐵匠才會匆匆忙忙趕來向蕭蕪求助。

那麼,苗頭會在鐵匠鋪嗎?

照著這個思路,六安趕到鐵匠鋪,聲東擊西,救出了昏迷中的衛府佐事崔應水。

此時,崔應水已經醒來,而六安還不知道被救者的身份。

二人守在一條死巷的入口。

巷子兩側的圍牆有一人多高,牆面滿是青苔,牆縫盡是雜草。

崔應水腦袋發沉。他還沒有從老鐵匠的重擊中恢復過來。

「是你救了我。」他的語氣毫無疑問。

六安點點頭。

「你知道鐵匠鋪的人為什麼要害我?」崔應水問。

六安搖搖頭。

崔應水不信,又問︰「你我無親無故,你是因為和鐵匠鋪的人有仇才救我的?」

六安笑了笑,終于開口。

「我和你、和鐵匠鋪的人,同樣無親無故,無冤無仇。」

眼前的年輕男人從頭發、短須、到指甲,全都修飾得十分整潔。

在六安看來,這人走進骯髒污穢的鐵匠鋪、被老鐵匠當作上門查訪的官差,一點也不奇怪。

問題是,這人真的是官差嗎?

「打鐵街有自己一套規矩,你不能融入其中,就會被當成異類、遭遇排斥。」六安試探道,「打鐵街不會對你這樣的外來者坦露它的秘密。」

一陣風經過。

崔應水終于徹底清醒,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姓崔,名應水,還沒有請教恩人高姓大名?」

「我名叫六安。」六安坦然說。

崔應水月兌口問道︰「你是江湖人?」

「你用有無姓氏來區分別人是不是江湖人?」

見崔應水點頭承認,六安忍俊不禁,覺得對方有些死腦筋。

「你不是嗎?」崔應水不明白六安為何發笑,反問一句。

「我算是。」六安止住笑意,問,「你認為鐵匠鋪里的那個老鐵匠是江湖人嗎?」

「當然不是。」崔應水不假思索。

「因為他是個鐵匠?」六安猜測道。

崔應水想承認,又沒有馬上承認,顯出了迷惑。

他听不懂六安的話。

六安見此,輕輕一笑︰「你還不明白哪里不對嗎?此時我要是報上一個假姓,我對你來說就不算江湖人了?老鐵匠只能在鐵匠鋪里打鐵,不能摻和江湖紛爭?」

崔應水有些轉不過彎來。他決定跳出六安的思路,只說自己的看法。

「你說,打鐵街有自己一套規矩,但在我看來,那規矩再大也大不過城尹大人的命令。城尹大人一道命令,就能將整條打鐵街鏟平。如果那個老鐵匠不能做個老實本分的鐵匠,那麼,他就離危險不遠了,打鐵街的規矩也保護不了他。」

六安暗暗猜測崔應水是不是城尹的人馬,卻沒有當即做出論斷。

「你說得很好,但事實卻和你的說法略有出入。老鐵匠算半個江湖人。你若死在他手里,我就听不到你這番高論了。」

崔應水不是一個善辯的人。

「我死在他手里又如何?打鐵街的秘密,江湖的規矩,都抵不過朝廷的法度。總有一天,打鐵街不會再藏污納垢,江湖的紛爭也會平息。」

六安愣怔半天,才說︰「你不打算隱瞞你的身份了?」

崔應水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像你這樣坦率的人不多了。」六安笑了笑,打消崔應水的難堪,「無論如何,你沒有死在老鐵匠手里,就是你的幸運。我也不是無緣無故救你。橡城將要發生很大的禍亂,你能阻止嗎?」

崔應水心頭震動。他無法理解,六安一個江湖人,從哪里得知這麼大的機密?

他只猶豫了一會兒,便說︰「我承認,我是衛府的人。你所說的禍亂,指的是什麼?」

六安一喜,城尹和衛府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助力。

「我可是個江湖人,我說的話,你會信嗎?就憑我救了你?」

崔應水遲疑著,說︰「你且說出來,我……」

六安似模似樣嘆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左邊的牆頭招了招手。

躲在牆後的嚴沁探出半個身子來。他听了整個談話,猜到了六安想要什麼。

崔應水震驚之余,看著牆頭上的人扔下一塊玉佩。

六安一伸手,穩穩接住玉佩,出示給崔應水查看。

「王氏……」崔應水看著玉佩上雕飾的字發愣。

「京城,」六安解釋說,「燕國公府大小姐的話,你能信嗎?」

崔應水臉上一白,動作僵硬地點點頭。

他還不知道,將他從鐵匠鋪的小黑屋里背出來的人正是嚴沁。

六安能順利使用聲東擊西的計策,多虧了嚴沁的幫忙。

崔應水只是想起了王氏和崔氏上兩代人的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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