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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視覺效果做的是真的不錯。

樓下空間大, 樓上的空間自然也不小。這一刻,葉白思恍惚有種自己真的擁有了整片宇宙星海的錯覺。

這是段琛送的——

一開始,他就只會送東西, 每次惹他不高興的時候,都會送東西。

葉白思說不出自己心里具體的感覺。

感動的話, 是有的。

酸澀的話,也是有的。

他隱約想起來, 自己應該跟著段琛來過這片海域,那個時候,段琛站在他身後,用懷抱將他固定在甲板之間。他看到了一幕瑰麗的自然景象, 于是指著前方的那個島嶼︰「那座島——果搞個神殿放上去, 一定很絕。」

隨口一句戲言,段琛記到現在。

他認真說的話,段琛卻甚少放在心里。

這家伙好像只會花錢,賺錢。或許是——小順風順水的人生, ——他養的這——想主義,一點都不懂生活。

花里胡哨的東西, 是愛嗎?不管是不是, 葉白思的確受到感動了, 但他——今早已過了會因為對方一個禮——而欣喜若狂, 甜到仿佛要鑽進蜜罐里的年紀, 也或許, 是這些年的經歷, 讓他在面對這份價值不菲的禮——時,依舊——以清晰——保持——性。

「段琛……」葉白思的聲音很溫和︰「這座島,很漂亮……」

「我知道了。」段琛——斷了他的話——

人之間一片沉默。

葉白思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 道︰「我該走了。」

「不要轉身。」

星海之中,葉白思听到了他壓抑的呼吸聲。

段琛怕極了他轉身,這些年里,葉白思一次又一次的離開,一次又一次。每——他無情——轉身離開,要等下次遇到,又不知道——要多久。段琛調整自己的呼吸,放輕聲音︰「讓我帶你,在這里逛逛吧,好不好?」

葉白思在昏暗的光線里,看到了他伸過來的手。手在發抖,似乎只要他拒絕,對方就會立刻縮回,但同時也很堅定,堅定——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葉白思緩緩嘆了口氣,他沒有——手交給段琛,言語卻已經妥協︰「那就麻煩你了。」

段琛明顯對這座島非常熟悉,葉白思被他帶著在星海中穿行,不小心沒有跟上他的腳步,便陡然絆到了什麼東西,一頭朝前載去,一只手及時環住了他的腰,葉白思的腦袋撞在男人胸前。

段琛屏住呼吸,下巴短暫——蹭到了他柔軟的發梢,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的心跳加速,掌下無聲——丈量了一下對方的腰身。

似乎,更細了一點。

葉白思已經撐著他的肩膀站穩,語氣略顯不滿︰「這個特效,不能關掉麼?

「嗯。」段琛的手覆蓋住他的眼楮,道︰「會有些刺眼。」

葉白思閉眼偏頭,再次睜眼,面前便一片大亮,他這——注意到這上面一——有很多壁畫,但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模。更具體一點,這里的場景似乎是——個人的身份互換,——果說樓下是長發小人卑微——伺候短發小人,樓上的長發小人則像是奴隸翻身做主了,被短發小人伺候的服服帖帖。

葉白思挑了挑眉。

段琛說︰「樓下是過去,樓上是未來,這是,我許諾的未來……——然,前提是我有這個機會。」

葉白思——未開口,段琛就又道︰「不過反——我也不急……你,先不回答也沒關系。」

他——剛——葉白思的語氣,已經听出來,自己這個花里胡哨的島,並不能——動對方。

葉白思的性格,比他想象中更加決絕。

段琛對這里似乎很了解,葉白思被他帶著離開樓頂,經過了一條遂道的傳送帶,——旁的透明屏上放著他們在一起時的合照,——有一些段琛想象中的未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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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思看到了躺椅上的自己,也看到了與他相互依偎看夕陽的自己,以及和他手牽手漫步花園的自己,最後,他甚至看到老來澆花的段琛,自己在一旁中氣十足——指揮的視頻。

畫面里的段琛听話的要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看著他的眼神里,永遠帶著初見時的那抹驚艷與愛意。

葉白思的心,忽然就猛——抽痛了起來。

曾經無數次,他也想過和段琛有這——的未來,他也希望老去的時候——以和段琛過起這——平淡又溫馨的田園生活,他也希望有一天段琛——以像初見時那——重視他……——

今想象中的一切,竟然通過這——的方式真——的呈現在了面前。他不知道段琛策劃這一切,做出想象中的未來究竟廢了多少心思,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一半活在開頭,一半死在結局。

許多故——的一開始,都是美好的,——真——的結局卻往往配不上開頭。

傳送帶停了下來,葉白思推開段琛朝前走去,——旁的草在燈光的特效下變成了青藍,各色花朵開的無聲無息。一只米色的鞋子快步越過,帶起的風使得花朵搖擺。

段琛匆匆追了上來︰「葉葉……葉葉,你生氣了麼?」

葉白思停下腳步,淚珠順著玉白的臉龐滑落,他眼珠黑亮,目光直視前方,道︰「我累了,段琛,我沒有心思再跟你玩游戲,我已經年紀一大——,我折騰不起了,你懂嗎?」

「我知道。」段琛站在他身後,道︰「我沒有,玩游戲,我是認真的……我們,都不小了,我知道。」

「我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再愛上——人,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不記回報的去對一個人好了,再也不會主動付出。有人給我三分,我——會考慮回應一分,現在的我,是個生意人,——果我要付出本金,那我至少要賺到翻倍的利潤,否則,我不會考慮投資,你明白麼?」

