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從儲物袋里一股腦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海晏看著那些瓶瓶罐罐覺得十分眼熟,眉心一跳道︰「你這些藥都是從哪兒來的?」
「關山師伯和掌門師伯給的。」
唐果頭也不抬,拿著瓶瓶罐罐思考了一會兒,決定一樣丟一顆給半死的少年。
海晏見她倒糖豆似的大方,都快氣笑了︰「平時也沒見你對誰這麼大方。」
唐果硬氣地說道︰「唐唐對師尊難道不大方嗎?」
「好吃的好玩的都有給師尊留,可師尊嫌棄幼稚,不是沒要麼?」
海晏被她堵回來,看著地上的何宵朔眼神涼了幾分︰「為了這個凡人,你都學會頂撞為師了。」
唐果︰「哪有頂撞,明明是師尊你不講道理。」
海晏覺得自己平時氣量挺大,但是這事堅決不能讓步,他才養了多久,這團子的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日後怕不是要為個不爭氣的男人欺師滅祖。
「行,你自己說,師尊重要,還是你腳邊這人重要?」
唐果嗅到了濃濃的火/藥味,抬頭直勾勾地看著醋壇子翻了的海晏,忽然有些明了。
「師尊很重要。」
但小衛更重要。
後半句額她沒敢說,海晏听到前半句,身上的威壓便散了不少。
他心情頗好地指點道︰「你要是將那些藥丸全部灌進去,這小子立刻會因難以承受霸道的藥力,當場暴斃。」
唐果塞藥丸的手慢慢撤回來,誠懇地問︰「那要用什麼藥?」
「那顆藥丸上有白色符文的丹藥。」
海晏揮手替她將其余藥丸收起,抬頭看向不遠處急匆匆趕到後院的家奴和這院子的主子,低頭問道︰「你救得了他一時,我們走後他必然還是要挨打的,你這只不過是在浪費你師伯煉制的好藥。」
唐果猛然從地上彈起來,理所當然道︰「師尊你怎麼能這樣?救人當然要救到底,他和這家天生不合,自然不能再留在這里,我是一定要帶他離開。」
海晏神色一肅︰「你說了不算。」
唐果氣急︰「我說的為什麼不算?」
「因為你弱,因為本尊才是師父。」海晏一手背在身後,理所當然道,「整個月靈山為師說了算。」
唐果氣得跺腳,低頭糾結地看著何宵朔,一肚子火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虧她還覺得海晏是個仁慈和藹的好師尊,沒想到現在竟然見死不救,簡直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
「不知二位是何人,竟毀我府上護牆,還傷我孩兒?」
唐果現在正一腔怒火沒處發,海晏還沒說話,她就跟只小炮仗一樣點著了。
「毀了就毀了,你待如何?」
「我和師尊哪里傷你家崽了?」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唐果已經開始咄咄逼人,且氣勢如虹,大有要沖上去先給為首穿著寶衣綬帶的男人一頓好打的架勢。
男人冷哼道︰「我佷兒現在還躺在你腳邊,小小年紀竟然這般刁蠻,你家大人沒教你尊長嗎?」
唐果叉腰指著他氣哄哄道︰「我若是不出現在這里,你怕是要給你佷兒收尸了。」
「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在這里冤枉好人,誰教你的?你老母知道嗎?」
「你那雙眼楮瞪如銅鈴,卻全是門面擺設;你那對耳朵圓厚招風,卻只能听諂媚之言、枕邊之風;還有你那顆心髒,肥大又偏僻,白擠佔了你胸腔一拳之地,偏听偏信,一葉障目,活了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唐果一口氣不帶喘地罵完,整個人都舒爽了。
海晏站在她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覺得自己這徒弟真是來越讓人驚喜,這口才,不去戲樓敲驚堂木說個書,那都是浪費了。
「好你個小娃,你父母是誰?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家教出你這麼一個目無尊長,口舌伶俐的小娃!」
唐果送了他一對白眼︰「本崽雙親早已作古,我師父辣麼大只,在這里站了那麼久,你都沒看見嗎?果然眼神不好,實錘了。」
海晏適時點了點頭︰「本尊徒弟甚好,口舌伶俐,以後也不必擔心被人欺侮,至于目無尊長……我覺得閣下應該是有所誤會。」
「我家崽平日尊師重道,十分規矩,只是頗為不喜倚老賣老的長輩。」
唐果看著服下藥後,氣色明顯好轉的少年,立刻蹲在他身邊,伸手模了模他滿是傷痕的臉頰和鼻尖。
何宵朔睜開眼時,剛好看見一只好小的團子正睜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楮望著自己,小團子雪白的手指模著他的鼻尖,驚喜地笑道︰「你醒了呀?」
何宵朔胸口輕輕起伏,呆愣愣地看著跟仙人座下小仙童般的團子,連呼吸都開始放輕。
「你醒的剛剛好,你叔伯正冤枉我和師尊呢。」
小團子伸手要將他從地上拽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他身上的傷口,疼痛讓他身體瞬間緊繃,整個人咬牙倒吸著冷氣。
「你別踫他。」海晏出聲制止,低聲說道,「他身上有重傷,你手腳沒輕沒重的,一會兒又得去他半條命。」
唐果大喜過望,盯著海晏笑︰「師尊同意救他了?」
海晏︰「再看看。」
她既然那麼喜歡,救回去倒也無妨,但是休想往月靈山上塞。
唐果倒是不在意他的心思,更何況住不住月靈山也無所謂,只要能帶回月華宗何愁見不到,大不了多找借口出門就是了。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為首的何家中年男子叱問道。
唐果不答反問︰「你是他父親嗎?」
「不是,我是他二叔。」
中年男子凝眸看著唐果,又看看一派仙風道骨的海晏,直覺這兩人並非尋常人。
唐果看著躲到後面去的那幾個少年,指著他們氣呼呼地說道︰「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砸你家牆嗎?就是因為他們。」
幾個熊孩子立刻駁斥︰「你胡攪蠻纏,我們根本不認識你,你砸牆還有理了?」
唐果插著圓鼓鼓的腰身,冷哼道︰「當然有理,若我不砸牆,你們早就把他打死了。」
「他身上的傷全是你們打的,我與師尊和他無冤無仇,干嘛要打他?」
後面的少年眼神閃躲,但還是故作強勢地對噴︰「你別含血噴人,明明是你下的手,我和我兄弟們幫忙,還被你師父打開了。」
說著那少年擼起袖子,手臂上出現一道很長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