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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停車處時,慶帝和林宛兒的車駕已經離開,只能看到一隊遠去的身影。

在停車處,只剩下他們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

中年管事不知何時已經回來,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車夫的位置上。

範閑一個箭步躥到馬車上, 還沒著座就沖著車夫叫道︰「快,追上前面那輛馬車!」

「好 !」

中年管事應了一聲,一抖韁繩,馬車立刻行駛起來,只是卻不停地在原地打轉。

「你往哪走呢,我讓你追前面那馬車。」範閑心急如焚,連連催促。

「小人在追,但是這畜牲它不听話……」中年管事不急不忙地說道。

「你快想辦法……」

「少爺你別急。」

「……」

折騰了好一陣兒,馬車終于正常上路。這時候,他們連前面車駕的影子都不見了。

只能打道回府。

「……都怪我當時犯傻,忘了問她的名字。」

範閑坐在馬車里自言自語,手里拿著雞腿翻來覆去的看,像是要從雞腿上看出一朵花來。一邊看,還一邊嘆氣,就這一會的功夫已經嘆了十幾口氣。

「不要著急,咱們慢慢分析一下,也許能把你的雞腿姑娘找出來。」沈望看著範閑手里的雞腿,不禁想到了老喬。老喬當初可能遇到一個愛吃隻果的姑娘,要不然他怎麼會對被人啃過的隻果情有獨衷。

「怎麼找?」範閑道。

「你當時在偏殿,听到有人喊‘小姐’,然後雞腿姑娘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所以她一定是位千金小姐。」沈望分析道。

「為什麼不能是一個丫環,躲在偏殿偷吃雞腿,然後听到外面有人喊話,怕被主子發現,所以急忙走了。」範閑反問。

「很簡單,我一直在神廟門口,從頭到尾只看到兩個姑娘從里面走出來。她不是喊話的那個人,所以她是位官家小姐。」沈望道。

「為什麼是官家小姐?」範閑道。

「一般的商人,誰能請得起這麼多侍衛。就算請得起,誰又敢帶這麼多侍衛大搖大擺地上街。這里可是京都重地,天子腳下,帶這麼多侍衛出門,難道不怕犯了忌諱?所以,你的雞腿姑娘一定是位官家小姐,家里長輩在朝中為官,而且級別不低。」沈望早就知道雞腿姑娘的身份,根據結果推導過程,自然非常容易。

「還有嗎?」範閑又問。

「沒了,剩下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你讓人打听一下,看看朝中重臣哪位家里有千金,年齡恰好在十六七歲。符合這種條件的人應該不多,然後你挨個登門拜訪,總能找得到。」沈望道。

「多謝。」範閑道。

「不用客氣,另外,王府就不用去了,因為王府家的姑娘都是郡主,不是小姐。」沈望道。

……

「陛下,今日祭廟,兩個少年突然而至,是臣失職,請陛下降罪。」宮典騎著馬,跟隨在慶帝的車駕旁,語氣恭敬地向慶帝請罪。

「今日祭廟未見波瀾,你已經有功了。」慶帝的聲音從馬車里傳來,語氣溫和但不失威嚴。

「今日祭廟雖未外宣,但慶廟周圍有禁軍封鎖,守護森嚴,那兩個少年可以輕松闖過重重暗哨,其中必有蹊蹺,臣懇請自上而下徹查禁軍。」宮典道。

大內侍衛和京都禁軍的職責相仿,工作範圍也有很大一部分重合,但卻不是一個體系,經常在暗中較勁,所以他拼命往禁軍身上甩禍。

說白了就是當保鏢的看不上當保安的。

「你和其中一少年對了一掌?」慶帝轉開了話題。

「是。」宮典道。

「怎樣?」慶帝問道。

「這般年紀有此內功,殊為難得。」宮典道。

「另一個呢?」慶帝道。

「四品的身手,六品的真氣,八品的防御力。陛下,是否要查一下他們的身份?」宮典問道。

「都是少年才俊啊。國家多一些這樣的人才,是件好事情。」慶帝不置可否道。

「陛下雄才大略,福澤天下,是以國泰民安,人杰地靈,才會有如此多的人才涌現。」宮典雖然是個武將,但也懂得諂媚奉承。接著重提舊事,又在禁軍身上狠狠踩了一腳︰「陛下,今日有如此大疏漏,禁軍那邊還是查一下。」

「不用了。」慶帝終于給了一個確定的回答。

宮典沉默下來,心中思緒起伏︰陛下不查禁軍,說明禁軍沒有過錯。看來之前的猜測沒錯,那兩個少年確實是陛下故意放過進的。

正在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長街對面傳來。

禁軍來了!

……

範府座落在京都東區,離縱貫京都南北的天河大道還有一段距離。這片區域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沒有平民百姓的立足之地,所以也顯得比較冷清。

一輛馬車行駛的聲音打破了街道的寧靜,在範府門前停下來。兩個少年從馬車上走下來,其中一位少年手里還提著一個狹長的箱子。

「我是範閑!」

範閑走到範府緊閉的大門前,用力拍了兩下,大叫了幾聲。

結果範府大門未開,旁邊的側門卻「吱扎」一聲打開了。

一個侍女從側門走出來,輕聲喚道︰「少爺,這邊請。」

「走側門,我爹的意思?」範閑眉頭不由一挑,心里有些不舒服。

走側門?

難道我的身份見不得人嗎?

範閑本身倒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麼見不得人,用他的話講,真正應該不好意思的是範建才對。

「老爺還在戶部未歸,這是二夫人的安排。」侍女道。

原來是柳如玉的安排,這就說得通了。

听到侍女的話,範閑心里舒服了許多。

柳如玉不待見他,這已經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事情。她若不整出點妖蛾子,反倒不正常了。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下馬威來了……我怎麼忽然感覺熱血沸騰,有種在看清宮劇的即視感,一場涉及豪門恩怨,事關倫理道德的大戲,即將上演。」沈望小聲嘀咕道。

「確實是場好戲……如果我不是當事人,那就更好了。」範閑輕吐一聲,道︰「走吧,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我相信不論柳如玉耍什麼花招,範兄都能從容應對,我對你有信心。所以,我就不進去了。」沈望腳步未動,開口說道。「範兄今日初次入府,要處理的事情一定很多,再加上還有柳如玉這麼一個人從中做梗,一時半刻怕是消停不下來,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等你徹底安頓下來,我再來找你。」

範閑心里清楚,柳如玉肯定不會讓他這麼容易的進門,還不知道憋了什麼壞屁。他也不想沈望受到他的牽連,被柳如玉針對,于是便道︰「這樣也好,這次招呼不周,還請沈兄見諒。等我安頓好了,一定設宴款待,給沈兄賠罪。」

朋友登門未能在家里進行招待,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咱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了,加油。」沈望拍了拍範閑的肩膀,瀟灑地走了。

一石居位于天河大道上最熱鬧的地段,是一家傳承了百年的老店,很有特色,就連京都的達官貴人也經常光顧,生意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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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從澹州三大幫派身上撈了幾百兩銀子,兜里有錢,心里不慌,底氣十足地走了進去,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桌酒菜,慢慢品嘗。

樓下,有兩個街頭藝人在表演金槍鎖喉和胸口碎大石,周圍圍了一圈百姓,叫好聲不斷傳來,十分熱鬧。

沈望望著樓下的表演,心里忽然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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