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嵐啊,當年你才七歲,你不知道這些事情,你父親只告訴你說我和凌家沒有關系我是抱養來的,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是他從仇家抱養的孩子,他收養我就是為了報復當年他的仇家,可是我那個時候只是個襁褓里的嬰兒,我又做錯了什麼?」
「凌嵐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凌恣言眼神變得瘋狂,情緒有些不受控制,「沒有你之前我以為父母對我只是寄予厚望,所以才那麼冷漠那麼嚴格,可是你出生後我看見了他們臉上從來不曾對我露出過的笑容和慈祥!乃至後來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們把我驅逐到國外自生自滅,我那年才十九歲!你知道我在國外受了怎樣的苦楚嗎?你知道好幾次我險些在生死邊緣徘徊嗎?凌嵐你就是一朵生活在溫室里的花朵,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原諒你們凌家!」
「是你,是你們凌家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對凌家所做的一切報復都是你們罪有應得,是你們活該!」
凌恣言站起身來,瘋狂地拍打著桌子。
手銬和桌面踫撞的聲音在空氣里此起彼伏。
凌嵐埋著頭,沉默了許久,直到凌恣言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坐回椅子上,她才緩慢地起身,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靜。
她緩步走到凌恣言跟前,居高臨下︰「凌恣言,欠你的是凌家,不是我。」
「凌恣言,你已經報復過凌家,我不再追究你之前所作所為,是我父母對不起你在先,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此了斷。」丟下這樣一句話,她轉身離開審訊室。
從警局走出來,燦爛的陽光普照大地,麒麟就站在車旁,一絲不苟。
見到凌嵐的身影從里面出來。
他迅速打開副駕駛的門,護著凌嵐上車,隨即才坐上駕駛座。
「凌嵐小姐,我送你回家吧。」麒麟緩聲說道。
過了片刻,他不由又添上一句︰「凌嵐小姐,我或許之後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了,蘇小姐已經讓別人來替代我的位置,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送你回去。」
「啊?」凌嵐微微一愣。
「那、那你去做什麼呢?」她問了一句。
麒麟張張嘴,薄唇輕啟,道︰「我將回去繼續為蘇小姐工作。」
凌嵐微微蹙眉︰「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麒麟點點頭,斜睨她一眼,答道︰「可以,只要你給我打電話,如果我有空的話,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好吧……是不是因為我這次的事情,連累你了?」凌嵐嘟囔著問道。
「沒有,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別多想。」麒麟連連否認。
「我有點餓,先送我去餐廳吃一頓飯嗎?」凌嵐繼續問道。
麒麟點頭答應︰「好,你想去哪里吃飯?」
「小熊餐廳。」凌嵐答了一句。
半小時後,小熊餐廳。
凌嵐找了個靠窗的包間,麒麟站在角落里,低著頭,一語不發。
「齊先生,你過來坐吧。」她開口說道。
「我站著就行。」麒麟緩聲說道。
「齊先生,就當陪我吃頓飯,可以嗎?」凌嵐請求道。
麒麟看著她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絕,最終還是走上前在凌嵐對面坐下。
「你吃什麼?」凌嵐率先問了一句。
「我不餓。」麒麟回答道。
但下一秒凌嵐就把菜單硬推到他手里︰「點吧,我請客。」
麒麟愣了愣,抬起頭仔細看著凌嵐,道︰「凌嵐小姐,我……我只是回去繼續為蘇小姐工作,以後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
怎麼吃頓飯弄得像是以後再也見不著似的。
當然,麒麟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的。
「你在蘇小姐身邊工作,肯定會很忙,而且我也要不停地拍戲、趕通告……到時候不一定會經常見到你呀。」凌嵐解釋一句。
她垂著眸子,嘴巴輕輕嘟著,一副十分俏皮可愛的樣子,麒麟深深望著她,第一次覺得她像是個十七歲的普通少女,而不是一如既往無法激起絲毫漣漪的一潭死水。
心中微微動容。
「我、你想見我可以打電話給我,只要有空我都回來見你。」麒麟再次強調一遍。
「話雖如此,我總不能經常麻煩你。」凌嵐小聲地嘟囔一句。
「你可以麻煩我的。」麒麟月兌口接了一句。
「啊?」凌嵐手指一顫。
「沒、沒什麼。」麒麟低下頭去。
服務員把菜都上了上來,凌嵐又叫住服務員,道︰「麻煩再上一瓶紅酒,謝謝。」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應答一聲,離開包間。
待人走後,麒麟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道︰「你平時不是不喝酒的嗎?」
「我明天休息,沒有工作,今天想喝一點,齊先生不願意陪我喝兩杯嗎?」凌嵐眨著那雙漂亮的眼楮問道。
「喝酒傷胃」。麒麟隨口應了一句。
「沒關系,我喝的不多。」凌嵐擺擺手說道。
然而打臉快得就像龍卷風。
凌嵐只喝了半瓶紅酒,不一會兒,酒精上頭,她的臉頰緋紅,趴在桌子上開始說胡話。
她的語速極快,麒麟听了半天也听不清她在說什麼。
但是當麒麟提出送她回去的時候,凌嵐酒會拼命拒絕和掙扎,說什麼都不肯回去,一副孩子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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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讓人又氣又笑。
還是一直到十點多的時候,凌嵐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麒麟這才叫來服務員結賬,然後走到凌嵐面前,深情凝望著她。
許久,才伸出手將她從座位里抱起,一路下樓,把她放上車里的副駕駛,幫她系好安全帶,為了照顧凌嵐,麒麟開車開得平穩,速度非常慢,好一會兒才把凌嵐送回家。
麒麟找到她的卸妝水幫她卸妝,又是倒熱水幫她擦臉擦手腳。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緩慢。
最後做完這一切,都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
麒麟站在凌嵐的窗前,蹲子,抬起手摘掉口罩。
沒有了口罩遮掩,露出了他臉頰上三條猙獰的刀疤,刀痕不大不小,但是傷痕很深,掛在他右臉上顯得非常突兀,讓原本還算得上帥氣的容貌也因為那三道刀疤毀于一旦。
此時此刻的麒麟眼里不像往常那般平靜冷漠,反而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柔情味兒在里頭。
他不自覺俯子,在凌嵐額頭上落下一吻。