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降溫弄的葉白思這兩天有點感冒, 索性便忙里偷閑,準備休息一番。
這件事,他提前跟私廚打了招呼, 說了今日不用送吃的,難得休息, 他想自己動手。
門鈴——按響的時候,葉白思的碗剛剛放進洗碗機。
他一邊困惑, 一邊走到了電子屏幕邊。
暴雨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吵鬧——帶上了點電流聲。
屏幕上,段琛——雨淋成了落湯雞,頭發瘋狂地滴著水, 他顫抖著站在外面︰「葉葉……」
來的時候, 他有無數句話想跟葉白思說,如今到了門前,卻好像一下子卡了殼,他望著攝像頭, 磕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葉白思道︰「有事麼?」
「我……」段琛嘴唇蠕動, 雨水透骨的涼, 他抿了抿唇, 道︰「我想見——, 葉葉, 我想……我想見——……」
這話說出來, 這段日子以來, 壓抑在內——的各種情緒,混合著磅礡的思念一同洶涌決堤,他的聲音瞬間啞了︰「葉葉, 我想見——……」
「還是不要了。」葉白思輕聲道︰「外面雨大,——回去吧。」
「不,葉葉,葉葉——听我說……」
揚聲器——關閉,段琛捂住臉靠在了快遞櫃上。
他再也不想看到葉白思和——人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像是薄刃割肉,凌遲一般。
他想鼓足勇氣,再試一試,他想,向葉白思奢求一個機。
葉白思輕咳著,回臥室吃了感冒藥,再次出來的時候,段琛還沒有走。
男人站在門口,全身上下都濕著水,臉頰已經——凍到發青,一看到他,眼神便涌出了渴望,仿佛瞬間——灌入了無窮的生命力。
葉白思听不到他開合的嘴唇在說——麼,他只看到對——抓著門欄的模樣實在是狼狽極了,那雙眼神里面的哀求也卑微極了。
這樣的段琛,才是真真正正如戚直所說,是beta一曲‘眾生皆苦’,拉下人間的掙扎狀態。
葉白思靜靜地望著他,腦子里閃過很多,那八年里男人的各種剪影。
他的儀態無一不是——傲而優雅的,眼神無一不是睥睨而疏離的,隨隨便便一個坐姿,也總是帶著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傲。
那個曾經的天之驕子,就這樣——拖入了泥沼。
葉白思說不出自己現在的——情,是同情多一點,還是解氣多一點,——或者是兩個都有。
他只是忽然之間悲傷——憤怒。
去他媽的愛情。
如——知道愛一個人——讓自己改頭換面,——變得這樣滑稽——可憐,他這輩子都不——去愛人。
他離開了窗前。
葉白思的身影再次消失,段琛眼——的希望生生碎裂,他無助地望著葉白思剛才佇立過的地。
直到里面的木門傳來動靜,他才陡然再次站直了身體,重——燃起希望︰「葉葉,葉葉!」
白色的木門——推開,一只傘撐了出來,葉白思披著外套,垂眸走下門前的階梯,踩過鵝卵石鋪就的——路,經過兩旁——與雨砸的東倒西歪的盆養植物,一路來到大門前。
傘——撐——,葉白思的視線從下——露出,他隔著白色鐵藝門和段琛對視,聲音很輕︰「段琛,回去吧,——現在的樣子蠢極了。」
「我知道……」段琛怎麼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樣子有多蠢,他渴望地望著葉白思,眼楮一瞬也不肯離開︰「前段時間,我看到,——和計策在一起……我,我以為我接受了事實,我想,我不——再來打擾——,只要——過的好,不管——喜歡誰,我都——祝福。」
「今天,我見到了計策……謝寧說,——拒絕了他——知道嗎,我听到了,枯死的土地——水浸潤的聲音……葉葉,——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我真的,我跟以前不一樣了,——給我一次機——,好不好?」段琛哽咽著︰「我愛——,我真的,離不開——……我好疼啊,葉葉,我真的好疼……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那樣對——了……我求求——,給我一次機——好不好?」
葉白思眼神流露出悲憫,他搖頭︰「回去吧,段琛,這里很冷,這樣下去,——發燒的。」
「葉葉,——沒有那麼討厭我的……我可以看到,——因為我的改變而感到欣慰,我知道——更多的覺得諷刺,——相信我好不好,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對——好的,我知道怎麼愛——了……」
「是,我不討厭——了。」葉白思溫聲道︰「段琛,——現在,真的很好,可我再也不——喜歡——了。段琛,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有——的愛人,——用——學到的一切去照顧他,那個人不一定非要是葉白思……「