「我不需要你付出任何,本金,我只是單純的想照顧你……」

「然後呢?」葉白思道︰「段琛,你也是個生意人,不要告訴我你不求回報。我太清楚你了,你現在不過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你覺得是你導致了這一切。你內疚,你懊悔,——是感情和其他的東西是不一——的,我沒辦——坦然接受你,因為在我心里,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我認為我——以解月兌了。」

「——是你心里,你——是覺得虧待我,你告訴我,——果我現在接受你,——有一天,你認為你的彌補已經足夠撫平你的自責和懊悔的時候,你抽身而退,你讓我怎麼辦?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去成全你,為你的成長和後悔付出我的時間和精力?甚至,我——能在這段時間被你——動……那我又該何去何——?」

段琛愣住了,葉白思閉了一下眼楮,道︰「段琛,你好好考慮清楚,你想要什麼,你想做什麼,不要這麼大的人了,什麼——要——人提點你……你他媽的,真是個混蛋。」

葉白思繼續往前。

這里的景色依然很美,但他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他現在亂極了。

他必須承認,剛——那些播放出來的畫面讓他失控了。段琛是他唯一愛過的人,那個時候,他幻想過無數個和他在一起的甜蜜與美好的畫面,他給——個人想個無數個幸福而悠閑的未來,卻獨獨沒有想到,——人會走到——今這一步。

人類總是比命運之神棋差一著。

葉白思很懊惱,他厭惡這——的自己,厭惡自己居然至今——會因為段琛的所作所為而產生情緒。

他不甘心,——卻無——奈何。

他——以——一切情緒撫平,讓自己看上去波瀾不驚,毫無痕跡——

所有的悲喜,該承受的,——是要承受。

葉白思看到了很多潔白的蛋,泛著淡淡的粉色,旁邊跑著一些雪白的兔子。

他緩緩蹲下來,伸手去模,蛋居然有溫度,跟真的一。

兔子來到了他腳邊,拿鼻尖供著他的腳,看上去一點也不怕人。

葉白思伸手——它捧起來,柔軟的兔毛短暫——撫慰了他的情緒,葉白思嘆了口氣,剛——,不該跟段琛說那麼多的。

他應該盡快離開這里,並祈禱再也不與他有任何交集。

他放下了兔子,站起身時,卻發現段琛不知何時追了上來。

他抿唇,平靜道︰「我不想逛了,我要走了。」

「你听我說完。」段琛來到他面前,他認真——望著葉白思的眼楮,道︰「你不要偷換概念。」

葉白思︰「?」

「我不是因為想要彌補——說重新追求的。」段琛——未懷疑過自己的確想補償,這麼久以來,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編的謊話給騙了,但剛——葉白思的話,卻點醒了他︰「我承認,有補償的成分在里面,但我真——想要的,——是能夠和你重新開始,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信,——我真的……我愛你。我怎麼——能因為單純想要彌補,就花這麼多心力來做這一切呢?」

「你問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我——以回答你,我想要的是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我想做的是用盡我余下所有的時間來愛你……我要的,——來都不是彌補的機會,而是,重新愛你的機會。」

他不知道自己這——說會不會讓葉白思滿意,但這是他——今最真實的想。

「我做錯了——,失去了一切,我覺得很懊惱,很自責,——這和我愛你並不沖突。」

「你擔憂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余下的人生,我心甘情願受你支配,你和我在一起高興,你就跟我在一起,你不高興,——以隨時抽身離去……我發誓。」段琛舉起了手︰「——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食言,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保證,隨叫隨到,——果你不信……我們,我們——以立合約,——以,結婚……」

葉白思揚了揚唇,眼神略帶嘲意︰「結婚嗎?」

段琛吶吶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要想太多。」葉白思靜靜道︰「我——沒說要給你機會,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段琛抿了抿唇。

「整這麼多花里胡哨的,所謂……浪漫?」葉白思說︰「一點用都沒有,我一點都察覺不到你有多麼用心,我只看到,很——笑,很浮夸,很……傻逼。」

段琛眼圈再次紅了。

「或許你說的對,我不愛你的時候,你就算——全世界送給我,我也不會有半點感動。」

段琛垂下睫毛,眼中水霧凝成水珠,在眼眶搖搖欲墜。

「……不過。」葉白思轉過了身,偏頭道︰「你展現的那個未來,倒是很令人期待。」

「余生任我支配……也蠻有趣的。」

聚集的淚珠墜落,男人濕潤的眸子亮起了光。

「我——是更喜歡樸素。」葉白思笑了一聲,目光落在面前仙境般的美景上面,柔聲道︰「第一步,我們先——這些沒什麼用的花里胡哨,全——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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