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的力量再度從靈脈中抽取, 金色的光芒如薄霧般將嬴政籠罩其中。
戰機在撞上金色的光芒的瞬間,就如同撞上山岳,任憑外殼再堅硬, 也節節碎裂。
然後,向著嬴政沖過來的幾架戰機轟然爆炸。
連鎖爆炸反應形成的爆炸中心足有上千度的高溫, 熱浪和爆炸的余波席卷而來, 讓已經抽取了過多力量的嬴政身形搖晃了下。
少年晃了晃腦袋, 努力讓自己的神志不受影響。
「陛下!」
太阿急切的聲音忽然從神識傳音中傳來︰「請您停止從靈脈中繼續抽取力量!在主位英靈尚未歸位的現在, 萬靈殿對您的認可尚有限制,力量並非不可斷絕, 再這樣輸出力量下去,恐會對您造成傷害。」
「太阿。」
嬴政的動作一頓︰「你是在建議你的君主,從戰場上逃離嗎?」
來自所侍奉英靈的指責讓太阿難過的垂下眉眼。
哪怕對陛下的了解讓他清楚,但凡是他的陛下決定去做的事, 哪怕鬼神在前也無法阻擋,但還是試圖繼續勸說他的陛下。
「陛下,臣請求您,暫時從這里撤離。」
嬴政長眉而立,眸光銳利,他伸手向一旁,從金光中握住冰冷的劍柄。
「大秦從無畏戰之君!太阿, 閉嘴。你現在所為無異于在損毀你君王的王道。」
「既然我已決意要守護我所站立之地,那就再無反悔的可能。」
少年手中的長劍出鞘,寒光鋒利。
「凡是阻礙于我身前者,當斬!」
長劍揮出,足有四尺的劍刃閃爍著銳利的鋒芒劈向沖過來的戰機。
削鐵如泥,頓時將戰機斬為兩半。
怪物粘稠的血液隨之噴/射而出, 尸體隨戰機一同墜落。
「凡是擾亂我志向者,當斬!」
少年橫劍于身前,斬落所有攻擊而來的戰機。
一人一劍,獨守天空,便令戰機群對城市的入侵停滯了許久。
「除非我力竭而亡,否則,此戰不休!」
「在我身後的,不僅是我暫居的城市和對我懷抱善意的異國之民。更是我尚未歸去的疆域與臣民!」
「想要踏入地球,甚至向東方之地伸出骯髒的爪子?」
嬴政冷笑︰「痴心妄想!」
少年縴細的身體蘊含著強大的力量,金色的雲台隨著他敏捷的動作出現在他的足下,為他提供支撐。
就如游龍在空,每一次的出擊都令戰機和嘶吼著的怪物墜落。
天空下起了一場戰機殘骸與怪物尸/體之雨。
嬴政尚帶一點稚女敕的俊美面容此刻一片肅殺之氣。
少年的帝王震怒,天地動容。
太阿的身影遠遠的跟隨在他的君王的身後,高大的身軀此刻卻只剩下一點淺淺淡淡的金色虛影。
他神情專注的注視著他的小陛下,胸臆間滿漲著驕傲。
但眉眼間卻帶著憂慮。
對于萬靈殿的英靈來說,侍奉靈修者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先英靈一步降臨的侍奉靈修者不僅承擔著奉上英靈的力量和對于過去的記憶、現世的認知,處理英靈行走現世和與萬靈殿對接的一切雜事的作用,同時還是英靈力量的存儲裝置。
當英靈行走現世時,隨身跟隨的侍奉靈修者就是英靈開放特定技能的應急力量供給來源。
而一旦英靈抽取力量超越某個閾值,萬靈殿對英靈的保護機制就會啟動,降低侍奉靈修者力量配額,將所有力量供給英靈。
此時的侍奉靈修者,就連維持人形的力量都會失去,恢復成化形前的形態,繼續跟隨在英靈身邊,直到力量再次滿盈。
沒有經由正式流程降臨在萬靈殿上的嬴政對此並不清楚,但太阿也絕不會讓他的陛下因此而為難,于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即使嬴政所使用的力量早就超越閾值,失去人形的太阿也只是溫柔的包容著他的小陛下的一切,支撐他的小陛下的一切決意。
直到不斷下降的力量,終于達到了一個對英靈來講也堪稱危險的數值,太阿才終于出聲提醒。