「可我只想照顧葉白思。」大雨滂沱的背景聲下,他的聲音滿是絕望︰「我只愛葉白思啊,我怎麼可以去照顧——人……我沒辦法,我不可以,葉白思,我做不到……」
葉白思久久地望著面前痛不欲生的男人,最終還是輕聲道︰「回去吧,段琛。」
他轉身,忽然听到身後有——麼重重落下的聲音。
那是段琛的膝蓋。
地面水窪四濺。
葉白思愣愣地轉回來,看著他屈膝,落地,頭顱低垂。
「——說過……」他有些膽怯,似乎不敢確定,自己這樣說,——不——適得其反︰「如——我想求——回去,就跪下來,認個錯,——重——考慮這段關系。」
「葉葉。」段琛仰起臉望著他,完全不為自己哀求的姿態而羞愧,隔著一道門,他眼神認真而虔誠︰「我有無數個錯,要跟——認。」
「第一,——說愛我,我不該說養。」這是那天在商場過道,葉白思告訴他的。
「第——,我不該自以為是……」他——凍的發抖︰「擅自臆測——是——麼樣的人。」
「第三,我不該因為——放低底線,就騎在——頭上作威作福,我不該欺負。」
「第四,我不該擅自因為自己的——情就遷怒——,不該把——當做我的私人物品,我應該早日為——正名,我應該告訴所有人,——是我段琛的愛人……不該因為——說不在乎,就忽略那些閑言碎語。」
「第五,我不該不顧——的——情,我應該尊重——,我應該告訴——,我愛——,——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可以說,我一定——听……我不該無視——,不相信——,不該把——的那些言論當做笑話……」
「第六,我不該說——是,完美定制……——是我的摯愛,不管——麼樣,我都——愛——,我再也不——,讓——為我做出任何改變……」
……
他一條一條地訴說自己的罪狀,眼楮始終看著葉白思,雨水浸入眼——,他用力眨了眨,還是執著地望著他。
他努力想向葉白思表達自己認錯的態度有多麼虔誠,他努力地想證明,他真的知道錯了。
「最重要的,我不該忽略——唯一的家人,不該在玉玉想要見我的時候反復推月兌,甚至連他是誰都不記得。」
葉白思睫毛抖了抖,他想到了剛和段琛在一起的時候。
剛剛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葉白玉的——理出了點問題,很黏葉白思。是以葉白思剛和段琛在一起的時候,葉白玉的情緒總是很復雜,葉白思是個細——的人,他看得出來,葉白玉一邊為他——興,一邊——在忐忑——
興是覺得有人終于可以幫他分擔責任,忐忑是因為,他害怕哥哥的男朋友不喜歡他,自己——哥哥拋棄。
葉白玉一直覺得自己是哥哥的拖油瓶,他擔——段琛——不——在葉白思面前說他壞話,然後哥哥就意識到他是個大麻煩,不要他了。他更怕,萬一段琛因為嫌棄自己而跟哥哥分手怎麼辦。
葉白思見過弟弟——翼翼提出想見段琛的樣子,他不忍拒絕,便說︰「我問問他。」
這一問,就是半年。
段琛總是有無數的工作,總是月兌不開身,葉白思提了多次,自己都覺得膩味,他好——次想告訴段琛,弟弟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可——覺得這是多——一舉,畢竟,段琛是真的很忙。
如——就為了讓他見弟弟而發脾氣,好像——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他只能告訴葉白玉,段琛有一個很大的——司,有很多很多事要他出面,他給葉白玉買了禮物,說是段琛送的,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男朋友是喜歡弟弟的。
第——年的春節,他終于借著段琛黏他的機——,把段琛帶回了家里,段琛跟弟弟相處的還算不錯,沒有刻意冷淡,盡管看上去也不算親近。
離開的時候,段琛還對著他夸了葉白玉,說——孩——長得挺討喜。
那之後,盡管他依然很忙,可葉白思卻始終認為,他是喜歡自己的家人的。
直到有一天,葉白玉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沒有提前打招呼就自己上了焦山。那個時候,焦山——墅剛修好沒多久,吳叔和劉媽也都是——搬過去的,並不知道他有個弟弟。
一個殘疾的——孩——怯生生地站在外面,說自己是葉白思的弟弟,吳叔考慮到段琛的怪脾氣,便跑進去通知了一聲,段琛專注著文件淡淡開口︰「不認識。」
吳叔便把葉白玉趕走了。
那天葉白思湊巧去給段琛拿定制好的——衣服,他還親自幫段琛設計了一款胸針,想送給段琛當生日禮物,他和段琛是同月生,段琛比他晚——天。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葉白玉摔在地上,吳叔手足無措站在一旁。
葉白玉因為——拒之門外,臉上掛不住,離開了焦山,吳叔不放——驅車跟隨,喊他上車,葉白玉一邊拒絕,一邊驅動輪椅往前。
最終輪椅耗去所有電量,葉白玉手動推了一里地,一頭栽在了地面。
原本放在腿上的蛋糕——壓在身下,女乃油溢出,沾了他滿身。
他狼狽極了,想爬起來,卻礙于雙腿的緣故只是徒勞,吳叔——次上前想幫忙,卻——他紅著眼楮拍開。
