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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穆紅裳並沒有打斛律迎歡。因為在斛律迎歡爆發的那一刻,斛律長榮終于對鄭瑛絕望了。他沖了上來,嘗試自己解決問題。

當然了,他解決問題的方法挺簡單的,就是打算先幫姐姐月兌困。因此斛律長榮豎起手刀,向穆紅裳的右腕砍去,企圖逼迫她松手。穆紅裳其實不太想與這對姐弟發生激烈沖突,因此倒是很懂得就坡下驢,立刻很痛快地松了手,後退一步。

斛律迎歡此時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一看到穆紅裳松手,反倒又沖了上來,不過這一次,很顯然不需要穆紅裳再動手了,因為斛律長榮更加不想招惹穆紅裳,所以他選擇一把拽住了自家阿姐,直接拖著她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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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長榮的行為在怒火中燒的斛律迎歡眼里,那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啊!因此她毫不客氣地將胸中積攢的火氣全都撒到了弟弟頭上︰「你不去制住她,拉我干什麼!」

那頭斛律長榮正忙著安撫暴怒的斛律迎歡,自然就顧不上那兩個侍女了。那兩個侍女倒是挺知道依照主人的心意辦事的,一左一右又朝著穆紅裳沖了過來。

穆紅裳倒也很克制,並沒有仗著功夫厲害就欺負人,也就是一人一腳,繼續給踹到地上跪著,然後再按住而已。

鬧劇發酵到這個時候,鄭瑛終于開口了。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斛律長榮指望他給主持公道看來是不成了。

這位信王大人兩步走到穆紅裳身旁,也沒看斛律迎歡,反而瞟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兩個侍女,接著朝穆紅裳開口說道︰「穆大小姐,這兩個侍女雖然犯了大錯,但她們是斛律公主的貼身侍女,從戎狄帶過來的。若是傷了她們,公主無人伺候,反倒麻煩。不如給本王一個面子,這次就饒過她們吧。」

「也好。」穆小姑娘很好說話地點點頭,順便朝鄭瑛露出討喜的笑容,接著雙手一推,將兩名侍女直接推倒在地,就這樣撒手不管了。

「穆大小姐,」鄭瑛像是在替斛律迎歡表達感謝似的,竟然朝穆紅裳行了個拱手禮︰「感謝大小姐肯給本王面子。此事是大小姐受委屈了,本王心里明白。幸好大小姐大度,否則今日之事可就難了了。」

穆紅裳與鄭瑛配合得十分默契,她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笑道︰「好說。王爺親自開口求情,小女總要給面子的。」

「如此甚好。」鄭瑛微笑點頭,一臉贊許的模樣︰「大小姐,時辰也不早了,依本王看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請穆老夫人吧,省得她老人家等急了。」

「有勞王爺了。」穆紅裳揚著甜甜的小臉,朝鄭瑛行了個福禮,接著兩人並肩轉身,直接將這些戎狄人甩在了身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斛律長榮加兩個侍女一齊驚呆了。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操作啊!倒打一耙加甩手走人,這一套下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真是讓人不得不稱贊,大周信王是個高人啊!

然而斛律迎歡的看法卻與剩下三人略有不同,她剛剛急著掙開穆紅裳的鉗制,眼下又開始忙著掙月兌自家阿弟︰「你放開我!信王跟那個以下犯上的凶女人走了!」

「阿姐!」斛律長榮頭疼地說道︰「上次吃的虧還不夠嗎?早跟你說過,不要招惹穆家人。這里是大周,不是我們戎狄草原。你以為你與穆家人起了沖突,大周皇室能為你主持公道嗎?」

「可我是公主啊!」斛律迎歡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一個臣下之女,憑什麼這樣對我。」

「阿姐,」斛律長榮嘆了口氣︰「你是公主,卻不是大周公主。大周與戎狄征戰多年,數不清的戰士死在穆家人手中,而穆家人,也有不少死在咱們戎狄勇士的刀下。咱們與安國公府,是世仇啊!」

斛律迎歡放棄了掙扎,但還是不肯認輸︰「兩國相爭,又不是私仇,我們現在已經講和了!現在連大周皇室都以國禮待我們,他們穆家身為大周臣子,就該對我們禮敬有加。」

「阿姐,」斛律長榮搖搖頭︰「北境的戰事還未停,父汗尚未統一草原,穆家人還在與戎狄人作戰,那些小部族可不會管我們是不是在與大周和談。作為盟友,大周皇室會對我們十分禮遇,但眼下這情形,你想讓穆家人對咱們戎狄人低頭是不可能的。上次咱們在驛館不是遠遠見過幽州將軍嗎?你可曾看到他同那些禮部官員一樣,向緄戎王行禮?」

「你說!」斛律迎歡突然一扯斛律長榮的前襟︰「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凶女人!每次都為她說話!」

听到斛律迎歡這句話,斛律長榮反倒放心了。他知道,自己的阿姐已經將他的話听進去了,眼下這樣沒頭沒腦的指責,其實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阿姐,你瞎說什麼呢。」斛律長榮笑著搖搖頭︰「我連話都沒同她說過幾句。」

「你一定是在嘴硬。」斛律迎歡氣哼哼地撒開手︰「狐狸精!勾引了你還不算,還去勾引信王。」

斛律長榮沒說話,只是笑著搖搖頭。他了解自己的阿姐,知道她眼下這些話其實沒什麼意義,只是在發泄情緒而已。斛律迎歡個性極沖動,但卻並不是真的愚蠢,她有可能頭腦一熱做出十分沖動無腦的事,但她絕大多數的時候,還是能听進勸的。

斛律長榮知道,至少在今天,斛律迎歡不會再去惹穆家那個很厲害的姑娘。至于以後……以後見到再說吧。反正穆家人不常出門,若是大半年才能踫到一回,這個頻率倒是能接受。

「你笑什麼?」斛律迎歡還在不忿地搖搖頭︰「你嘲笑我?我哪里說錯了!那女人就是在勾引信王。勾得信王這樣清冷的人,都肯對她露出那樣溫柔的笑。別以為我沒看見!」

斛律姐弟倆一路爭執著漸漸遠去,等到他們都走遠了,桃花林中突然又閃出一個人影,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鄭瑾。他望著斛律姐弟遠去的方向微微一笑,接著邁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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