意料之中被拒絕的太阿憂心的看著嬴政,張開的雙臂隨時準備接住搖搖欲墜的少年。
嬴政已經記不清他到底劈斬了多少的戰機,宇鋒劍將多少怪物的身軀砍斷。
一縷疲色出現在他的眼角,逐漸空蕩蕩的靈脈讓他開始像人類那樣感到疲倦。
終于,嬴政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陛下!」太阿驚呼。
下一刻,少年的帝王憑借著足以超越神明的強大意志力,強迫自己重新睜開淺金色的眼眸,從天空墜落了一小段距離的身形重新在高空站穩。
疲憊之中,嬴政回頭望向他身後的城市,還有更遠方因為帝政的不肯降臨而無法歸去的東方之地,眼眸泛起一絲柔和。
紐約城中,神盾局終于從嚴重的打擊中緩過神,特工們使用重型武/器攻擊向怪物和戰機,支援復仇者們,保護城市。
復仇者們的身軀已傷痕累累,眉眼間都是疲憊,但仍機械的揮起拳頭,拉滿弓箭,怒吼著擊退入侵的外星怪物。
得益于嬴政堅守在天空之上,再未讓任何一架戰機或戰艦突破防線沖向地面,不再增加敵人的地面上,局面開始被復仇者們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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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著這樣的城市,眼眸中的光芒再次堅定。
即使手臂已超越疲憊的極限,揮劍的動作逐漸遲緩而沉重。
「鏘——!」
終于在又一次的戰機群大範圍進攻中,少年的手掌再也握不住劍柄。
長劍在炮火下月兌手,嬴政淺金色的眼眸緩緩閉合。
靈脈中,力量徹底干涸。
「陛下!」
太阿驚懼嘶吼,不顧一切的就要沖向即將墜落的他的小陛下。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少年已無力的手掌,輕輕招手便將被擊飛出去的長劍重新握在手中。
「愚蠢。」
低沉磁性的聲音冷酷的響起在少年的耳邊,即使聲調並不高昂,仍有著徹響雲霄的震懾力。
帝王不怒自威,威加海內。
燦烈的金光凝聚成實體,帝政高大的身軀出現在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身後。
他修長有力的手臂一手環著少年的腰身帶入懷中,一手持劍直指對面猛沖過來的戰機。
青年俊美的容顏上如覆冰霜。
「你以為,這柄劍為何名為宇鋒。」
「你以為,大秦的君王如何親臨征戰。」
「只憑著胸中一點熱血,就莽撞的堅持自己無法堅持的王道,這不是帝王之勇。」
「這是匹夫愚昧無謂之怒。」
即使知道懷中的少年不再能听到周圍的聲音,帝政仍舊毫不留情的說出自己的評價。
明亮的金色從帝政的身軀之中源源不斷的涌現而出,將本低垂的夜幕照亮如白晝。
青年高大的身軀重新化為金光,與少年融為一體。
嬴政縴細的身形逐漸伸展修長,結實有力的身軀藏著九千年恐怖的力量。
黑色長發無風自動,飄在身後的空中。
猶如融化的黃金與烈日,當嬴政再一次睜開眼時,那雙眼眸,金色流淌。
如果說少年如巍峨山岳不可彎折,那此時青年的帝王,就是不可撼動的歷史與基石。
他即是東方之地的歷史具現,他即是九千年不滅時光的縮影。
他即是天地與法則。
少年消失不見,唯余青年的嬴政獨立高空,手持長劍,眉眼銳利如刀。
哪怕是看一眼都有被割傷的疼痛錯覺,于是只敢彎下腰匍匐在他面前的土地,低垂下頭顱跪拜在帝王之前,獻上全部的敬意和畏懼。
就連對面不通人性的外星怪物都被嬴政隨意投過去的一眼震懾在當場。
對于危險的恐懼讓它們停滯片刻,直到戰艦群再次發出警示的鳴響,接到嚴厲命令的戰機才重新組建成龐大的梯隊,向嬴政發起最為猛烈密集的攻擊。
