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山。
「我閉關的這段時間,山上有發生什麼事情嗎?」風月老祖出關後,向自己的弟子問道。
「回師父的話,這段時間山上什麼事都沒發生。不過……」曹姓男子說到這里,頓了一頓,抬眼瞄了風月老祖一眼,繼續道︰「不過林師弟失蹤了。」
「峰兒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風月老祖的眉頭皺起,臉色一沉地向自己的弟子看去。
「回師父的話,已經有三……三年了。」曹姓男子有些心虛地道,眼楮盯著腳尖,不敢直視風月老祖。
「三年!」風月老祖的聲音一下子升高,厲聲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師父,冤枉啊。三年前年老大來了山上一趟,告訴弟子,林師弟失蹤了。弟子心想,以師弟的道行,再加上師父賜下的法寶,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多半是躲到什麼地方修練去了。當時師父您正在閉關,所以弟子也就沒有通知師父,就先讓年老大回去了。後來,年老大又來了一趟,那時已經隔了一年。弟子心想,若林師弟出了什麼意外,這麼長時間,恐怕也早就……就算通知師父也于事無補,還不如等您出關,再向您稟明。」曹姓男子顫聲道。
「哼!」
風月老祖冷哼一聲,目光如利劍般盯著自己的弟子,直到看得他心里發毛時,才道︰「你將你師弟失蹤的情況細細講來。」
「回師父,當時是這樣的……」
曹姓男子長松一口氣,感覺冷汗都快下來了,然後將年老大已經美化過一遍的故事又美化了一遍,細細地說給了風月老祖听。
「我去一趟空桑山,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山上,我沒回來之前,不準離山一步。」風月老祖冷聲道,自己的弟子是什麼德行,他的心里一清二楚。
「是。」曹姓男子連忙應道。
人影一閃,風月老祖已經消失不見。
……
死亡沼澤。
沈望躲在一顆三十許丈高的巨樹的枝葉間,將全身氣息收斂,毛孔封閉,整個人好像化身成了一塊頑石,連生命波動都降到了最低,根本不會被任何人感應到。
片刻後,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衫,眉目清秀的年輕男子來到樹下。
此人身材偏瘦,皮膚白皙,尤其是他的雙手,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細女敕,看上去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做過體力活兒,弱不經風的公子哥兒。
但是,這里乃是人人談之色變的死亡沼澤的深處,一個普通的公子哥兒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此地?
尤其此人的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神態閑適,倒像是到郊外踏青一樣。
就算是青雲門首座級別的人物,來到死亡沼澤深處,也不可能有此人這般輕松悠然。
藍衣青年在樹下坐了下來,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個六寸高的墨綠色小鼎,點燃一支紫色的香燭插在鼎中,一陣無色無味的煙氣飄散開來。
沒過一會兒,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只見無數五顏六色的毒蟲從沼澤的泥土里、枯枝爛葉中、樹叢石縫里爬了出來,向藍衣青年身前的小鼎爬去。
「這玩意兒不會是神木王鼎吧。」沈望心里暗暗想道。
等到這些毒蟲爬進墨綠色小鼎後,藍衣青年嘴里開始念念有詞,小聲地念出一段法訣。接著一只彩色的蜈蚣從他的衣袖中爬了出來,徑直向小鼎中爬去。
「七尾蜈蚣!」
沈望眼楮一眯,認出了這只蜈蚣的品種。當初在草廟村時,他有幸見過七尾蜈蚣一次,對此記憶猶深。
然後他心里一動,大概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七尾蜈蚣是世上最毒的毒蟲之一,只有萬毒門的人才懂得如何培養。
就算普智神僧這般道行高深的人物,被七尾蜈蚣咬上一口,都要丟掉大半條性命。蒼松更是把它當成暗算道玄的首選之物,由此可見,七尾蜈蚣的毒性是何等劇烈。
七尾蜈蚣這等劇毒之物,即便在萬毒門,也只有少數人懂得培養。
據沈望所知,明確擁有七尾蜈蚣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蒼松道人,另一個是毒神的關門弟子秦無炎。
「如此看來,此人多半是秦無炎,也只有這種身懷絕頂毒功的人,才能在滿是毒蟲的死亡沼澤里如此悠然。」沈望心中想道。
此時,一陣‘沙沙’的啃噬聲從墨綠色小鼎中傳出。
七尾蜈蚣只有吞噬大量毒物才能成長。
「七尾蜈蚣……油炸的話,應該有點油膩。清蒸的話,味道可能有點淡。烤著吃,絕對是最佳的選擇!」沈望不由舌忝了舌忝嘴唇。
對他來說,七尾蜈蚣可是大補之物。
……
「什麼人?」
年老大心里一驚,猛地抬頭望去,魔功已經暗暗摧動起來,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要知道這里可是他閉關修練的地方,就算煉血堂的高層想要進來,都得提前通報才行。
沒想到竟然被人悄無聲息地模進來,這一變故,嚇得他差點走火入魔。
「風月老祖!」看到來者的模樣,年老大頓時松了口氣,急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向他問好,但體內的魔功並沒有停止運轉,仍然保持戒備的狀態。
「老祖您出關了?」
「嗯。」
風月老祖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听說峰兒失蹤了?」
「是。」年老大應道。
「將你知道的情況全部講來。」風月老祖古井無波地說道,從他的神色和聲音中,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年老大只好老老實實地把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風月老祖听罷後,淡淡地道︰「這麼來說,峰兒多半是出事了。」
年老大面露悲色地道︰「照年某來看,多半是如此。」
風月老祖面無表情地道︰「為何峰兒出了意外,你卻什麼事都沒有?」
「老祖……」年老大心里不由一緊,對于這個行事亦正亦邪的人物的想法,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林道友出了意外,年某也非常悲慟,恨不能以身相代。只是林道友已經如此,現在再追究責任也于事無補,還是先為林道友報仇要緊。」
「你說的也有道理。」風月老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另外,晚輩也準備了一份薄禮,了表歉意。」年老大見風月老祖口風有些松動,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