直到葉白思的身影出現,彎腰把他抱起來。
葉白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撲在他懷里哭的不成樣子,反復問葉白思︰「為——麼段哥哥不記得我……」
就是那一次,葉白思清楚地意識到,段琛所謂的愛,不過是以愛為名的圈養。
只有自己生出雙翅,才能真正的庇護到最親的人。
葉白玉發了——燒,段琛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告訴段琛︰「玉玉在生病,我現在回不去。」
那一刻他覺得很累,他不知道自己是從——麼時候,變成了段琛的附屬品,變得唯唯諾諾,不敢發聲。
或許是從一開始,受了段琛恩惠的時候,他在這段關系里,就已經失去了話語權。
他逼著自己正視那個時常——忽略的問題,段琛或許,從未愛過他。
如——從未愛過,吵鬧也是無濟于事。葉白思回憶在一起之後的日子,越來越覺得,沒有必要了。拋棄感情,他盡——盡力照顧了段琛將近三年,在葉白思眼里,這段關系,可以到——為止了。
那時候,他覺得向段琛——動釋放所有熱情的自己,自信——張揚的自己,真的可笑——羞恥。
葉白玉好轉之後,葉白思和段琛提出了分手。
雨還在下。
門外,段琛嘴唇已經凍到發紫,他眼楮干澀,強撐著,語氣還是很認真︰「還有,在——提分手的時候,我應該抱著——,問——發生了——麼,我不該……用八年之約,拴住。」
那天陽光很好,八月的天氣總是很好。
葉白思收拾了東西,段琛正好要出門,一眼看到他手里的箱子,便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葉白思告訴他︰「我們分手吧。」
段琛當時就愣住了,他眉頭緊鎖︰「——好端端的鬧——麼脾氣?」
葉白思不願與他多說,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他想保留住最後的尊嚴。如——段琛從未愛過,那麼弟弟的事就沒必要細談,否則,談話的每一個字,都一定——讓他唾棄自己。
究根問底,也不過——讓自己越來越像渴愛的——丑,他永遠都不——承認,在那個時候,他還在渴望段琛回應他的愛,這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加害弟弟的幫凶。
他直接下樓,段琛伸手奪過了他的箱子。
樓下,計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段總,時間不多了。」
段琛看了看計策,——把葉白思拉回了里面,他壓低聲音︰「葉葉,——怎麼了?出——麼事了?」
葉白思望著他。
他不——問他,——為——麼能把我弟弟拒之門外,為——麼可以不記得我弟弟的樣子。他想,他永遠都不給段琛機——,讓他證明有多麼不愛他。他也不想听段琛解釋——麼,因為他永遠都無法原諒段琛對待葉白玉的態度。
兩個人都已經——知肚明的事,何必多言——動而決絕地離開這個從未愛過他的男人,是他死死咬在齒——的,最後的驕傲。
他告訴段琛︰「這麼多年,偽裝愛——,我已經累了。」
段琛瞳孔張大。
樓下,計策手里的手機一直在響,他接通低聲商議著——麼,——來喊段琛︰「段總,客戶要到了,我們要抓緊時間。」
葉白思用力奪過了自己的箱子,面無表情地從段琛面前越過,卻再次——他抓了回來︰「——答應過,——陪我八年,——要食言麼?」
葉白思一動不動。
暴雨的聲音將他從回憶里拉回,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段琛還在看著他。
雨水太冰,他頭腦有些暈眩。
「葉葉,——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知道,我以前很壞,我只想,——給我一個機——,我想照顧——……給我一個機——,好不好?」
葉白思眼楮浮起了水霧,他久久地望著段琛︰「還有一點。」
段琛打起精神,道︰「——說。」
「——放過我無數次鴿子,無數次。」葉白思說︰「而我,從未對——失言。段琛,我遵守諾言,不是因為我對——仍然——存妄想,而是因為,我很——的時候,——我母親丟在牛肉面館,她答應——來找我……可她食言了,從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不——輕易許諾,但我只要說了,就一定——做到。」
「對不起……」段琛痛不欲生,「我的錯實在是太多了,可我發誓,我真的,再也不——犯了……」
「雖然當初只是一句戲言……可——既然,認錯了。」葉白思說︰「我——履行諾言,重——考慮這段關系。」
「——回去吧。」
葉白思——一次轉身,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段琛重重倒了下去。
今日的雨水真的太冷了,仿佛要驗證他的決——一般,段琛淋了兩個多——時,把一切都說的清清楚楚,最終沒撐住失去了知覺。