絢麗濃厚的金光在嬴政身前形成牢不可催的光屏,迅速蔓延覆蓋了整片天空,徹底隔絕了天空與大地。
所有發/射過來的炮/火甚至來不及抵達嬴政的面前,就已經在遍布著強大英靈力量的空氣中劇烈震顫著爆炸,化為灰燼湮滅在金色的光芒之中。
嬴政面無表情的看著沖過來的無論是戰機還是怪物,都飛灰在他的面前,金色的眼眸冷漠無波。
直到數百艘戰艦群中再也沒有戰機從大開的武器艙門駛出,滿盈著怪物燒焦後臭味的空氣中,到處都飄散著灰霧的齏粉。
戰艦中前一刻還趾高氣昂的怪物終于顫抖起來,它們驚恐的看著嬴政,被他的力量所震懾,意識到這是它們無法招惹的強大之敵。
戰艦群一艘接一艘響起急促的長鳴,向後傳遞著命令。
失去了全部士兵的戰艦紛紛調頭,以它們所能達到的速度的極限回轉沖向雲層之上的漆黑蟲洞,試圖從地球逃回宇宙。
然而一直冷漠注視的嬴政,終于動了。
「如何平息朕的憤怒以生命,以鮮血,以敵人徹底的失敗和朕絕對的勝利。」
「惹怒朕,冒犯朕的罪,朕以大秦始皇帝之位,向敵人降下懲罰。」
嬴政的低沉磁性的聲音如已至的凜冬,殘酷的降下帝令。
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握著宇鋒劍抬起,金光覆蓋劍身,光芒之下,劍身破碎再重組,萬丈之長的光劍璀璨鋒利。
這一刻 ,被始皇帝握住的宇鋒劍,終于徹底開放,顯露它真正的樣貌。
「此為,霸道之劍,一劍可蕩天地,平山川,滅六國,斬盡諸敵,征伐寰宇。」
「凡阻擋在朕面前之物,皆為朕之敵人。」
「朕以大秦始皇帝嬴政之名,命——」
「斬——!」
嬴政修長的手臂揮下,萬丈光劍頓時裹挾著帝王不可反抗的霸道,直斬向前。
【秦始皇—宇宙霸道之劍/開放確定】
【何為霸道?凡帝王征伐之所,蕩盡山河,夷盡國城,無論諸敵俯首與否,皆碾壓殆盡】
【帝王之志,即為霸道之所向。】
虛空中,傳來齒輪轉動之聲,中樞應諾。
金色的光芒即是最鋒利的劍刃,即使來自外星的戰艦群擁有最堅固的外殼和最快的速度,也逃不過宇鋒劍一斬。
「轟——!」
所有戰艦猶如柔軟的豆腐被利刃切開,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粉碎成無數碎片,從天空上紛紛揚揚而落。
在接觸到覆蓋住整個天空的金色光屏的瞬間,猛烈燃燒成一縷灰燼,飄散在風中。
而漆黑危險的蟲洞則在金光之下被迫迅速坍塌,被積壓而產生的力量無聲的被金光吞沒。
原本擴大到整個天空之頂的蟲洞急速縮小,如同破開的天際被重新修補。
而縮小到最終,「方體」重新出現。
失去了所有光芒和力量的「方體」變得灰撲撲的,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正方體。
然後,直直向下墜去。
「 嚓——!」
細紋迅速爬滿「方體」,一聲清脆的聲音之後,「方體」裂成兩半,無力的被金光吞噬。
這一劍,殺滅所有外星入侵者,斬碎戰艦,閉合蟲洞,破碎擁有強大宇宙之力的宇宙礦心。
帝王之怒,四海震顫。
而嬴政站在原地,風吹起他的長發,波瀾不驚。
只在絕對的勝利宣告的那一刻,那雙金色的眼眸中才閃過居高臨下的漠然。
「這才是,宇宙霸道之劍。」
「宇鋒劍,為朕霸道劍。朕之王道,即為霸道征伐。」
「但以爾等螻蟻之軀,又怎敢阻礙他的道路。他雖愚蠢笨拙,卻也執著純粹,他的志向,怎容爾/等玷污。」
「他是大秦公子政,將承襲帝位,成就大秦不朽威名之人。」
——雖然現在是有些蠢。
嬴政心中漠然劃過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