葉白思把他送到了醫院。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葉白思一點都不討厭醫院。
他相信所有的醫生,相信他們起死回生的雙手。
這場雨,把段琛淋成了肺炎。
足足在醫院住了一個月。
葉白思去看了他——次,他一進去,段琛就傻了吧唧的盯著他。
葉白思把水——放在床頭,垂眸給他削了個隻——,段琛忍不住,問他︰「現在,我有機——了麼?」
「我還在考慮。」葉白思把削好的隻——切塊,放進——碟子里,就像當年伺候段琛的那——年,柔聲道︰」等——出院,可以上班的時候,我——把答案帶給。」
段琛吃著水——,傻樂,咳嗽的胸腔震動,他說︰「——放——,很快,我就——出院了,壓根——沒那麼嚴重。」
他——來看葉白思,認真而殷切地道︰「葉葉,——答應我,——認真考慮,對吧?」
葉白思含笑點頭。
段琛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或許是怕自己——自作多情,他顯得很不好意思,卻——忍不住跟他強調︰「我發誓,我——好好對——的,真的,我發誓。」
葉白思沒有久留。
他回了家,抬手把天平一側的所有石子全部掃落。
天平恢復了平衡。
段琛終于在年前出院了,家里人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病的,沒有人告訴他們,許芯月那麼喜歡過問——輩的事——,居然也沒多說。
只是在段琛出院的時候,紅著眼楮警告他︰「以後再有這種事,我就一頭撞死在——面前。」
段琛告罪︰「以後再也不——了,我真的只是不——,忘記帶傘了。」
他听話地回到了家,吃了母親親手炖的羊湯,這樣的冬日里,一碗摻著粉絲的羊湯下肚是最好不過的美味,可以迅速地溫暖身體。
葉白思答應——重——考慮這段關系,段琛只要想起他說這句話時模樣,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整個人充滿了力量。
在家養了三天之後,段琛重——去了——程式——區,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委托——人幫忙給葉白思送飯,如今身體終于獲得自由,他還是更想親自幫葉白思準備些吃的。
他決定瞞著葉白思這件事,反正,以後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他們之間,——有更多的秘密。
門鈴忽然——人按響,段琛走出廚房,拉開了門,門外站著藍衣服的跑腿——哥,捧著一個長——形的盒子︰「一位葉先生托我送來的。」
葉白思……
段琛——髒戰栗,他強作鎮定地接過,關上門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沙發上。
他虔誠地把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葉白思喜歡儀式感,段琛不知道他——送來——麼,但他既然說過——好好考慮這段關系,那麼必然就是慎重考慮過的。
段琛反復回憶那之後葉白思的態度。
他雖然沒有再排斥過自己,可態度溫柔卻疏離,這很正常,畢竟他們之間有過那樣一段糾纏,兩人之間,短期之內當然回不到最初。
他應該耐——一點,給葉白思一點時間,早晚有一天,他們之間——重——親密無間。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子——
時間倒退到天平恢復平衡的那一天。
細白的手指揮落了天平上所有的石子,天平兩端空無一物。
葉白思拿起剪刀,走向了洗手間。他把一個長——形的盒子端正放在台子上,然後抬眼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十年。
他和段琛之間,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十年。
他拿起梳子,像以前一樣,梳子輕松穿過了一頭柔順的長發。
這頭長發,是為了段琛而留。
他自己精——打理了十年,也早已習慣了這副段琛喜歡的樣子。
葉白思忽然忍俊不禁。
眼神淡然而溫柔,像是——歲月浸潤過的玉,透著看破一切的色澤。
其實,他真的很喜歡自己,喜歡自己的每一個模樣。
也是真的覺得,不必要的人,不需要特——去證明任何事。
但現在,他願意相信,段琛真的愛過他,也願意為了段琛,去證明一件事。因為現在的段琛值得一個明確的回應,也因為這段感情值得一個圓滿的結束。
剪刀下,烏發無聲地跌落在白瓷磚上。
段琛呆坐在沙發上,愣愣看著盒子里的東西。
葉白思的頭發很好,烏黑柔順,模起來像綢緞。
段琛以前最喜歡把臉埋在他的發間,吸著他身上要命的冷香。
盒子里的烏發,散發著熟悉的香味。
一張紙條靜靜擺在里面——
「現在,——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